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眼睛大大,扎着一双羊角辫,约莫十来岁的小小女童,怯生生的跑到门外的白浩然身边。
她伸手一牵白浩然的衣角:“小哥哥,想要抱抱。”
白浩然两眼一片漠然,将目光扫过这个脸怯胆大的女童,随即又望向空处,将女童的要求当作了空气。
这女童目光中略带一点碧绿,显然和傅青萝有血亲之契,性子也是一般的执拗,明明满脸怯生生,却依然胆大的拉着白浩然的衣角道:“小哥哥,我要抱抱!”
傅青萝察觉到动静,回头一看,登时笑出了声:“白浩然,这是我大伯的外甥女,你快给个抱抱吧!”
白浩然这才不耐道:“要抱你抱,莫要烦我。”
只是他虽然口中不耐,却也没把女童的小手拨开,任由她抓着自己。
傅青萝走了过去,一把将那女童抱起,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阿凝,你爹爹怎么把你送来了?”
那被傅青萝唤作阿凝的女童,显然是与傅青萝熟识,她被傅青萝抱起,登时也不怕生了,伸出小小的手臂环绕在傅青萝脖间,“咯咯”笑道:“爹爹说让我跟着姐姐做神仙,没有做成神仙,就不准回家!”
傅青萝笑的更欢了:“神仙可是很辛苦的,得努力修行才行,你能撑得住吗?”
阿凝声音奶声奶气,语气却非常坚定:“凝儿已经跟着师父学了很多东西,凝儿能坚持下来!”
“哦?凝儿都学了什么啊?跟姐姐说说!”傅青萝一下子好奇起来。
只见这个小小的女童一边扳着指头,一边哼哼唧唧道:“跟张师父学药理,穴位,跟云师兄学感气,炼体......跟...还有读书认字,还有......”
显然是课务极其繁重,女童说着说着,便接不下去了!
傅青萝看向张一如,见这位中年女修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张一如和云国栋等人,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果然,不过片刻,张一如便走了过来,笑盈盈的开口道:“既然傅师妹将这些少年孩童送了来,我们也自然要考虑考虑,如何将我们龟厌岛一脉发扬光大。”
她看向傅青萝眸子深处:“我们身居这座洞天福地,乃是天赐之福,又有冰火岛,龟厌岛两座灵脉,有了取之不尽,自成循环的天地元气,若是凭此为基,便是开宗立派,成就万世仙门,也不在话下,若是傅师妹你有什么想法,到时候这些少年人,便全是我们可以用的子弟人口!”
傅青萝心下震动,这才陷入了深思。
她虽然一直修行,口中也念叨着要继承师父的遗志,将龟厌岛一门发扬光大,也强行收过白浩然这个开山大弟子,但是总是少年心性,玩耍的时候居多,认认真真做事的时候较少,眼见张一如和云国栋花了一年时间,已经将培养弟子这件事情做了起来,她才意识到,这似乎,已经是龟厌岛一脉,一个新的开始。
这女子一时间心念生灭,如潮生潮落。
她将怀中的阿凝放下,柔声道:“阿凝,你先去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吧。”
见阿凝听话的往屋后去了,这位碧瞳女修才看向张一如:“张师姐,往日里我还是过于散漫了,今日见了你与师兄们的作为,才知道有些要为之,才知之。”
她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还是得多谢你和师兄们将这些孩子照顾的这么好了!”
张一如笑盈盈的回礼道:“应该的。”
傅青萝脸色已经肃然了许多:“我此时心绪烦乱,得回去好好理一理,想一想,师姐,我便先回返龟厌岛了,等我将思路理清,自然会再来寻你和云师兄他们,一起商议商议,给龟厌岛一脉,定下一个未来!”
说罢,这女子已经将身旁的白浩然一拉,将他圈进自己的遁光里,随即朝张一如摆摆手:“师姐,这些孩子便先由你们照顾了,冰火岛疾寒,你们要注意莫要冻着了他们!”
张一如含笑挥手,示意她无事放心,这才目送傅青萝的遁光,飞入了高空。
......
遁光内里,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浩然忽然开口:“倒是个不错的人。”
见傅青萝没有回话,白浩然便也再没开口。
等到两人遁光落地,返回了龟厌岛,这青年男子才看向傅青萝的双眸:“你族内送来的这些孩童,你到底作何打算?”
傅青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白浩然罕见的笑了笑:“你慢慢想吧,反正踏上修行路,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十几个孩子,若是有一个能筑基得道,龟厌岛的实力便能大涨一分。”
这男子转眼又道:“不过张一如和云国栋的作法,倒也不错,我觉得你可以放心交给他们,说不得数年后,便能收获一分果实。”
傅青萝点了点头:“我回去想想。”
白浩然见她如此,便不再提此事,而是话锋一转,又说起了两外一件事:“你那两位同门,已经在你们家的别院里住了快一年了,你到底打算如何?”
傅青萝脸色登时垮了下来:“我能怎么办?当初怎么就没厚起脸皮将他们赶走呢?”
这女子虚着个眼,弱弱道:“谁知道他们一住进来,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根本没有再走的打算了。”
白浩然眼见两人面前,林荫渐渐分开,龟厌宫就要到了,便伸手拨开额前的树叶,淡淡道:“你身怀重宝,更跟白云剑宗有千丝万缕的干系。”
他将黑眸转了过来,看到了傅青萝的眸子深处:“你想要逃避这层关系,轻飘飘的将它放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早日作出一个决断,才是道理!”
傅青萝满脸惆怅:“烦死了!”
她娇嗔一声,然后大叫道:“早知道就不去冰火岛了,一出门就这么多麻烦!”
说罢原地重重跺脚,一溜烟飞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白浩然留在原地,默然了半晌,良久才叹了口气,慢慢踱回了自己的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