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忍受的是，你为何还敢以这样伪善的目光来注视我们。难道想像你那些曾经的受害者一样么？不是利用，就是欺骗？我可以明确而示，你就赶紧滚蛋吧！我们是不会上当受骗的。你所说的任意一个标点符号甚至都不值得我们信任。

在此之前，你原本可以相安无事地离开的。可现在，你又折返回来了，怕是嫌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活得太久了吧。有点生锈，想不开了吧。还主动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你这不是找死么？还能是什么？你可能不知道，现在你死后的人头可比你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要值钱得多呢！清楚么？”

尤子环以一种愈发憎恶的眼神，盯着这个曾与他有私仇的男人。右手的食指还前指着，表示出一种更深的敌意。可他这种人又是那种不会有勇气喊出要杀死你或是要开战的表面功夫的人。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要明确的是，不是我强迫你这样的。而是事实。是那个铁一般的事实，那个无情的事实。你得接受，尤子环。”降矢又看了他一眼，重复道：“你得接受...”

“这也与你这个死人无关。你无非是只想抱紧团的蚂蚁而已。但你现在找错了同伴。”

“如果我想这次谈判提前告吹，我就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跟你们解释了，完全可以易容成别人，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反正你们也不知道。可见这次，我多么有诚心诚意。你就别再拿那个清高自傲的手指着我了。这会让我感觉你们要杀死我似的，带有点不安的情绪。哈哈，姑且认为是这样吧。但这种选择恐怕也是两败俱伤的。为何我们不选择走一条更为舒畅的道路呢？我对你们苦口婆心了这么久，也应该有所报答了吧。”

“是报应！”这回轮到尤子环讥讽了。“你个穷途末路的家伙！疯狂在向我们示好。这样有用么？完全没用！”

“是么？我可是带着几个诚心诚意的筹码来的。”

说着，降矢便从裤袋中拿出一个印章。印章上面清晰镌刻着顾尘辉的名字和一个鹭鸶的徽纹。

“为了表示诚意，我已经帮你们把那个叛徒给杀掉了。”他故意停了一下。“不信？可以给你们看一下的。”话毕，他便将那个印章丢给冷影，然后笑了笑。降矢这个人就是这样，总能在沉默中找到有利于自己的平衡。

冷影看到后，立马放弃质疑的想法。但他还是沉默地把印章交给尤子环看。

没想到，尤子环却提前用手把它挡了下来。一方面是他不想看，而另一方面是他不想再确定了。其实，从降矢拿出来印章的那一瞬间起，尤子环就已经确定了那个印章是真的。

而现在降矢把印章丢给他们，无非是想趁机羞辱他们一番而已。因为他可以大快人心地说，他们苦苦所寻找的叛徒竟然被他给杀了，这是多么复杂曲折的剧情啊。对于意外的事，他必有一番高论。这才符合他的性格。

在尤子环的印象里，降矢一切的行为无非是在掩饰，或是在夸大，反正两者之间都充斥着他的不好意图。这样的伎俩，尤子环早已在黄石之狱见识过了。

那一次，他被降矢弄作了替罪羊，换成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关在了监狱里有好一段时间，受尽了折磨。这种屈辱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像烙印那般，烙在他的心底里。

但对于降矢，这种小事他早已忘却殆尽了。甚至在最近的一次关押中，尤子环曾去到监狱里面探望过他，并与他提及了此事。可当时的他完全是一副不记得的模样，甚至还说出“有发生过吗”这样自觉笑话的事。表情动人，甚至笑出了屁声。但他始终摇着头说，忘记了，忘记了。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觉得好笑了，就会停不下来。甚至尤子环用火红的铁块在他身上烙下了两个明显的烙印时，他还在笑，停不住地笑，好像没有什么痛苦能把这个笑话从他脸上撕扯下来一样。

后来由于监狱长的出现，以及面子的问题，尤子环便不继续深辩下去了。就如同当年那样，强忍了一口气，把这个秘密继续隐了下去。

不过，当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的仕途就如坐上飞箭那样，唰唰唰地往上蹿，一直坐到了这个掌门之位上。的确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味道。而且，当年解救他的师弟也在那件事不久之后便意外死去了。也算在他心中少了一个要惦记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