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雪娉娉婷婷,向着廖空鸣轻轻施礼:“贱妾白氏云雪,见过廖师兄!”
廖空鸣气宇轩昂,一身大红法袍,整个人便仿佛一团灼灼放光的火焰,将白家大堂映衬的蓬荜生辉!
这男子赶忙躬身回礼,伸出双手虚扶,放出一股法力将白云雪给托了起来,这才亲切说道:“弟妹莫要太拘礼了,我和展堂师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莫逆之交,都是自己人!哈哈哈哈!”
白展堂喜笑颜开,站在一旁乐的合不拢嘴:“今晚刚好开个家宴,给师兄接风,我家浩然儿也在,师兄,你替我指点指点他!”
廖空鸣面容国正,不怒自威,与他飞扬不羁的性子,还有那一身火红的法袍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青年男子一挑平直的眉毛,凑出一个略显滑稽的表情:“哦?就是你藏了四五年也不肯放出来见人的宝贝儿子?那我肯定要见识见识呀,看看到底继承了几分白家的天才血脉!”
白展堂作出一个愁容:“什么天才不天才的,我这儿子已经快管教不了了,晚点师兄帮我看看!”
......
白展堂与白云雪走出去没多久,白浩然稚嫩的面庞上,一双寸许长短的漆黑睫毛蠕动几次,已经渐渐睁开了眼睛。
一面木床映入眼帘,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这孩童心中暗道:“这是哪里?”
随着他视线转过一圈,陌生又熟悉的布置勾起儿时的回忆,白浩然心中已经是一片雪亮:“是娘亲的房间!”
这位外表如孩童,内心却已经是一个少年男子的天才修士,掀开锦被,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洁净的白色衣袍,一针一线细密紧致,正是自己娘亲的手笔。
白浩然从床上走下来,向着卧室大厅内的八仙桌走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八仙桌旁的凳子上。
而这孩童一双点漆的眸子里,两行清泪已经不知在何时流了下来,沿着脸颊划出两条水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展堂大步跨了进来,见自己儿子正在桌边呆坐,这青年男子表情明显迟疑了一下,这才径直走了过来:“知道害怕了?”
这位白家当家主人,随手拿起一张锦帕,将白浩然面上的鼻涕眼泪胡乱抹去,这才坐到他的对面,往桌子上一趴:“你私自出门,在大漠里迷路,你知道你娘亲有多着急吗?”
也不管白浩然要说什么,白展堂便已经自顾自的接着道:“你在大漠里吃够了苦头,我也不想再罚你,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不入感气,便不要再出门了,我已经着了家人看管你,哼哼,任你再有通天本事,巧舌如簧,也别想使出任何花招来!”
说罢,这位白家家主,便已经暗中运气,准备要跟自己的惫赖儿子,大战三百回合。
谁知道他摩拳擦掌了半天,自己六岁的宝贝儿子,竟然默然流泪,半晌不作丝毫反应。
白展堂心下大奇,强横的神念扫过,确定了自己儿子没有丝毫贵恙,这才走了过来,一摸白浩然的额头:“没什么问题啊?该不会是被大漠的太阳给晒傻了吧?”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白浩然心下却还是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
这孩子将自己一双稚嫩的小手按在白展堂的大手上:“爹,我好想你!”
白展堂微微一怔,将目光凝来,见白浩然双眼含泪,漆黑深邃的双眸之内,尽是一片孺慕之情。
这长身玉立的汉子将白浩然身子抱起,托在自己手臂上,这才亲切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的一举一动,尽在你母亲的掌握之中,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这才迟了一些去接你回来!以后想出门去玩耍,就先把自己的本领练好!”
白浩然在白展堂怀中郑重点头:“我知道了!爹爹!”
这孩童从白展堂怀里挣扎出来,然后郑重向他行礼道:“爹爹,从明天起,我就认真修炼,绝不辱没了我们白家的血脉!”
......
“当时那钟无忌与主宰大战,从域外打到太阴星,又从太阴星打回域外,白云星外数十万里虚空都被剑气笼罩,我们在九天星幕上镇守,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一个个脑袋恨不得都缩到天幕下边去!”
廖空鸣手托一杯美酒,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白氏一家三口,都围在桌边成了他说书的忠实观众。
他见空口无凭,一点也无法形象,便将大拇指一按,一道水迹便从酒杯中冲出,望空化作一个白发短褂的轩昂男子,身周围绕亿万剑气,再将旁边的一颗石子轻轻用手一拍,那石子便化作无数漆黑的粉尘,望空而聚,成为了一道漆黑如墨的诡异魔云。
“你们看,这个是钟无忌,那个便是天魔主宰!”
“当时他们两个,一个站在九天星幕的外边,一个站在太阴星的正面,主宰被一股数千里方圆的黑烟笼罩,看不清楚形象,也不知道姓甚名谁,我只听到这股黑烟里边,忽然传来一个仿佛金铁摩擦的刺耳声音:‘姓钟的,你总是想为了白云星生灵将我铲除,已经种下了无数因果,我且问你,你便以为自己就是正义么?你可曾问过那些牺牲的白云星生灵,他们作何想法!’”
“钟无忌心系苍生,他见那天魔主宰罢战发问,便将双眉一挺,将手中神剑收回体内,这才开口发声,音浪震慑寰宇,我躲在天幕内,都险些被震得吐血,只听他冷冷说道:‘天魔主宰,你想寄托月星,修成虚空大魔,你且问你,你这么做,可曾问过白云星生灵的意见?’”
“桀桀桀桀!修士修行,逆天改命,掠夺天地元气,就成了你们的正道,我们天魔修行,寄托星辰,想要更上一层,便是你们口中的邪道,桀桀桀桀!可笑啊可笑,明明这世间的规则,唯有力强者定义!你们白云星生灵,在我眼中与尘埃无异,又何必在意尘埃的去处?你钟无忌若是有寄托星辰的本事,却不知道你是选白云星呢?还是选太阴星!桀桀桀桀!我也懒得跟你口舌之争,你便努力吧,挣扎吧,时光不过是因果的间隙,等你身死道消的那一日,可莫要求我饶你一命!”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不是得作过一场?”
廖空鸣指手画脚,做了一个中场总结,然后一抹嘴,又接着道:“那天魔主宰不想再打,便渐渐退回到太阴星的背面,只是他临走之时,却留下了一句话,颇是耐人寻味:‘姓钟的,我寄托月星,已是定局,等我功成出关之时,便是白云星陨灭之际,你和你的亿万同胞,可要早日做好准备啊!’”
廖空鸣话音刚落,白展堂便一拍大腿:“可恶!”
白浩然和白云雪不知所云,便一起疑惑的望着他,廖空鸣见这两人似是并不知情,便赶忙解释道:“我们白云星的卫星月星,数万年前被一只遨游虚空的不灭大魔看中,作了破境晋身的寄托星辰,从此以后,月星便长满天魔,日日夜夜攻打我们白云星!”
白展堂接着他话头道:“不灭大魔级数的天魔,就相当于我们修士修炼至元神境之后,更上一层的元神法身境,若是让他跻身比不灭大魔更上一层,世间唯有三千之数的虚空大魔,那这只天魔翻掌间便可以打碎白云星,将星核吞噬,成为他破境之后的第一口食粮!”
廖空鸣见话题有些沉重,便赶忙干笑了一声道:“我们便是因为主宰退去了,才得了机会返回白云星,放上几年的闲假,白师弟,我可不比你,整天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师兄我呀,天生就是个劳碌的贱命!”
白展堂面色依然有些沉重:“廖师兄,说不得下一届仙门盟约,我也该去出一份力的!”
廖空鸣微微一怔,赶忙摇摇手:“莫来,莫来,虽说金丹境以上的修士都有来九天星幕尽一份力的义务,可是要守御白云星,毕竟不是我们这些过河小卒能改变什么的!唯有那些灵婴,道基境的大能带上本门法宝,才有可能成为中流砥柱,将天魔大军挡住,多一个你,少一个你,于局势无补啊!”
不等白展堂说话,这位红衣修士又赶忙道:“听师兄一句劝,你就好好在家修行,和妻子一起调教子嗣,悠闲度日,岂不美哉?千万莫要来掺和这档子稀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