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可解释的！

投石炮。

他可以贡献出去，但有关缺点之类的，要事先讲清楚，免得以后出了什么纰漏，背了黑锅就没地方喊冤了。

不管是比较政治素养，亦或是为人处世，张涯基本能够认定，他和庞籍、滕子京不在一个段位上。

人家是‘本土人士’，超出他一大截。

若先抢占先机，只能以长击短。

“庞侍制、滕太守！投石炮刚试制出来，测试不足、数据不够。”

取来一大张白纸，张涯拿起小号宣笔，娴熟勾画着说道，“如同弓箭而言，假定张弦力达五百千克，晚生斗胆谓其名：拉力，用千克力计之……”

他上辈子都用顺手了，不会大量更换基本物理符号。

否则的话，太麻烦了。

拉力简化符号，依旧是‘F’，拉距符号，依旧是位移‘S’，弓弩的储能就是F乘以S，发射初速用‘V’表示……

庞籍、滕子京就算智商超群，但毕竟是文科生，最多知晓些基础数学，见到鬼画符样的公式，顿时如闻天书。

滕子京目瞪口呆，完全听不懂。

右手依旧是缓缓捋着胡须，藏在衣袍中的左手张开又握紧，庞籍双眼迷茫良久，才暗呼数口气，心中极为震惊。

“远之大才！如此算之，弓弩亦能确准落点、射……射程！”

右手放于桌面，庞籍轻扣手指，强制镇定说道，“由近及远，用此法训练弓弩手，岂非均是养由基复生？”

见他被自个领入坑中，张涯不禁微翘嘴角。

“侍制目光如炬，洞察清晰。然则，还需考虑风速影响。譬如我大宋之床弩，射程长达千步。”

他徐徐说道，再次勾画起来，“顶风射之、顺风射之、侧风射之，各均不相同，风速亦有不同……”

见张涯侃侃而谈，更加听不懂所言，庞籍如何也绷不住了，双眼急速眨动，心中翻江倒海：此子虽年少，但智多若妖，必为大宋所用……

“远之，且完善投石炮。但有所需，滕府君全力支持。”

庞籍微挑双眉，瞬间转换话题，“然则！呵呵，片刻之前，吾已将活擒之流寇正法，就在塬地南侧……张小郎莫怪！”

喲！果然是人杰，很快就出坑了。张涯极其佩服。

“庞侍制！晚生当不得此言。”

略加思索后，他便笑道，“流寇而已！杀了就杀了，还能够肥田。然则，国家相争、生存之战，杀人乃是下策。”

“噢！远之有何高论？”庞籍语气平静，但却竖起双眉。

张涯岂能听不出威胁之意。

“羞煞晚生了。”

起身拱手一礼，他微笑说道，“党项凶狠之族，元昊狼子野心……望侍制宽恕晚生妄言。”

“嗯！但讲无妨。”

“庞侍制！社稷之根，系于万家。万家之根，谓之在母。”

张涯微翘嘴角，随手扔出颗炸弹，“党项亦或北辽，买其女婚配我族，便可灭其血脉、毁其道统！若能虏其壮丁，可为我修桥铺路、开山采石……”

噗通！噗通！

庞籍、滕子京脸色大变，全都瞬间弹起来，椅子都被撅倒在地。

滕子京急速抬手，给了张涯一巴掌：“远之！慎言。”

“黄口孺子，狂悖之言！今后不可再讲！”

庞籍更是绕过桌子，抬腿揣了张涯一脚，“子京！此小儿乃汝府之才俊，急需名师传授仁恕之道，莫要误入歧途！”

“侍制所言甚是，子京谨遵此令。”

滕子京面色欢喜，急忙拱手应道，再次给张涯一巴掌，“你这小儿，还不赶紧出去！汝杀贼有功，可去选些物品！”

卧去！这是长辈对晚辈的训斥啊！张涯发蒙之后，瞬间轻松下来。嘚！这意味着咱完美过关了。

“噢！噢……晚生这就去。”他迅速溜出客厅。

此时，孟谷丰、徐平山已完成追击，在‘黑枪’恐怖能力配合下，他们斩杀六名流寇，毫无损伤的获八匹战马而还。

所有战利品皆有姜得亮统计管辖。

完好无缺、伤势稍轻的战马，以及兵器之类的，张涯心中清楚的很，这些不是他能够染指的。

瞅瞅这群伤马，他揪着下巴颏，思考了良久。

未几，拍拍孟谷丰肩头，他翘起嘴角低声道：“丰哥！你带着山哥，在伤马群中选些母马来……嗯！最好是三等以上的。”

跟随张涯这么久，孟谷丰岂能不知其中的意思。

他低声道：“少东家，我这就去，保证都挑出来。”

一刻钟后。

看着这十八匹母马，姜得亮禁不住挠挠头，甚是为难的说道：“远之贤弟！这……这也太多了！”

“无妨！虞侯，可去问询侍制、太守。”看看老宅方向，张涯微笑说道，“倘若不许，在下不会让你难做。”

“也罢，愚兄去去就回。”

见姜得亮离去，张涯扭头，吩咐徐平山：“山哥！你且去跑一趟，弄两袋生石灰来，给尸首掩埋坑消消毒……”

时代如此，又地处次边境，死人之事常有。

对此，张涯只是叹息，并不介意。然则，后续的消毒杀菌工作要跟上，不能引发不知名的瘟疫。

比之所获得的利益，区区十八匹伤马，便显得微不足道。

庞籍、滕子京怎能不许。

还称赞张涯识大体，未曾选择完好的战马。

如此顺利得到许可，姜得亮再次见到张涯，心中升起无限感慨。唉！张小郎真是前途无限，庞侍制对其都青睐有加！

“远之贤弟！侍制、太守均允之，不妨再选几匹良马代步？”姜得亮没能力雪中送炭，但还有锦上添花。

“虞侯大气，谢了！”

张涯举起手中口袋，极其高兴的说道，“然则，不可得寸进尺。我留下这些稻种，就极好了。”

他搜寻战利品之时，发现两口袋稻谷。问询孟谷丰之后，得知西夏人在黄河所经过的宁夏平原，竟然种植着稻米。

瞬间，张涯就据为己有。

“稻种？远之贤弟欲种之？”

姜得亮稍微一愣，继而劝说道，“这个……党项人虽在大河畔种稻，但此稻种长粒瘪糠，出精米甚少，好多均喂马了。”

“无妨！闲着也是闲着，试种一片而已。虞侯，在下有事找你帮忙，可否为我找寻种稻之人，并打听党项人种植技艺。”

“成！回城后，愚兄就去打听。”

……

大破流寇有功、分得十八匹母马也好，在庞籍、滕子京面前过关也罢，在张涯眼中，它们均比不上这些稻种。

西北地区，无霜期较短。能适应这种气候条件，还能结实的稻谷种源，比任何玩意都珍贵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