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听到后,第一反应以及感兴趣的不是荧惑它,也不是自己小名的由来,而是另外的一个人,一个意识。现在他存在于一个自己不确定的感觉上。而他的名字叫作寒江。是冷山与冷影的叔叔。在冷山五岁的那年,他便死在了这里。
于是,冷山不确定地说:“寒叔,是你吗?”同时,它的眼睛里也在整理着自己所看到的。
我们看到的跟他一样,与之灰蒙的光线之下,各个事物都有着神奇的流动与变化。它们从不在格体上表现自己,反倒更加乐意在局部的空间里栖息生活着。完全的说来,它们每个都是伪装的高手,仿佛内心里都住着一个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着,总能在或静或动的变化中,获取这种环境下的心情。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独有的情感引线。是我们没有的。
所以,我们所面对的,并不是什么无其事的东西,而是一张张有气色而又看不见的脸。
如果我们转脸再看看它们。
你会问它们会有变化么?
我想答案会的。
在那些亮化的领地上,一切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有点不寻常了。它们不仅仅不害怕我们,还很有耐心地等待着我们的到来。仿佛在它们的身后,早已铺设好了许许多多能够迅速逃离的暗道。只是我们不清楚罢了。
树的影子是这样,此外那个黑影也是那样。对于内外面就变得更加难以辨析了。这便是它们的伎俩。既可以漠不关心我们,又能合乎心情地监视着,像只狐狸一样狡猾,把我们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布谷鸟还在叫。
只是叫得更加遥远了。
所以,我短暂想象的诗意美学在这里是成立的。
当一个树影倒下时,我们会看到在更远的地方会有新的树木在那儿生成。不是魔术,是它们延续着一种光怪陆离的景象,但也是在遵循着一种生生不息的古老法则。而它们这种的变化是属于自然的,是属于这个环境的,是属于这片树林的。我们不可能分隔与改变,只能顺从般被它们朦胧的情绪给感染住。
有种或近或远的感觉。
对了。被延续下来的还有那个亮白的地方。
如同一朵阴云停在了那里,恰好停留在了这个更高的天空与更远的海面当中。紧接着,它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存在于黑白琴键上的、有着天鹅绒舒畅的浪潮,任凭着冰冷的海风打在那些海鸥的翅膀上,将它们驱赶得离我以及离你更加遥远了。
如果你流行过,或者有见过那种深得能够接受得了暴风雨来临的大海的话,我想你们能理解我现在所说的是怎么样的一种阴域密布下的天空。是的。如果它不下雨的话,我想它便是海了。
所以在一个画面时,它们的影子才能近似的重合起来。
于是,影子变成为了一种颜色。
是海与天的染色体。
适逢着夏天。
像个蓝牛仔。
点亮着烟,在那儿静静抽着。
一些不懂得静默的人,会以为那是一种挑战,熟不知那种闪光只不过是一小会的闪电罢了。它出现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它却能存留在那只不动声色的眼睛里,逐步拉近冷山与他的距离。
然后,冷山停步,思索起来。不久之后,传来了他内心的肯定。
——我发誓,那是真的。
——它还保留了寒叔的情感在里面。
虽只是一点点,但已经够了。他相信那一点点、一燮燮的亲情足以打破生与死的隔阂,使他们走得更近。于是,他再度说起。“寒叔,是你吗?”然后,他像一只踢离鞋的脚那样,急于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是你。”
“不,我想你搞错了。”荧惑回答。
“不!是你!我是冷山!你还记得我么?”
“我想你所说的那个人早已经死去了。”
“你能告诉我,那条旧路该怎么走么?”
荧惑听到之后,心里根本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但它的身体却作出了一个很诚实的回答。它指向了一个位于自己的五点钟方向,并对冷山点了一下头。好像是寒江的意识作出的反应。
荧惑瞬间就感觉到了很奇怪。难道已死之人还能与给在世之人送回来信么?无法解释的事情。
冷山没有说什么,只是鞠了一个躬,表示感谢,随后便朝远处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