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和黄得功的脸色被刘芳亮看在眼里,刘芳亮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各怀鬼胎,勤王不力,现在知道怕了吧?老子放一句话在这里,你们两个,三心二意,早晚死在朱家小儿的手上!”
高杰脸色阴晴不定,黄得功坦则然自若。
朱慈烺洞若观火,开口对高、黄二人说:“二位总兵请回营寨,扎紧营盘,约束部伍,随时听令!”
二人一起道了声“遵命!”,随即退回营寨。
朱慈烺又朗声对刘芳亮说:“官军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且好好思量自己的性命和前程。”
“朱家小儿,你不要小看老子!”刘芳亮忽然翻脸,怒骂道:“老子要什么性命前程?老子要的是三千八百刀鱼鳞剐,抽筋剥皮下油锅!你朱家有多少敲骨吸髓、残害人命的手段,都使出来!朱家小儿,老子告诉你!上刀山下油锅,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哼出来半声,就不是好汉!”
旁边士卒呵斥道:“嘴巴干净点!”
刘芳亮吼道:“有种现在就杀了老子!”
朱慈烺微笑道:“孤不会这么快让你死,孤要让你看看李自成怎么被抓的,又是怎样归顺的。”
“哈哈哈……”刘芳亮放声大笑,笑得气都喘不过来,鼻涕口水都沾到了纷乱的胡子上:“朱家……朱家小儿,你大白天说梦话……不说你这点人马在新顺王面前不够看,就算你小子能再用大炮火铳让他吃亏,但是你有什么本事抓到他?就算你有泼天运气抓到他,他还不能死吗?”
“你这么相信李自成?”
刘芳亮大声道:“老子追随新顺王这么多年,就认他一条:他也许什么都没有,但是一定有种。”
“他不怕死?”
“哈哈哈……朱家小儿,真没眼色!新顺王一介布衣,愤然举义,伐无道,诛暴明,天下响应,这是何等英雄!起事以来,纵横东西,大小二百余战,有胜有负,差点没命的次数,不知凡几!他何曾怕过!”
正在这时,城内奔出来两个太子府传令兵,喊着“报——”
朱慈烺接过急报一看,原来是转报圣旨,崇祯闻知太子凯旋,传旨尽快入宫觐见,赐紫禁城内骑马。朱慈烺也不甚着急,淡淡地说:“孤已知晓,即将进城。贼酋刘芳亮也槛送入城。”
随即传令:“德胜门入城,按照事先方案办,以振奋军民士气!”
然后对刘芳亮说:“也许,你和李自成的确都不怕死,但是你们总有怕的。”
“扒皮抽筋,五马分尸,刀山油锅……有什么好怕的?”刘芳亮断然喝道?
朱慈烺摇摇头:“太费事了……京师有一种刀子手,会做一些小手术,你们一定怕的!”
“鱼鳞剐吗?任你几千几万刀,新顺王和老子都不会哼一声!”
“几千几万刀?太费事了……就一刀,无论你们多么有种,也就一刀;一刀之后,你们都没种了!”
刘芳亮表情凝滞了:“朱家小儿,你要干什么?”
朱慈烺微笑了:“不要逼孤,真到那个份上,你就要做太监了。从此,世上少了一个有种的好汉,多了一个没卵的公公。——刘公公,预祝你没卵之后,依然有种,还是好汉!”
刘芳亮打了一个寒噤,表情惨然,恨声道:“朱家小儿,果然狠毒……”
“哈哈哈……”朱慈烺也爽朗地笑了,扬鞭策马而去,抛下一句话:“刘公公,祝你前程远大!”
太子府一干人等,以及礼部若干官员,都督府,还有以徐允祯、李国祯为首的勋贵,在德胜门迎接太子入城。直属团在卜秀刚带领下先入城,检查街道,然后展开布防。
朱慈烺策马进城,白马金甲,大纛飘扬,一派威武气象。
“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喊声十分响亮。
“平身,请起!”随着朱慈烺喝令,一路谢恩之声不断。
忽然,朱慈烺望见前一个威武的将领,先是躬身作揖,然后跪下行礼;走近之后,朱慈烺猜测着问道:“莫非是周萃蓭周总兵?快起来!”
该将领致谢后,并没有站立起来,而是叩首道:“微臣正是周遇吉!多谢殿下垂赏搭救于万里之外……”
朱慈烺下马来,上前抓住周遇吉的胳臂,将其扶起来,说:“周总兵忠义闻于四海,敢与闯贼殊死作战,可谓朝廷忠臣,孤不忍见你一时殉国,不能成就大业。孤欲中兴大明,正需要天下英雄齐来辅佐。愿周总兵助孤一臂之力!”
周遇吉拱手躬身再谢。
朱慈烺兴致勃勃地说:“孤生擒贼酋刘芳亮,萃蓭可上前一观。”
周遇吉望向太子侍卫后面的槛车,只见囚笼上面一张棱角分明的粗粝大脸,胡须蓬乱,浓眉阔嘴,眼睛却是闭着的,赞叹一声,向朱慈烺躬身道:“恭贺殿下获此大胜!立此殊功!”
朱慈烺点点头,说:“孤帐下孙传庭,名动天下,你们要多多深入商谈,强化京师防务。”
“遵命!”
这时,后面孙传庭上来了。周遇吉参拜,孙传庭下马与之握手交谈。
凯旋队伍沿着大街继续向前,不少百姓官吏都来围观刘芳亮,不断发出欢呼。
徐允祯、李国祯在门口跪迎时,只听得太子说“平身”,刚刚站起来,就看到朱慈烺向前去了。然后看到太子下马扶着周遇吉的胳臂说话,不禁十分羡慕。看到槛车里的刘芳亮,徐李二人很是震惊赞叹了一番,随即叽叽咕咕一阵,断然在路边快速追上来,要靠近太子奉承,却被侍卫隔开了。
朱慈烺望见了他们,停住了马,点点头说:“你们不错!”侍卫让开,徐李二人赶紧凑到朱慈烺马下。李国祯满脸笑容:“微臣恭贺太子大胜归来!臣等当不起殿下谬赞!”
“你们稳住了勋贵,也算功劳。”朱慈烺说:“因为有你们,勋贵已经没有人捣乱,可见你们平时是下了功夫的。”
徐李二人喜不自胜:“多谢殿下赞赏!”
朱慈烺又对李国祯说:“孤让你协调城内军事,干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微臣一切按照殿下既定方略办,丝毫不敢有所更动。城头大炮已换,京营留守士卒已经进行了一次防守演习。周总兵抵京之后,微臣已经遵旨将一切事务转交给他,不曾耽搁!”
朱慈烺脸上多了一点笑意:“很好,你有心了!——你们的肥皂生意还好吧?”
徐允祯道:“禀殿下,生意一直在稳步扩大。不进京城,南方商人也来进货,运往南方。”
“好好干,这个生意就是赏给你们识相的勋贵的福田!你们要精耕细作,使后代也能享福!”
“谢殿下!”
李国祯望了一眼槛车中的刘芳亮,说:“获此大酋,殿下何等神武!皇上一定会献俘太庙,然后将其千刀万剐,悬首菜市。将是一时盛典。”
朱慈烺冷冷瞟了刘芳亮一眼道:“他既然不归顺,那就只好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