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各位放心出征,无后顾之忧,孤赏你们每人十两安家费,安顿家小;每月饷银三两”
台下士卒一齐跪倒谢恩。
“你们必须及时传报战场敌情,每送回一封前线情报,都算立功,赏银四十两,其中三十两均分,剩下十两归驰骋送信之人!”
众士卒齐声应诺,眼中放出炽热的光芒。
张凤翔听到朱慈烺颁布的军饷规格,忙凑近小声说:“殿下,如今府库空虚,哪里还有那么多银两,可供他们的安家之费?纵然勉强发放了安家费,每月饷银、赏功之银必然难以为继,发不出则有损朝廷威信。”
朱慈烺瞪他一眼说:“选编侦骑的点子,是孤想的;选编侦骑的差事,也是孤办的。这些费用,就由东宫垫付,你大可放心!”张凤翔身躯一躬,结结巴巴地说:“安家……之费,还是由兵部筹措吧……至于今后的饷银与赏银,还需殿下奏请皇上,另行安排。”
“可以。”朱慈烺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又继续对兵部探马训话:“你们此去,必须携带便装,准备随时改换身份。另外必须携带地图,一路打探,避开敌军集结之地,直达豫南战场,也就是郏县一带。”
“你们四队集体行动,指挥由第一队队正负责。第一队队正遭遇意外,第二队队正接替指挥,以此类推。各队之中,队正遭遇意外,队副接任队正。”
“你们是孤亲手拣选的精兵,不要给孤丢脸。立功者的名字,必然会记在孤的心里。你们一生事业,今日起步!只要用心做事,荣华富贵,封妻荫子,都不是难事!”
最后下令道:“全体听令!各队由队正带领,到那边去拣选能用的马匹,一人双马!选马结束,先领取安家费回家安置家小。明早卯时集合,领取粮秣、路费、地图、证明文书、任务条令,立即出发!”
兵部探马出发以后,迅速穿过直隶,进入河南。
这天在一片树林中搭棚过夜,早晨起来,大家发现第一队队正郭三喜连人带马不见了!只有公文袋挂在树上。于是议论之声顿起。第二队队正李田富站了出来,厉声喝道:
“全体听令!按照太子亲手颁发的任务条令,现在由本队正接任兵部探马指挥!第一队队正,由第一队队副接任!第一队队副,站出来!报上姓名!”
第一队队副站了出来,报出姓名:“唐大潮!”
“唐大潮,从现在起,你就是第一队队正!”
“全体听令!吃早饭,喂马,继续向南侦察打探!”
李田富摘下公文袋,心说:“幸好,公文袋没有带走。否则太子交给的密信,就有泄漏的危险。”
兵部探马在李田富的率领下,又向南行进了一百多里,已经开始遭遇李闯侦骑。凡是敌军超过十人,李田富都下令:“躲开他们,绕路前进。”若是遇到落单的敌军,就悍然将其冲散。
连续遭遇敌军之后,李田富命令大家根据任务条例,换上了便装,看起来很像一伙流窜的马贼。
全队躲躲藏藏,从郑州和开封之间穿插过去,继续向西南行进。幸好,闯军虽然攻破了不少城市,但是未能对广大乡村实施有效的管理,主力基本都集中到了豫南,这就给了兵部探马穿州过府的机会。
没多久,第四队两名探马落马摔成重伤,在队友们面前无奈死去。
李田富下令掩埋队友,继续前进。第二天遭遇了一支迎接辎重的闯军骑兵,看上去一百来人。他们看见李田富这一支马匹众多的队伍感到奇怪,就派了两名骑兵拍马冲过来询问。李田富回答道:“我们原本是直隶的山大王,想到闯王帐下投军。”
闯军骑兵头领说:“好,本官可以做主,接收你们了!把马匹全部交过来,去搬运粮草!”
李田富大喊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我等要到闯王帐下谋个大前程!兄弟们,走!”说完带队绕过敌军,向前冲去。
闯军头领一看恼了,令人冲过来猛射一阵乱箭,然后回去保卫辎重。
“会不会是明狗奸细?”一个闯兵问头领。
“绝对不会。明狗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探马,敢这样跑出来打探?”
跑远之后,李田富清点人数,发现竟然被射死了八人,其中包括第三队队正、队副。四支小队,已经少了十一人,只剩下二十九人。
李田富沉痛地说:“各位兄弟,我们已经接近太子预定的前线了。刚才这种事,以后一定要尽最大可能避免。否则,我等战死沙场事小,不能侦察敌情事大。万万不能辜负太子期望!”
“如今只剩下二十九人,我建议缩编为三队,这样行动便捷,大家可有意见?”
众人颇为茫然,看李田富这样有主见,干脆利落,早已不知不觉惟命是从,于是都说:“听李指挥的。”
李田富立即撤销第三队编制,将该队剩余队员分配到第一、第二、第四队,而第四队只有九人。
整编已定,李田富又提出一个建议:“二十九人依然显眼,我们三个队应该分头行动。就像太子要求的那样‘灵活机动、见缝插针’,这样才能安全逼近战场。”
第一队、第四队队正都不同意。李田富只好说:“那么,我们且不分开,但是要适当拉开距离,以免被贼军一锅端了。距离也不要太远,彼此能望见最好。”
众人依计行事,三支小队分散开来,保持一定的距离前进。
李田富带领侦骑队伍,昼伏夜行,从北侧缓缓逼近了郏县,探知孙传庭率领的官兵抵达郏县城下,大败闯贼!
三支小队很快又集中到了一起。他们发现所谓“大败亏输”的闯军,并没有四处溃逃;相反,郏县周边特别是襄阳方向,有大量人马汹涌而来。
一片密林之中,李田富对众人说:“出发之时,太子私下召见我们四个队正说,如果有机会在孙督师大军进郏县之前,设法见到孙督师,就呈上密信一封。但是,看看形势,现在想进入郏县,是万万做不到的。我们只能在外围远远观察。现在先写第一封急报,派人发回去吧!回程应该比较安全,因为闯贼大军已经全部集中到了这里。”
很快,两人四马携带军报向京城奔去。
放哨的队员汇报说:前面来了两个闯军士卒,拿着斧头。
“抓活的,问问情况。”
两名闯军士卒是来打柴的,刚刚进入树林,脚下被绳子一绊,人就被摁倒在地,雪亮的刀刃架到了脖子上。
“快说,你们是闯贼哪个头领属下?最近得到的上级命令是什么?”李田富喝道。
“哈哈哈,原来是明狗!你们马上就要被饿死、困死!快点投降闯王吧!”一个闯军士卒大笑说。
“别废话,老实交代!”
“老子这条命是闯王给的,就是死,老子也不会出卖咱们义军机密!”
“杀了!”李田富怒喝道。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地上,另一个闯军士卒顿时尿了裤子,筛糠似的颤抖着说:“别杀额,额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