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二林等人没有什么损伤,张涯顿时很高兴、很欣慰。
“各位小哥,使不得!快快请起。”
迅疾搀起这些骑兵,他压着激动,淡定说道,“赵衙内及诸位,血战沙场、马革裹尸,何须如此!梁二哥,伤亡如何?”
和他稍作谈话,梁二林等人不由分说,留下一群母马、八匹骟马,带上原来的三匹军马,就起行回边境环洲。
很多人伤亡换来的战利品,还是赵璞违反规制,私自相授的战利品,张涯一时间觉得无比烫手。
看看身旁的陈吉海,他暗呼数口气,才平静说道:“朝请!且选一匹骟马代步,你原本那匹不太好。”
眯着眼睛看了看张涯,陈吉海又欢喜的瞅着马匹。
“此乃战利品也!愚兄这是沾光了!”
未几,他捻着胡须笑道,“那匹花屁股的骟马,与我便是极好的。只是,贤弟无须如此,本就是你应得的,愚兄未曾看到啥。”
陈吉海当然要说啥也没看到了。
民不告、官不纠。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他虽是专业技术人才,但也是久经历练的官员,和光同尘拿捏的恰到好处。取去一匹骟马,就是为了和张涯统一口径。
顿时,张涯心中感慨万千。
唉!这就是大宋的官员!
“朝请说笑了!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轻轻拱拱手,他微笑说道,“且让孟谷丰,给它杀虫、洗刷,配齐鞍具、马掌之后,便可交给朝请代步。”
“嗬嗬!贤弟岂能谦虚。新宅停工两日,先起些马棚吧?”
“多谢朝请!有劳。”
晚餐之时,孟谷丰报告:共有母马二十五匹,包括骟马均是一等,齿口亦在五岁以下!其中五匹马还带有破鞍鞯,背负着十袋党项稻谷!
嘶!张涯倒吸口冷气,心中赞叹起来。给人送礼,便要投其所好。这一点,赵璞这货做的很透彻呀。
“丰哥!如此以来,你要更辛苦了。”
轻轻点点头,他笑着说道,“前些日子,便给你了手册,遵照其中所讲,按等次分类标记。若有不认识的字,找丽莎或者雪静请教。”
“少东家!力哥儿很勤快,我没啥辛苦的。”孟谷丰说道,“只是这些母马,都来繁育骡子?”
“银豹不足两岁,此时配种不佳,且待来年吧。”张涯想培育出天下名驹,不是短期就能达成的。
再说了骡子很不错,对大宋时代来说,绝对能当成拉车的主力!
祝丽莎有匹枣红马,她虽不经常骑乘,但卢雪静可眼馋的很。此时,见到这么一大群马,小妮子心中就有了想法。
见她坐卧不安,张涯微笑道:“雪静!看来你也想要,且去选匹骟马,莫要陈朝请的花马就成。”
“真的?奴家这就去选!二姐儿,你陪我一块去。”卢雪静瞬间眉开眼笑,跳起来拉住祝丽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外貌最神骏的白色骟马,卢雪静毫不客气就挑走了。如此比较起来,祝丽莎心中再也无法淡定。
秀眉微颦多时,祝丽莎决定大胆一次。把枣红马退还给孟谷丰,将她自己认为的第二神骏,一匹青骢马划到手中。
翌日,孟谷丰言及此事,张涯瞬间词穷,只能轻轻摇头。
未几,他笑道:“丰哥!去问山哥,你们换马否?”
“少东家!你说笑了,我们还换啥!”
……
张涯拎着木剑,习练剑术时,问及乔无忧、白无垢,可否需要马匹代步,两位师父皆摇头道:不出远门,何须脚力。
他便挑出匹黄骠马,取名‘嘉陵’留给自己。
其后进入新宅工地,找到正在忙碌的陈吉海。
“朝请!天气渐渐转暖,很快就能营造土坝。”
谈些技术细节后,张涯徐徐说道,“想必秦少监不日到来,请你为少监选匹脚力,余下骟马我将市之。”
“呃!为何?”陈吉海顿时微怔。
张涯自嘲一笑,淡定说道:“此处营造项目增多,在下现钱上稍有不足,亟需回笼些资金……”
新宅院有所更改,细节增加、开销亦增多,加上营造稻田等项目,粗略核算人工后,流动资金就有些捉襟见肘。
除非兑换所有银两,不要任何保障金。
马匹未到之前,他原本已委托姜得亮,寻觅附近州府的医者或是商人,准备再次售卖杀虫丸药方。
然则,边境这里刚经历场大战,商人暂时不愿来不讲,姜得亮也没空闲时间,每天都在督促‘投石炮’的制作。
所有准备都要提前,不能临时抱佛脚。
况且边境持续紧张,马价亦上升不少,一等可卖五十五贯。养在手上用处不大的骟马,只要卖出去四匹,就能满足不少资金需求。
“这个……愚兄囊中羞涩,无法资助一二。”
甚是不好意思,陈吉海讪讪说道,“也罢!愚便给少监选取一匹,也好便于贤弟腾挪,以补差额所费。”
“朝请谢了!在下亦无需资助。”
张涯心中很清楚,需要锋芒毕露时,就无需遮掩,“倘若狂悖一些,咱自有点石成金手,资金短缺暂时而已。”
“贤弟锐气冲霄,愚兄着实钦佩!”陈吉海大笑,拱手言道,“我这儿就去塬地,给少监选脚力去。”
两天后,烧石灰的马东田、严云亮来到塬地,还带来了四位烧瓷匠。
其中一位名唤高铁庆,就是马东田的表舅。
从学徒的十几岁开始,干到此时的四十多岁,高铁庆经验丰富,体力亦尚好,正直当打之期,就是性格有些古怪。
见张涯只是位少年,他连客套话都没有,便回头训斥道:“马东子!你这是诓骗表舅!这儿哪有什么富贵?”
“舅父!你不要瞎说啊。你看见没儿?”
马东田神色大变,着急忙慌说道,“这么大片的新宅,要耗费两、三千贯,小郎君半年就赚到了!还有这大片良田……”
“呃!小郎君有本事不假,可他又不会烧窑?”
羡慕的看着新宅,急促的搓搓手,高铁庆憨笑说道,“俺也不会种地,大老远来这儿能学到啥?”
咦!这貌似个技术痴?
对人情往来不太懂!张涯瞬间做出判断。
“我是不会烧窑。不过!我知晓绝美瓷器的配料,”
他淡然无比,徐徐说道,“甚至透明琉璃该如何烧制出来……然则,精到之处极多,若手艺不足,亦无法烧制。”
“绝美瓷器?小郎君,这是啥瓷?”高铁庆瞬间瞪大眼睛。
“骨瓷!温润如玉、坚若磐石、音清如罄。”
张涯神秘一笑,摇头说道,“不过!铁庆叔,你们的手艺若是不足,我便找其他瓷匠吧,省得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