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你们的家就在雾气里。

很显然不是，陆望川发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雾气跟前。不等他进去，五具骸骨从雾气中掉落下来。

这不止是个空间雾气，而且里面还有什么生物，吃人的生物。这么快就把肉啃得精光，只剩下洁白的骨头。陆望川是想救人，那些五颜六色的人，为此冒险，他也在所不惜。但是如果那些人变成了骨头，就没有必要冒险了。

吱吱吱！小怪兽抓着陆望川的头发，急促地叫着。

陆望川轻声安抚它，退到树林外面，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他在树上坐下，坐在浓密的枝叶之间。

这时候他才觉得恶心、紧张、心痛和害怕等等复杂情绪混合在一起，差点让他吐了出来。第一次看见死尸，还死得这么彻底，冲击感实在太强了些。他与一具死的不彻底的死尸常年相伴，就是老赵，有时候老赵一个星期都不说话，需要陆望川给他喂饭，但是就是不说话，吞咽都很机械。那时候陆望川就想，这就是死人吧，比死人差了一点点。当时陆望川也是五味杂陈，感受良多。但时间长了，也就那么回事了，想通了。人嘛，毕竟都要死，整个宇宙都是一个熵增活动，也在走向灭亡。这是师娘告诉他的。今天，他又看到从活人到白骨的变化，生死观就这么生硬建立了。

也有另一面，从热能守恒的角度来看，肯定有个地方是熵减活动，也就是说有个世界正在新生。这是陆望川在树上看到的。这五个人的血肉虽然消失了，但是最终也会回馈天地。本来是人界，现在他们不知道被哪个怪物吃了，回馈九界都有可能。

这都是命啊。

陆望川在树上感叹，他还看到老金汗流浃背，大中午也不休息，自己卸货。对他陆望川一点怒气也没有了，但是肯定不能这么放过他，至少要把医药费要回来。

“下来吧！”

“呀，你从哪儿过来的？不是让你从货场这边来么？我好看着，千万别让你也进了那个空间雾气。特别可怕。”

“我心里有数。来，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吧，得快点，马上要上课。”

这个空间雾气不大，跟一辆公交车相仿，跟浓雾没有区别，是从树林里延伸出来的，所以占了一半路面，并不显得突兀。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除非进去看看。

“为什么不叫空间碎片，要叫空间雾气？”

陆望川看了半天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阮定慧没有理会他，她知道陆望川看着腼腆，熟了之后话多，有点话痨，有时候看他那小~嘴儿在那儿叭叭叭说个不停，真想掐死他。

是不是空间雾气，验证一下就可以了。

阮定慧双掌合十，秀目低垂，在五具骸骨旁边，念起了经。念完第一遍，陆望川发现，没错，这段经文他也会，在万灵决里有记载，叫做护体金光的修炼入门之术。就是对着尸体念经。

第二遍开始，陆望川也加入进来，两个人的声音，一个醇厚，一个清亮，相互呼应，在树林间回响。

经文念过三遍，五团黑气在空中~出现，里面是陆望川见过的五个彩色的新新人类，但是在黑气里，他们恢复了本来面目，都是黑头发。面现痛苦之色的他们，随着念经声音传来，似乎给了他们极大安慰。

比起陆望川的稚~嫩，阮定慧老练很多。她仔细观察了五团黑气出现的过程，在轻轻抓了一把黑气旁边的气味嗅了嗅

确实带着空间之力的气息。是空间雾气没错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要加快速度了。

经文念过五遍，五个人影面容祥和，黑气也消失了，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他们身边彩色光芒闪耀。接着，他们也双手合十，对着陆望川和阮定慧微微欠身，然后化作光点消失了。

这下，就算彻底死掉了，或者，还有什么轮回通道，他就不得而知了。

“要来了！”

阮定慧提醒一句，然后谨守心神，闭目等待。

陆望川也知道她在说什么，万灵决上说了，念完经文之后，成功超度怨气的话，就会有功德之力奖励。

暖洋洋的感觉把陆望川包围，就是此刻，功德之力已经来了。如果没有下一步动作，功德之力只会加持修士之后的气运。但是要想获得护体金光，就得以法诀，把功德之力炼化入体，然后仔细打磨才行。护体金光中记录了这种法诀，陆望川依照法诀修炼，很快，功德之力就在脑门形成了一个星形标记。当然啦，凡人是看不见的，但是修士能看见。平日里隐没，只有使用功德之力时，别的修士才能看到。

陆望川也看见了阮定慧右手手背上星芒一闪而过，显然她也会一种类似护体金光之类的法诀。

“快走吧，有别的修士来了。”

“那急什么？要不然我请个假，然后咱们和别的修士组个队，一起进空间雾气里刷怪吧。”

“你要在这儿就在这儿，看看别的修士是先进空间雾气里探查还是先把你干掉！”

一边说，阮定慧一边往树立外面走，陆望川一步不落，紧紧跟随。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菜鸟吧。”

这个理由好充分，根本无从反驳。

但是听起来好危险，立刻走就对了。

陆望川去上学，阮定慧回家，她还问陆望川要了一百块钱买菜，晚上做饭。

陆望川心里美滋滋。

他们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小凉山的空间雾气跟前就围满了修士。形形色~色，什么装扮的都有。最吸引人的一个年轻人浑身黑衣黑裤黑手套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背上背着一把长长的黑枪。简而言之，这个人黑透了。他身后也有七八个人，都是小伙子，穿着黑衣服，一脸煞气，标枪一样挺得很直。

他们对面是另一伙人，为首之人，如果陆望川在这里他能认出来。矮矮的一个胖子，不说话人先笑，脸上肉很多，肉嘟嘟竟然有些可爱。这是登瀛楼的掌柜，他身后也有六七个人。有厨子，有伙计，有打杂的，有切墩的，有剥蒜的，这些人都带着家伙，锅碗瓢盆，最厉害的就是厨子手里那把菜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