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踏着人力三轮车,王安石带着满头雾水,匆匆来到阳凌苑南门。
这些时日,他频频来此,是无需通传之人。
他并未下车,就要径直驶入。
门房杨福树匆忙拦阻,急促赔笑说道:“王总辖、王总辖!少东家告知老汉,他们就在柿树苗地里……”
“啥!”王安石顿时停下来,扭头看向徐平山,“远之去田间了?”
顿时,徐平山迷糊起来,亦停下三轮车。
他刚要说些什么,杨福树再次笑道:“山哥儿!这件事儿,是少东家临时决定的。王总辖,直接去地里就成。但你得留下来……”
“祝二姐找我?她没去田间?”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徐平山即刻跳下三轮车,跑到王安石身旁,“王总辖!我这儿走不开了,你看?”
“无碍!你且去忙。”
王安石轻笑说道,同时蹬踏三轮车掉头,“远之的柿树苗地,我亦知晓在哪儿,自个去就成。”
……
徐平山刚进入内院,再次被拦截下来。
“山哥!多谢了。”
厨娘马冬梅移步而出,躬身笑着说道,“暂无它事,你且去忙吧。刚才,只是为了让王总辖单独去地里……”
“啥!这是为啥?”徐平山甚是惊异。
马冬梅摇摇头说道:“都是少东家的吩咐,奴家也不知道缘由。”
“少东家搞什么啊?”徐平山摊摊手,满头雾水离去。
没过多久。
望着苗圃中的窈窕人影,王安石也是满头雾水。
沉默犹豫良久,他环视几圈,才开口问道:“江小娘子!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人,远之他们去了哪里?”
见王安石率先开口,江碧尘瞬间挑起秀眉,笑意布满娇媚的脸庞,心中万分感谢张涯的指点。
“王总辖!少东家和两位娘子游玩去了。”
她盈盈躬身,落落大方说道:“春耕之前,柿树苗的嫁接,奴家亲手操作的成活率最高。此事,少东家便交给了奴家……”
“甚?张远之太胡闹了,怎么交给一个女子。”
“此话何意?奴家小女子,就不可以理事?”
……
雁过留声、豹死留皮。
张涯投入金钱、精力,搞农业种植、良马繁育,以及拓展特种养殖,最终都要形成文字资料。
如此以来,就要专才署理。
这几年,徐平山、孟谷丰、徐五都在持续学习,就算他们的文采很差,没法写出花团锦簇的文章,但严谨细致的记录,还是符合要求的。
搞嫁接术、开创林果业,也应该如此。
他亲自动手操作的,包括祝丽莎、卢雪静参与的,成活率只有四成多。然则,江碧尘嫁接的上百株,成活率竟然高达七成!
面对这种事实,张涯眼晕的厉害。何况,江碧尘还是文化人,不用再次学习,就能书写文字材料。
综合考较后,他即刻拍板。
提升江碧尘的薪水,让其负责嫁接事宜。
然则,就在他通知了王安石,准备解说一揽子规划时,祝丽莎、卢雪静拉着他,悄悄说了一席话。
张涯顿时哈哈大笑,略加思忖后道:丽莎、雪静!既然江碧尘贼心不死,我们不妨顺水推舟……
三人商议之后,才有如此神操作。西西xixixiashu
江碧尘单独面见王安石,负责解说关乎嫁接的一揽子规划他们三人借助这个空闲,泛舟小水库、嬉戏游玩。
青楼出身的江碧尘,情商从来都在线。加上阳凌苑中的精神熏陶,以及瑜伽术的锻体,越发自信而美丽。
遵照着张涯三人的吩咐,面对探花出身的王安石,江碧尘解说整个规划时,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细节把控极佳。
对于王安石的不信任,她还敢直呼其名、据理力争!
翌日,午后。
王安石挂着一双熊猫眼,蹬着三轮直入阳凌苑。
“张远之!你不地道矣!”
刚见到张涯,他便抱屈道,“嫁接之术,神乎其神!有关条陈,亦是极好!可你为何对愚兄用美人计?”
“介甫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瞬间谓之莞尔,张涯挑眉笑道,“这美人计,从何说起?江碧尘是我新任命的林果总监,解说有关策略,乃是当仁不让之事。”
“远之!你……罢了,就算是计谋,愚兄也甘之如饴。”
摇摇头、捶捶桌面,王安石神色严肃说道,“江小娘子!貌美而聪慧,理事井井有条……昨夜,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张涯目瞪口呆,暗中爆粗口。
卧去!这么直接?
“噢!原来如此。”
他稍作停顿,继而笑道,“男女之情、鱼水之欢,乃是人伦天道。倘若介甫兄心有此意,小弟必当成人之美。”
“愚兄在此谢过。”王安石淡淡一笑,继而伸出手掌,“江小娘子的雇佣文书何在?交由愚兄吧。”
嗬!这是被将军了。
张涯怵然微怔,摇摇头说道:“此雇佣文书、非彼雇佣文书,江小娘子乃是自由之身,介甫兄需努力哟。”
常月娥、于明兰出嫁后,张涯将有关规则也做了调整。
不管是厨娘马冬梅,还是江碧尘等侍女,她们的卖身契全部作废,取而代之的是聘任文书。
真正意义上的聘任文书!
用辛勤劳动换取报酬,不涉及婚娶等人身自由。
“张远之!你将她们放归了?”王安石色变惊道。
张涯淡淡笑道:“差不多吧!不过穿针引线之事,丽莎、雪静都能帮衬。介甫兄只需心诚,必能抱得美人归。”
恰在此时。
给庞籍前方引路,包拯二人直入会客厅。
“远之、介甫!你们在干啥!”
听到张涯的尾音,包拯轻笑调侃道,“什么抱得美人归?哦!介甫之年纪,当需婚配矣,不知是谁家小娘子?”
包拯来往阳凌苑多次,亦是无需通传之人。何况,他听闻王安石在此,有意突击检查,杨福树也不敢阻拦。
王安石神色微变,旋即站起来。
出行数步,拱手施礼,他讪讪说道:“见过包太守!莫打趣介甫矣。这位贵客,可是环庆经略庞相公?”
“然也!远之。”包拯点头说道。
嚯嚯!黑老包、庞太师的组合,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瞬间傻脸之后,张涯收拾心情,刚要出列见礼。
庞籍摆了摆手,率先轻笑说道:“张远之!可还认得老夫?阳凌张涯,果然不凡矣!此房中的摆设……老夫叹为观止!”
“小子见过庞相公!都是些小玩意、小玩意,晚生当不得夸赞。”张涯急忙拱手为礼,神色如常说道。
“过分谦虚,就是虚伪。”
庞籍轻笑一声,旋即岔开话题,“听希仁言,汝之理政甚是懒惰,农场事宜大多交由介甫……此风不可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