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中土堆凸凹,水冲沟七扭八拐,树木野草苍茫。
视野受限,根本看不到什么。
张涯皱眉跳下马背,左手轻抚黑枪脑门,让它暂时安静下来,之后扭头看向徐平山,右手轻轻挥动。
重重的点点头,徐平山并未说什么话,而是附耳鲁仲林低语数声。鲁仲林虽不太理解这种交流方式,但也是重重点头,随手将马匹控制起来。
旋即,顺着黑枪张望的方向,徐平山猫着腰悄然前出。但他并未携带长刀,而是手持强弓、腰扣短刃。
等他的身影消失,张涯轻轻说道:“鲁二哥!且等,莫急!”
“张策划!俺知晓的……”鲁仲林有些紧张。
张涯淡淡一笑,并未安抚什么,而是拿出两包酱肉。
一包扔给鲁仲林后,他懒洋洋的席地而坐,将后背靠在黑枪身上,优哉游哉的美食起来。
见他如此镇定,鲁仲林皱了皱眉头,神色渐渐放松下来,亦打开酱肉纸包,和张涯一样,缓缓咀嚼起来。
二月春风似剪刀。
寒意依旧十足的呼啸北风中,他们等待了两炷香时间,徐平山带着满身尘土、满脸疑虑重新现身。
张涯有些不解,递出问询眼神。
“少东家!只有八个党项人,一身双马,营地也不大。可这儿……”徐平山低声说道,语气十分忧虑。
八个!
只有八个,这要搞嘛呢?
张涯有点懵呆,完全无法理解。八个党项人跑这么老远,还是从山林中穿梭,不就是找死吗!
他思忖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山哥!你确定?”张涯出言问道。
徐平山亦皱眉说道:“对!那一带我都查看了,就是这八个党项人!”
踏妈滴!这到底是为何?张涯昂首望天,半天默默不语。
天色开始昏暗。
他深呼一口气,转身来到马匹旁,抬手取下长刀,淡淡说道:“山哥!既然只有八个,那就先砍了再说……”
被刚才的气氛搞的慌里慌张,此时见张涯开口决断,鲁仲林瞬间就松口气。
“对对对!先砍了再说。”
他亦拎下一柄长刀,扶了扶背后蚂蝗弓,插嘴说道,“呃!可这儿,人家有八个!张策划,我们?”
“无碍!你为我掠阵就成……”
张涯风轻云淡,扭头说道,“山哥!你稍稍歇息、守护马匹。我带着鲁二哥前出,有黑枪陪伴,也没啥危险。”
随着年龄的增长,张涯的身体越发健壮,臂力、体能亦更加强大。不管是箭术、还是近战能力,都能惊爆人的眼球。
这些事实,徐平山都看在眼中。
他并未拦阻,轻声说道:“成!但小心点……鲁老二,你不要有啥分心,护好少东家的侧翼。”
听他们主仆二人如此对话,鲁仲林更加摸不着头脑,顿时失声说道:“张策划、许监理!你们,你们……”
“鲁二!声音小点,你无需惧怕。”
张涯笑着轻声喝止,拍拍黑枪脑门,旋即率先而行,“本郎君有大威力武器,区区八人而已,手到擒来之事。”
他几年间的赫赫战功,早已在村民、场户中流传。
只要提及大威力武器,都蒙上了一层神话色彩。
鲁仲林亦听说了很多。186186z
此时,他神色微怔,急忙跟随:“张策划!等等俺……”
张涯默笑不语,也不解说什么,只是轻轻招手。跟随黑枪行进一刻钟,悄然接近党项人的营地。
放眼瞅了瞅,他不禁摇摇头。
还是想不出党项人为何如此。这些党项人虽孔武有力,各个散发出彪悍之气,武器也是精良的,可人数不够塞牙缝!
轻拍黑枪脑门,让它卧倒安静下来。张涯伸出手指感触着风速,旋即取下新蚂蝗弓,抽出重型破甲箭。
一时间,鲁仲林眼晕的厉害,压低声音说道:“张策划!你这儿、这儿……这就是大威力武器?”
“然也!”
张涯淡然低语一声,轻舒猿臂张弓搭箭,旋即扣动撒放器,伴随着砰的一声轻响,重型破甲箭犹如乌龙出水。
咻……箭矢破空!
转眼间,准确命中一位壮硕党项人。
锋利、威猛的箭簇撕裂一切障碍物,瞬间穿胸断骨而过,带着一连串的血珠子,深深刺入大地半箭有余。
目标人物都没啥脸色转变,就瞬间剧烈咳嗽起来,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旋即萎靡倒地、一命呜呼。
然则,张涯不观察这些的。首支重箭刚命中目标,他便发射出第一支,随即就是第三支、第四支……
等鲁仲林迷糊过来,党项人都倒下了六个,剩下的两个都被吓傻了,呼喝、奔跑亦停滞下来。
“呃、呃、呃!”
喉咙中挤出些声响,鲁仲林才说出囫囵话,“张策划,你这儿弓箭,这儿弓箭也太厉害了!”
“鲁二!别废话!剩下的两个,交给你解决,不要让他们跑了。”张涯轻笑说道,暗中急促呼吸数次。
如此强劲的弓力,数秒一次的高频率射击,他也有些受不住,需要喘息一二,活络活络双臂的气血。
“唉,唉,唉!”鲁仲林机械式的应道,手忙脚乱的射击四次,才命中一次目标,还是党项人的大腿。
剩下的一人,惊吼着开始逃离。
张涯有些无语,急促喝道:“黑枪!出击!”
此时,他都没法测算黑枪的能力,一团黑影犹如闪电频现草丛,顷刻间最后一位目标就被扑倒。
整个袭杀过程很完美,两、三分钟就结束了。
看着神色来回转换的鲁仲林,张涯冷冷说道:“鲁二,补刀!打扫干净……”
“补、补、补刀……”鲁仲林旋即跳的老远。
补刀,免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打扫干净,避免山林野兽嗅到血腥味,而来频频打扰。毕竟,党项营地可是现成的,能够凑合着一宿。
再说了,还有二十多匹战马。
等徐平山接到传信,带着马匹前来党项营地,鲁仲林都距离张涯远远的,都不敢正眼看张涯。
徐平山不以为意,轻拍他的肩头,略加宽慰几句,便收拾起散落的重箭,冲洗之后、垂挂在篝火旁烘烤。
重达一百二十克的破甲箭,使用起来威力绝伦,但成本也是高昂的,每一支都相当于一石小米。
若非紧急情况,岂能轻易舍弃。
料理完所有琐事,徐平山端来热水,恭敬递给张涯,悄悄问道:“少东家!我们明日就回返?”
“不!继续拦阻、袭杀。”张涯淡淡说道。
徐平山大吃一惊,急促说道:“啥!继续……还有党项贼寇?”
“对!看看黑枪,你就知晓了。”张涯打理着黑枪的毛发,将眼神投向更北的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