夯土墙的承重是个未知,张涯尽可能的选择小开口。
除了清理炉灰的孔洞大点,又钻出四个小进气孔,方便调节炉火大小;烟道也分成两股排出屋外,既减小了墙孔直径,还能增到导热面积。
室内的壁炉主体、烟道,都用砖坯、泥土垒砌,烟道在炉膛上方,呈‘T’字型分开,水平延长一米五,之后垂直升起,和排烟孔对接。
在夯土墙上打入短木棒,架上长一些的木棍,完成水平烟道的支护,垂直烟道这一段,直接延长坐底,稳固整个支护。
炉膛近料口也在室内,为了避免浓烟倒灌,开口不大并向外延长些,在最外侧,砌出一个凸台,方便堵上一块薄铁板。
和上点土泥巴,抹在壁炉外部,完成整个密封。
反正是缺乏各种材料,是个不正规工程,只保证室内升温效果,不强调整体美观,以及使用寿命。
为了避免烟道喷出的火星,点燃屋顶的易燃茅草,张涯还弄出两根木管,插入排烟孔,使炉烟远离茅草。
整个壁炉并不大。
然而,张涯没什么经验。孟谷丰忙前忙后的打下手,他亦耗费了整个下午时间,直到掌灯时分,才完成所有工作。
投入干草点燃,再放入短粗木柴,堵上薄铁板,让其自行燃烧。
顾不得洗手,张涯便跑到屋外,借助火把的光芒,见两支木管都顺利排烟,欣喜之中带着担忧。
首次弄这种壁炉,他心中确实没底。
木柴的发热量,张涯并不清楚;砖坯泥墙和空气间的导热能力。烟道要流失多少热量……等等这些,他更不知道。
这就是蒙头硬上的工程。
能否满足使用,只能等上一夜,让事实说话。
祝丽莎已经做好了晚餐,及时的端来一盆热水。
净手洗脸时,张涯笑道:“丽莎!这壁炉很简单,若是不够暖和,就多加些木柴;倘若过热了,就退了木柴,利用其余温……具体怎么用,你慢慢摸索。”
“噢!多谢小郎君,奴奴知晓了!”祝丽莎微微欠身说道,面部表情十分复杂,有些欣喜,更有点失望。
上辈子的‘伪大叔’,虽说是工科生,那情史也相当丰富,又穿越了这么多天,对这里人们的思维亦有所了解。
祝丽莎露出的苗头,张涯一目了然。
“你这妮子!呵呵……且等几年。”
张涯低声轻笑,同时伸出右手,揉揉祝丽莎秀发,“此时不要多想,去唤丰哥吧,我们一起晚餐。”
祝丽莎十四、五岁,情窦初开又加上些小心思,有些情况就自然发生。不过,张涯说得晦涩,她并未理解其意。
“嗯!奴奴知道了!”她嘟起小嘴,颇为失望。
晚餐之后。
伴随呼啸北风,时断时续的,雪花扬扬飘落。
第二天清晨,积雪深度超过十厘米。整个塬地以及远山,全都是银装素裹,充满苍茫之色。
经过这一夜的验证,简易、丑陋的壁炉,只要中途再添柴两次,就完全满足屋内升温所需。
进入祝丽莎的卧室,张涯详细检查一翻。
之后,他唤过孟谷丰:“丰哥!你房间更大,也起个壁炉,我的卧室随之,最后给书房安放……”
“少东家!俺自个动手就行。”
“呵呵!丰哥,当然你来建造,我还要去练字。不过,你可要喊来胡家父子,和你一起干。”
积雪封路,无法外出游玩;夯土大宅院中,也没有什么娱乐手段。所需的豹骨丸、杀虫丸,也早已备齐。
张涯只能忍住寂寞,用练字来打发时间。
再说了,在这个时代的文人圈子中,字迹好坏是人的脸面。拥有一笔好字,就像后世的开车、玩电脑一样,是必备的技能。
有了第一个壁炉模板,孟谷丰比葫芦画瓢,在胡家父子的帮助下,大宅院中的其它三个壁炉,一天时间就完活了。
之后,见识过壁炉的效果,胡家父子也在铁冶房搞起来。
入冬之后的第一场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四天。
十二月初六,阴云散去,晴空万里。
清晨时分,张涯偷偷拿出温度计,气温竟然是零下十一度。
他眉头微皱,很是不放心,便踏着尺深的积雪,前去查看繁育池塘。
连续四天降雪,表层水温已散失,整个水面虽未冰封,但池塘四角位置,已结上一层薄冰。
好在,池塘水深稳定,几十尾亲鱼,没有遭受伤害。
积雪很深,不宜久待。
张涯放心了心思,就返回大宅院。
早饭后,他喊上孟谷丰、祝丽莎,拿上铁锹、扫把等工具,趁着积雪变成泥水之前,分离清扫院中的积雪。
没过多久,胡家父子带着学徒全员而来。
他们先是谢过张涯,让他们免于夜间冻醒,可以一场好梦到天亮……之后,开始上手帮忙清扫。
只清扫了个把时辰,张涯便吩咐一声,接着去书房练字;祝丽莎要负责饭食,也没有全时段参加。
剩余的工作,只能由六个人完成。
大宅院、铁冶房的院子,积雪清扫工作量的有限。不过,两个院子之间的土路,足足有近千米,清扫起来很耗费时间。
知道第二天中午,才完成所需清扫工作。
招呼胡家父子、学徒们聚餐后,张涯送他们离开大宅院之时,个子高、眼神好的孟谷丰脸色微变。
孟谷丰揉了揉眼睛,指着塬地西侧说道:“少东家!有人来了!”
呃!大雪封路之时,竟然来我这里,谁这么着急啊?张涯闻言微愣,扭头看向西方,只见远处有很多黑影。
等这群人来到近前,能分辨出面容,胡家父子喊叫起来。
“是阎成泽!州府闫家铁铺的阎老二!”
“小郎君!的确是阎老二!他们要来干啥啊?”
咦!这么大冷天,踏雪来塬地……张涯很是惊讶,暗中思忖起来:这货和胡家父子,到底有啥冤仇,需要如此急迫。
感觉这群人来者不善,他双眉微挑,扭头说道:“丰哥!去取弓箭、短刀来。我们有备无患……”
阎成泽骑乘着大黑驴,身后还有两辆牛车,旁边还有四名随从。
仇人之间,没啥客套话。
伸手指着阎成泽,胡大根压着怒火,沉声喝道:“阎老二!这不是你闫家地盘,你们又来做啥?”
阎成泽阴沉着脸,但并未答话。
之后,首辆牛车中便钻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