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翌年初春。
按公元纪年法,就是1039年。
没有现代化的通讯手段,张涯守在九陵塬地上,基本上两眼一抹黑,不清楚杨霁回到京城后,是如何运作的。
反正,整个隆冬季节,他得到了宁州、襄乐两级官府的慰问,受年龄尚小的制约,虽没有给予什么身份,但却收到了不少钱粮布匹。
这个时代和官府交流,就能提前得到点信息。
杨霁走后不久,宁州府派人慰问,张涯得到了一则消息:高高在上的皇帝赵祯,在十一月十八日,祭天、大赦、改元,称宝元元年。
年后就是宝元二年。
对这种年号纪年法,张涯真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不理解国家的统治集团,为毛要这样改来改去的。
宝元二年正月底,另一个消息抵达九陵塬。
张涯听清楚后,瞬间就呆滞了。
西夏领导人李元昊祭天称帝!
赵祯下旨禁绝边境互市,还开出十万赏金一位,用于捉拿西夏的探子,边境形势迅疾紧张起来。
边境互市瞬间不存在,还有即将来临的战争。结果显而易见,宁州、襄乐等地的商旅人数,肯定会急速下降,最后只剩境内商旅。
急促的敲着桌面,张涯沉思一个多小时,便推翻原来的计划,重新拟定一份,加速整个塬地的建设步伐。
晚餐之后。
唤来祝丽莎,他严肃说道:“丽莎!报账,主要讲出入账,布匹等物不算。”
“呃!小郎君,发生什么事了?”
见张涯表情不对,祝丽莎急忙说道,“嗯!奴奴这就讲来。杨直讲带来白银两百两,现有二百四十两;州县两府,共送来三万钱。”
“县城‘奇异阁’,入账二十七万余钱;州府高坊主订杀虫丸、豹骨丸,共入账十二万钱。采购药材、陶瓶等,出账四万五千钱……”
塬地虽处于次边境,但依旧在战争威胁下,价值高、便于携带的白银,肯定充当紧急保障金。
心中稍稍平静,张涯轻点头,笑着说道:“嗯!白银当做压仓钱,不能轻易动用。只计算铜铁钱,宅院内共有多少?”
“小郎君!以铜钱合计,有三十三万七千……”
打发祝丽莎去睡觉,张涯焖头计算之后,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一样。
要是‘奇异阁’、州府高辛轩那里的收入急速下降,并考虑战争来临,物价上涨等因素,这点钱还建不起具备防守功能的砖瓦别墅。
除非,他动用一部分白银,卖掉大骆驼或者几匹马。
唉!不就是战争吗,可不能自乱阵脚,一切都有解决办法……张涯自我安慰一下,才平静入睡。
没有意外之财的情况下,一切都要自我创造财富。
靠杨霁带到东京城的‘九阳’系列物品,而获得皇帝赵祯的再次奖赏,远水不解近渴不说,风险也很高,毕竟不知道,是否还是财物。
第二天,张涯便积极行动起来。
早餐后,唤来孟谷丰,他笑着问道:“丰哥!七匹母马,我们喂养这么久,可有发现几匹怀驹?”
“少东家!这些都是战马,无一匹是怀驹的。”
揉揉颈部伤口,孟谷丰说道,“小公马‘银豹’不满两岁,也无法配种。不过,我们要是借来壮年公马,今春之时,倒是能怀上几匹。”
借来壮年公马?
哪有上好的种马!一、二等的好马,基本都去势了……就宋朝颓废的养马业而言,张涯对此不抱任何希望。
再说了,若是大战真的爆发,他这十来匹好马,很有可能保不住的,会被官方强制性和买。
反正要做两手准备,张涯想了想,嬉笑说道:“丰哥!若是购得公驴,用来繁育马骡,不知能否成功?”
“啥?用公驴配种!”
孟谷丰惊异万分,急促说道,“少东家!这是什么法子?这个,这个……我没听说过啊,不清楚能不能成。”
哎呀!这时代还没骡子?不可能啊!
张涯瞬间眯起眼睛,心中很是震惊,觉得他的历史知识,真是匮乏的厉害,很多细节都不清楚。
唉!罢了!还是我来试验吧。
不管怎么说,作为驴、马杂交的后代,骡子具备杂种优势,使役能力、抗病能力都比它们父母强的多。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张涯轻笑一声,再次祭出云飞子,“丰哥!我家先师可见过这种骡子,力大无穷、吃苦耐劳,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呃!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单凭少东家做主。”
“那好吧!等你的伤口愈合后,就陪着三叔去趟州府,购买一头公驴……顺带再找位匠人,来修剪修剪马蹄。”
……
孟谷丰毕竟是位逃卒,身份暴露后麻烦多多。
张涯缺乏相应的器具,虽慢慢储存些胆矾、绿矾、硝石,但还弄不出硫酸、硝酸之类的腐蚀液。
他只好选取笨办法,用开口手术的方式,祛除孟谷丰的刺字。为了降低感染的几率,从冬季最寒冷的时候开始,分三次进行,到此时已经是最好一次。
至于找匠人修剪马蹄,这个过程是必须的。
张涯只是知道‘钉马掌’这个词,具体如何修裁马蹄,才不伤及马匹,真的需要专业人士上手。
气温渐渐变暖,春耕还未进行。
考虑附近村庄的劳动力空置,张涯接下来吩咐徐平山、徐五,到附近的村子跑一趟,再次雇来五十多名壮劳力。
加上陈阿材的建筑团队,以及徐五、钟大力他们,整个塬地的建设人数,每日都保持一百多位。
整个冬季,没有雨雪之时,塬地上工程也会继续。
虽工作效率下降,但到了生力军加入之时,约十公顷、一百五十市亩农田,都被平整、翻耕完毕,只剩其中的道路未修筑。
养鱼、灌溉池塘也挖掘八成,以及坑底防渗层,护坡工程等没有进行。新的劳动力加入后,工程进展快速推进。
只用了十二天时间,池塘、农田、道路、集水沟等全部完工。与此同时,也到了和窑匠梁家父子约定的日子。
二月十四日。
看着孤身前来的梁明实,张涯有些微怒,说道:“梁四哥!怎么搞得?你父梁七叔怎么未到?”
“小郎君!冬日严寒,俺爹染上重病,年前就去了……”
什么?挺壮实的老汉,梁七斤怎么说没就没了!
张涯穿越这么久,首次听闻身边人去世,顿时脑门直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