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泼尼開门见山
诙笑,谜之酷攸
苦盏山罢
不愧是泼尼啊,靺尕囐囐赞叹
复礼拜
靺尕俯首还礼,澹澹话说来自苦盏嶲的,传奇
他受命前往大食界,只为摩尼天书,竟又泛海西渡,寻访阿尔卑斯雪山修士,亲叩摩尼神我之本源,历经十九个寒暑,终于回返苦盏嶲,迻译秘笈,灵修經
泼尼低头请罪,小人僭用圣徒名次,忝乞宥恕则个
不妨,在撒城方圆百里,无数寒門皆以之偕名
我见过他的,其实,不过是在梦寐之苑
我知道,你们把他唤作贤哲,不过他全然与闻神我,化身十天明使,贤号夷數
泼尼一付如是我闻之俨然,拱手受教之恭谨状,静待下文
愚顽之鬼,离他远一点罢,你得辨认善恶之舌,刀子嘴,刀子心,切莫幻想妇人之仁,天真汉无话不信,贤者步步当心,天真汉以愚蠢为业,堕入吸血鬼道,以妄见邪说害人,预见是贤者的簪冕,作恶的人,不可结伴同行,凭智慧得以回家,仗悟性筑起城郭,智慧暗披引力的軲轮,常识也平添威能,用兵在于韬略,暴君滅祀黩武,或永远漂泊,或提扞出城,只身扵万人敌,或归来,於游牧之野得允栖居
靺尕冥想经念,??自洽
辨认,择友,佐证,回家,抉择,不正是我们每一天的功课吗,从众生歧路细微之处望闻问切,真乃神医之仁决欤,泼尼仰天慨叹
当下玄稷尊者秘密召见夷數,并付与衣钵,乃是一道喀喇昆仑山雪罄,与中原灵璧离磬,少昊瀛洲普天间羽磬,并称天下三大神弓,皆是形如曲尺,蘗槌鸣奏之无上法器
厉害,却不知后来如何
夷數知道尊者即将归隐西去,挥泪顿首拜别上师,连夜悄默下山,飘然离去,那知这苦盏山方圆百里皆是朝圣流人,自是鱼龙混杂,早有眼线盯上旛刹宝典,终于引发数批喇嘛追踪而来,截杀夷數,也是邀天之幸,尊者之前早有筹算,诸缁徒暗中周旋,得以逃出生天,亡命东流
幕后推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了罢
一批喇嘛精擅捕捉蛛丝马迹,还是紧追不舍
嘿嘿,偏生这许多蚂蚁虫豸纠缠不休
这一天来到苍庾岭,邂逅啸聚山林的盗拓之流,就此筑舍栖息
天道恢恢,生徒何往
夷數在此修炼神弓宝典,盗拓钜子乃是拔汗那一员悍将,名字唤作鞳西陀,或与上锋媾隙,故自领一部,遁入险峻为寇盗,遨游儊河之岸、攀越乌斯之嶮,俨然化外魈魅、空灵跌宕
这一圣一猿,倒也相映偕趣,逆风飞飏
不久,梵界修敕相召,烦请神教摩尼师夷數,前往碎叶城一叙
也不知何方神圣,牧饬碎叶神祗
居麦,尊者座下烛天大司徒,又衔梵殿山上部座宝光拱宸王,驻锡碎叶壅城之北,阿尔泰山南麓之速必峯靈照寺堪布,乃是寰极梵王索南弥拓的师弟,拱宸西北方略
玄稷尊者何以不在梵界谱系
这个嘛,我也不甚清楚,似乎仅存诸长者讳莫如深,三缄其口矣
妙音宓侍泼尼遂应贤哲夷數,令人好生钦仰,自称廊下的泼尼汲汲吟咏廊主泼尼的蜕变
夷數也是袖手行藏,便欲下山应敕,那知苍庾岭众人依依不舍,早已摆好筵席,为夷數饯行,饭是儊河两岸的稻米,酒是岭上自酿的浆醪,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夷數与前来敬酒的大盗频频纵饮,大醉方休
翌日黎明时分,夷數悄然来到山寨辕门,蓦地见到桁台之下,校场地上一片乌泱泱的簪冕群盗,皆是俯首拜别,恭请最尊夙的十天明使,最后一次为迷途的浪人说法
也是和这些强人相处日久,颇有几分情愫,所谓盗亦有道,他们也不是十恶不赦,滥杀无辜的魔煞,倒是在平日更见纯朴天真‘’勤劳奋发,夷數也是性情中人,不想他们就这麽无法无天、消磨星光,当下登台说法,一时云影茕幕、灿烂天梯、风籁款款、虎狼趋伏
那知这一开坛传道,竟是风行草偃、直抵人心,些个喽羅盗拓鱼贯前来阶前,一一述说自己前世今生之罪过,请求师父为自己清洗三世之灰
后来附近村氓、流人、山獠、渔樵、游猎之徒,纷纷上山聆听教化、涤濯黔首,共拜神略之为契父
如此一来,契父夷數的行程不得不暂且搁浅,驻锡苍庾岭疗救疾苦、摆渡生黎【注释,契父,后天拜认的义父,俗称干爹】
后来一批土著山獠径望北山开去,伐木凿石,说是要给天降大圣,闵闵契父开山辟阙,宏构宝殿
夷數亲往拜晤獠人籥师,恳请偃旗息鼓,勿要大动干戈,惊动神靈,以降无妄之災
羖獠皆拜倒在地,执意大兴土木,开辟玉京池阙,夷數索性也是拜倒在地,断食奉陪,羖族獠人见夷數天纵神明,决断广袖,只得答应不再采石剉山,仅筑一别院而已,尚乞契父不吝小住,以为他日之念想乎,夷數自是欣然允诺,善加接引
不过旬月之间,廓然拔起一甓别院,蛮溪?石垒垣,白垩筑殿,籥师恭请夷數题额,夷數欣然挥毫,光明厎,獠人甚是欢喜,把法书捧了,自去钤隽匾额,嵌在寺院山门之上,丹砂吐焰、虬鸐胥缨
一天淫雨霏霏,苍庾岭北山甚是冷清,却来了一屦纸伞单衣,径望山门踱来,远远凝视門庭之上匾额法度,兮兮叹道,光明厎、光明厎,均衡厎平、终究厎止,一字之风操,不二之真实呃
一袭花香拂过,殿中出来一獠,拱手唱诺,恭请檀越大居士丛林精舍奉茶
绕过神殿,径望左首一陂冰檗林下岩舍,梭门开启、佝身浄室,但见一阶缁衣向西趺坐,披发苍苍、嵬嵬戟矟,好一派神祗气象
单衣檀越俯首礼拜,两袖清风漫卷,一息沈默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