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然双手翻飞,手指犹如兰花,在头顶划过一圈,作出一个手势,口中一连串古怪的语言已经说出:
“大漠的原住民,可不只是有沙族!”
说罢他斜瞥向那沙民少年:“你敢吗?”
挑衅的目光点燃了那少年心头最后一丝理智,他猛然一扯自己身上的衣袍,将其摔落在地,露出一身古铜色健壮的肌肉:“达大的摩诃沙祭为证,我要与你进行沙祭仪式!”
旁观的那位手持红柳手杖的沙祭阻止不及,这少年已经将自己心中所想念出。
众人面面相窥,然而沙神教的规矩至高无上,他们还是不情不愿的向后退去,让开了一圈约莫百丈的空地。
沙祭兜帽下苍老的声音隆隆而响:“汉民,你有着非同凡响的力量,但是一旦接受了沙祭挑战,便需要履行诺言!”
说罢这沙民的祭祀将手杖往空中一指:“苍鹰是沙神的视线,他将注视着你!”
一道如烟如雾的灰色雾气从手杖顶头冒出,转眼便化作一道苍鹰形状的乌云,消散在大气里。
白浩然登时觉得如芒在背,正有一种莫名的存在,在虚空紧紧盯着自己。
不等他有所反应,这沙祭又将手杖往草地上重重一顿:“地龙是沙神的脚趾,他禁止你离开大地!”
手杖一条犹如蛟龙般的黑影,游至地底,白浩然立即感觉自己身子更加沉重,似乎要禁锢他飞向天空的力量。
这老者对着回头看他的少年轻轻点头,那少年这才转回身来,将手中雪亮的弯刀转了两圈,露出噬血的表情:“汉民,我要将你的鲜血献给沙神,而你剩余的躯干,我要做成干粮,每餐必啖!”
白浩然白衣翻飞,双亲为他留下的剑袍已经被他脱下,飘落到草地上。
这修士内里的背心被自己扯下,露出了一身白皙却又健壮的皮肉!
他伸出食指摇了摇:“摩诃祭祀,这里是雪连山脉,并不是大漠,沙神的规矩,并不能在这里作数!”
“大胆!”
“竟然敢侮辱伟大的沙神!”
旁观的沙民纷纷抽出弯刀,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将白浩然分尸的冲动。
然而碍于沙祭仪式的规则,他们强自心中的怒气,将行动仅仅表现在了嘴上!
白浩然轻蔑的环视了这一圈凡人,除了正面对的沙祭对他略有威胁之外,其余人等不过都是土鸡瓦狗,只要伸伸指头便可以杀死数百次的存在。
这修士光着膀子活动着脖颈,向着摩诃祭祀说道:“沙神的仆人,若是我取得了沙祭仪式的胜利,我不需要血祭,只需要你们回答我两个问题!”
那苍老的祭祀深深注视着白浩然,过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
白浩然这才长吐一口气:“好!”
然后才转向早已经不耐烦的沙民少年,轻轻勾了勾手:“来吧。”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沙祭的手杖已经发出重重顿地的声音,沙民少年一瞬爆发。
他整个人如大雁般飞起,划过数十丈的大气,将雪亮的弯刀向着白浩然脑袋劈来。
白浩然完全有能力打破沙祭对自己的束缚,然而他并不想在大漠中与这个民族为敌,是以面对不过凡人五境入骨境巅峰的沙民少年,只运用了自己肉体的力量。
白皙健壮的左臂陡然发出雷鸣般的鼓点之声,条条血脉与经络猛然爆起,化作虬结的沟壑,肌肉爆震的声音重重的轰击在众人的心头,排山倒海的恐怖力量喷涌而出,汇聚在白浩然左拳之中,迎着沙民少年的弯刀而去。
“噹呜”一声爆响,犹如凭空生出一道惊雷。
少年以比来时更加迅捷的速度倒飞了回去,反倒是白浩然轻轻“咦”了一声。
在他的估量当中,这少年以凡人五境巅峰的力量对抗筑基修士,虽然没有动用法力,但是这一击也非他可以承受,不但这把弯刀要碎成万千块,自己也要被反冲劲力冲击至内伤。
然而这沙民少年竟然只是倒飞了回去,而且躯体在大气中左摇右摆,显然是以某种奇异的身法,将自己的力量给化解了。
“噗通!”
少年踉踉跄跄的落到数十丈外的草地里,又向后倒退了数十步,才能稳得住身形。
他眼中的轻蔑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遇强更强的坚韧:“再来!”
这少年瞬间转换招式,将直来直去的劈砍,转换成了步伐挪移为主的游斗,白浩然啼笑皆非:“对策非常正确,然而却无效!”
任你挪移的飞快,也不过是凡人的级数,又如何能脱得开筑基修士神念的锁定?
不管少年将弯刀转的如何花哨,白浩然总能在千钧一发间躲开,打过了几十个回合,甚至已经开始有些举重若轻,轻松应对了!
没走上三十个回合,那少年便满口喘气,胸口犹如擂鼓,眼见自己对手的汉民脸上连一滴汗珠都没流,眼中满是戏谑,这少年心理压力越来越大,终于一声大叫:“不打了!”
叫罢,将手中弯刀一甩,任他“忽闪忽闪”的,直直插入草皮,自己已经向着人墙之后走去:“我要喝水!”
有两位沙民马上小跑到他身边,弯腰施礼,从怀中取出水袋,为他取水,而其余人等,还是将白浩然围在中间,警惕至极!
白浩然浑然无谓,伸手一吸,白袍已经重新披散在自己身上,这修士将自己脑后稍显凌乱的马尾束了束,看像那沙之祭祀:“祭祀,我赢了!”
灰袍的老者将自己兜帽向后一番,露出一张满是老皮皱纹的黝黑面庞:“汉民,你的实力非同凡响,摩诃的子民冒犯了你,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也因此赢得了我们的尊重,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老夫知无不言。”
白浩然微微蹙眉,思忖了片刻,这才朗声道:“大漠四族,沙,汉,羌,乌,如今的地盘是如何划分的?”
老者面上神色微微一怔,仔细打量了白浩然片刻,这才伸出红柳杖:“沙民是大漠的尘沙,遍布于全境,我们之间也许略有分歧,却有着共主!”
他的手杖上冒出一股黑烟,将地上草皮在片刻间熏成灰烬,写出一个“汉”字:“汉民在大漠中人口稀少,却最富有,自白沙城陨灭之后,如今还有六座巨城!”
说罢他已经划出一道草图,白浩然看在眼里,与自己心中的地图相互印证,已经明了了几分。
沙民祭祀紧紧盯着白浩然的神色,见他眼中露出明了的神色,便将地面的灰烬抹去,又以烟气描绘到:“羌乌两族人口不过千万,却征战不休,如今他们迁移到了大漠西北,在哪里争夺草原!已经维持了近七八年的混乱!”
白浩然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长气,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沙民的敬礼:“多谢侍者解惑!”
摩诃祭祀满脸皱纹筛筛而动:“汉民,你尊重我们沙民的习俗,又没有以力量压制我族的少年,你已经赢得了沙民的友谊。”
白浩然心下微感不屑:“你们这见面就砍人的友谊我真的担当不起。”
然而面上却还是合手致意:“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