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奇异阁’持续入账,刘小乙早已脱贫致富。
况且襄乐县城过于偏僻,都不在宁州、经庆州、到环洲的大路上,市场持续度不足,张涯便说服刘小乙,将店铺迁移至宁州府城。
这样以来,‘奇异阁’不但能维持营业额,刘小乙还能得到更多的消息,并可快马送达九陵塬地。
手指点着桌面,张涯思索良久,暗自长叹一声。对于边关的战争,他真的是鞭长莫及,找不到任何安全切入点。
毕竟,他总不能将自己搭进去。
‘投石炮’、‘爆裂弹’都能让韩琦下达迁徙令,若是他再制作出更大威力的武器,就连滕子京也替他扛不住,他绝对会被分分钟关起来。
军事上的事儿,暂时碰不得,只能专心搞建设。
翌日,借助清晨的凉爽,张涯带上‘黑枪’,骑乘‘嘉陵’,巡视塬地农田、‘羚羊丘’以及河谷淤积情况。
夏忙之后,郭石柱等匠人,铺设了池塘、集水沟的方砖护坡,并改建了从风力水车到塬地的输水暗渠。
包括原本的简易田间木桥,都升级成砖混结构的小拱桥。至此,塬地上的标准农田建设,除了道路边的行道木,其余均营建完毕。
随着进入盛夏,雨水增多,‘羚羊丘’上牧草、野草繁盛起来,已经满足高鼻羚羊的采食需求,饮水问题也能满足,基本上没啥事儿。
当然了,还需在避雨草棚中悬挂盐砖,给它们补充盐分。
制作盐砖这东东没啥技术难度,张涯直接拿官府专卖的粗盐,加水、加压在模具中凝结成砖块状。
然则,河谷的淤积情况,有点出乎张涯的意外。
去岁营造两道淤地坝时,他只计算了上游来水、以及含沙量,却忽略掉河谷两侧的土坡和小冲沟。
暴雨滂沱后,河谷北侧还好些,毕竟野草较为繁盛,还有一部分梯田,能截流很多雨水,进入河谷的泥沙有限。
但是,河谷南侧草木稀疏,每逢大雨便冲刷起很多泥土,犹如泥石流沿着数道小冲沟,直接冲到河谷中。
受拦河淤地坝限制,高含沙水减缓流速,淤积的速度很快。数次暴雨后,河谷南侧便淤积了大半。
这看起来对淤田有好处。
然则,张涯眉头紧锁起来,若无法控制河谷两侧坡地的水土流失,就算他弄好河谷灌溉良田,耕种时也容易被冲毁。
他回返老宅,唤来徐平山。
“山哥!你这几日抽空,去找严里正问问,河谷南侧的坡地。”
在图纸上点出位置,张涯徐徐说道,“从这里到这里……除了已经属于我们的,其余需要多少钱购置。”
“这个……少东家,直接和里正说话,不告诉滕太守吗?”徐平山皱眉说道,神色有些犹豫。
张涯淡然说道:“这等鸡毛小事,何须惊动太守。一切按规矩来,需要多少钱购置,我们就足额出资……”
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土坝、水库、营田、运行本就是一体化工程,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没法取得最大效益。
张涯只是个人而已,没有官府的统治力,若想不受其它干扰,只能将坝系所涉及到的方面,统统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除了这个紧急增补的环节,阳凌苑后续整饬亦要提上日程。
雨季已经过了一半,张涯想给院中水窖蓄水,就要及时修葺小水塘、平整院子,铺设方砖便于集水汇流。
此小水塘,乃是营建围墙夯制三合土层、以及垫高房屋地基之时,所开挖的取土大坑,整修之后可成为院内休闲水池。
毕竟水窖建设不易、花费很多,只营建了三大四小、七个水窖,总容积不多数百立方,无法承接所有汇集雨水。
多出的雨水,便能溢流到此水池。这样以来,既能充分利用雨水,亦能在其中养些鱼儿。
池边种植上来之不易的紫竹,再修造上四座凉亭,闲暇之余乘风纳凉,甚至能甩竿钓鱼,可增添不少生活、休闲气息。
郭石柱等匠人,对这种简单的整理工作,早已是轻车熟路,张涯只需增补百余号劳工,便能在短时间中完工。
“柱子哥!所有人员到位后,一定要注意两个情况。”
将此事吩咐下去,张涯特地嘱咐道,“趁早晚凉爽时做工,多喝些酸梅绿豆汤,不要发生中暑。另外,注意窝棚的安全,莫被大雨冲毁了。”
“多谢小郎君关心。只是,这工费?”
“莫担心了,工费照旧!”
……
所有工作均有人负责,张涯的生活恢复常态。
与此同时,家具等生活物品齐备后,乔无忧、白无垢便入住了紫霞观,并开展传道、医病等工作。
立秋日。
他学琴之后,和卢雪静一块,领着‘黑枪’,骑乘骏马回返老宅。
未几,孟谷丰前来通报,称有数位木匠前来拜会。
张涯更衣后,便去了客厅。
见到这些人,他这眉头微皱起来。
夏日炎炎,来人全都是蚕丝薄衣,腰中还系着玉石挂件,头顶发簪都是银制的,这种打扮花费不菲。
除了粗重的身体和双手,他们一点也不像是木匠。
神态恢复淡然,张涯拱手一礼,徐徐说道:“在下张远之,见过诸位贵客,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小的公输和,携本家兄弟……见过朝请郎。”
为首一人弯腰大礼,语气恭敬说道,“某等不请自来,登门叨扰了,还望朝请郎宽恕一二。”
咦!竟然是复姓公输的,难道是鲁班的后人,或者是假借的赝品……张涯顿时微怔,心中思绪飘飞起来。
他淡淡一笑,眯眼说道:“贵客临门,何须客套。各位公输老哥,你们此番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公输和再次弯腰大礼,赔笑说道:“听闻朝请郎精于机关,某等诚心求购风车之术,愿出千贯之资,还望朝请郎允之。”
“好说,好说!皆请坐叙话。”
张涯伸手引之,心中迅疾思考后,才淡然说道,“公输老哥!在下并不吝啬风车制作法,只是其中关键需高超手艺之匠人,否则将事倍功半。”
“多谢朝请郎关心。只是某等乃木匠传家,手艺之事向来不弱他人,遵循制作之法,便可将风车制作出来。”公输和笑道。
轻敲桌面片刻,张涯徐徐说道:“若是如此,便是甚好。然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公输老哥,在下且出一题,诸位敢否一试?”
“朝请郎!你这……”公输和顿时呆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