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土地、石砖墙

楚星一看了看周围，踏过空间门后他就来到了这里，一个十分简陋的小巷。

这条小巷很窄，勉强足够三人并行，夯实的土地表明这里并不属于任何一座城市，顶多是一个小镇，还是很穷的那种。

从两堵相距很近的墙的狭缝中望向天空可以看到初升的火红太阳，小巷两头皆通，在不远处的墙根底下正蹲着一个衣着褴褛的小男孩。

没有去找那个男孩，楚星一朝巷子的另一侧走去。

嘭

走到巷口的楚星一撞在了一面看不见的“墙”上，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楚星一摇了摇头。

“空间屏障，出不去...”

就在这堵透明“墙”的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沿街的小铺也在叫卖着自己的商品，但他们却都对这条小巷视而不见，无论楚星一发出什么样的动静外面的路人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绕过蹲在墙根似乎正在研究着什么的男孩，楚星一来到了巷子的另一边，果不其然再次遇到了空间屏障。

抬起头望向天空，楚星一调转元气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微微一愣，明明自己元气的运转没有问题，周围的天地元气也没有异常，但为什么他无法调用一丝一毫的元气？

又尝试了几次后楚星一发现自己体内的元气量并没有减少，看来这里真的是无法使用元气。

无论是元气暴乱还是元气真空还是别的什么，在那种环境下无法使用元气都是有原因的，而这里无论内外明明都一切正常却依然无法调用元气，这让楚星一有些摸不清头脑。

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刀，好在他之前把刀拿了出来，要不然无法调用元气的他连储物袋都打不开，彻底处于手无寸铁的境况之中。

在狭窄的巷道中稍一加速，借着两边的墙壁，楚星一试图翻上屋顶却不出所料地被再次出现的空间屏障挡了回去。

落地后看了眼地面，楚星一摇了摇头放弃了挖地的想法，看来这一层的空间就只有这么大。

“不要白费力气了，出不去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楚星一背后响起，而与稚嫩声音不符的则是那带着一丝老气的语气。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楚星一走到男孩身边问道。

男孩抬起头看了楚星一一眼，这是一幅十分平凡的面孔，看上去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刚才说出了那番话任谁都会把他当作一个流浪的孩子。

“不知道，反正是出不去。”

男孩摇了摇头，继续看向墙角的地方。

楚星一能感觉到男孩身上没有丝毫的修为，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从他瘦弱的身形也可以看出他从未习过武，最重要的是他对于楚星一没有丝毫的敌意。

“你在看什么？”

楚星一和男孩并排蹲在一起，望向墙角问道。

男孩伸出手指了指墙角下的某个位置“你看，那里有个蚂蚁洞。”

“在巷子的另一侧也有一个蚂蚁洞，这是两窝蚂蚁，它们都需要在这个狭小的巷子内生存。”

“而这两窝蚂蚁不同的是，面前的这一窝的种群数量要远远大于另一窝，而巷子另一边的那窝蚂蚁的数量虽少但个体却都非常强悍，就连我有时候对会被它们咬上两下。”

“当然，敢咬我的都被我踩死了。”

男孩似乎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楚星一看了看面前的蚂蚁洞又看了眼巷子的另一侧，随即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两窝蚂蚁这么了解？”

“因为我每天都在观察它们啊。”

“观察它们吃喝，观察它们生活，当然，这两窝蚂蚁偶尔还会打起来，毕竟这小巷很小，资源有限。”

“你看，因为这个巷子内已经没有食物了，所以这窝的蚂蚁已经准备好‘出征’去讨伐另一窝蚂蚁了。”

“不管巷子另一头的蚂蚁窝内还有没有储粮，战死蚂蚁的尸体也够双方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看着从蚂蚁窝内涌出成群结队的蚂蚁，楚星一有些意外地看了男孩一眼，毕竟很少会有人把小小的蚂蚁观察得这么清楚，而这男孩话语中的口气也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那你为什么要观察它们？”

“因为我也要活着。”

这是一个很出乎意料的答案。

“这巷子就这么大，都不够蚂蚁吃的·，怎么足以支撑我生存呢？”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人来给我送吃的和穿的，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够提供给他足够详细的观察记录。”

“上一次的记录就很一般，所以你看我这...”男孩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自嘲笑道。

楚星一早把男孩全身上下看了个明白，他不是修行者不可能有储物袋，这已经快要衣不蔽体的破衣服里也藏不住什么东西，空旷的小巷更是一览无余，很显然，他已经断粮了。

蚂蚁之间的“战争”很是无趣，无非就是大的欺负小的，小的一起蚕食大的，不过透过地面上那黑麻麻的一团可以看出男孩之前所言非虚，两个蚂蚁洞内的蚂蚁确实有着很大的不同。

巷头的蚂蚁窝中的蚂蚁只不过普普通通的小蚂蚁，而住在巷尾的蚂蚁却各个都比对面大上五六圈，普通的小蚂蚁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但巷头的小蚂蚁却都悍不畏死地冲到大蚂蚁面前，爬上它们的身体，啃食它们的身体，在数十倍的代价下它们才能换死一只大蚂蚁。

蚂蚁之间的“战争”还在继续，男孩正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地面的“战况”。

“你平时是怎么记录它们的？”

男孩没有抬头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不用纸笔，记在脑子里总是会忘记的不是吗？”

听到楚星一的话，男孩的耳朵动了动，随即转过头。

“纸笔？那是什么东西？”

“纸笔就是...”

楚星一突然想起自己打不开储物袋，双手摆了摆一时间不知怎么形容。

男孩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地面上的黑团上摇了摇头“反正那人也只会给我衣食，不会给我别的东西的。”

“哦，对了。”

男孩站起身看向楚星一，楚星一只是不明所以地歪了下脑袋。

“那个人说过，让我在这里观察这一代又一代的蚂蚁，但一旦有不正常的人出现就要把他们驱逐出去。”

“而你...”

楚星一把手悄悄放在刀柄上，虽然他没有感受到敌意但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所以...”

“再见！”

没有刀光没有火花更没有元气波动，一股无法抵御的吸力骤然间从楚星一背后传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小巷已经在十数丈之外，下一瞬周围的环境已经改变，没有小巷，没有大地，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座宏伟的巨塔。

“被扔出来了...”

“为什么...”

楚星一有些不懂，没有敌意就称不上敌人，难不成他是被不是敌人的人赶出来的？

看着还没完全闭合的塔壁，楚星一在半空中一踏稳住身形，下一瞬便来到了塔前从只剩不到三尺宽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既然通天塔不按规矩来那他也不必墨守陈规，谁说被扔出来之后不能再飞回去的？

啪

脚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楚星一的手指一转，数个元气光团飞向四方照亮周围。

原本的小巷已经不见了踪影，周围空荡荡的一片露出通天塔内部本来的样貌。

和第一层的石砖墙与地不同，这里无论是墙壁、地面还是顶部都是由一块块丈余长宽的银白色金属拼接而成，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

“你居然回来了？”

楚星一回过身，一个人影出现在元气光团照射出的阴影之中，刚要操控元气光团楚星一就发现自己居然又不能操控元气了。

“怪不得...”

阴影中人影下垂的手轻轻一摆，楚星一这才注意到在他的脚下还蹲着另一个瘦弱的人影，随着他手的摆动，那个人影就如泡影一般幻灭。

“可惜你回来也没用，这里就是终点了。”

“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所以...”

“走吧。”

人影看着楚星一消失的地方沉默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融入阴影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