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卷 乔亞方舟(1 / 1)西南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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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乔蓦地惊起,纵身从后门溃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零星雨点,她躲在树下,茫然无措

天地灰蒙蒙的,大海异常地雅驯静默

陌上花丛开得野蛮无比,不愧海盗家的芳邻

一瞥不远处,茅庐,洁净雋拔

不卑不亢、自然清越

那是二人首次搭档的作品,似乎在飞翔

飞翔在綿延的β百慕大的海面

她来到茅庐前,轻轻摩挲粗砺的门板、低垂的屋檐、旁逸的树叶

绕着这株野性十足的独柏树,倚树而筑的小屋,行走行走,也不知旋转了多少圈,雨停了,她的脚却停不下来,兀自旋转行走,不知疲倦、永无止境

大逍遥岛城,是地中海的守藏隖,偌大的嶋上,分布著无数楼台观庁、书院虬居

无数詩人、学者、琴棋书画的修士、游学的生徒、朝觐者、异教徒、流浪者、来自东方的优伶,纷纷前来修证术业

本埠渔民也是乐善好施、鞭辟向学,其子弟大多书院拜师、研修一蓺

她百思不得其解,博夫是如何勘破行藏、一言中的

当她返回穴居,却见空空荡荡、崖梯渺渺,不见博夫的人影,想是出海捕鱼去了罢

她吃了一点吐司,便打开早已晒干的卉布,割下数呎,把了剪刀裁剪起来

在穴居西南方的石壁上,有一个天然石龛,摆放着一盏油灯、一把东胡形制的弯刀,正是这一口宝釼,始得破解窟主的身份

至于他何以识得自己哩,倒是好生难解

不过顷刻间,已然裁剪完毕,她放下剪子,把摊在石榻上的布匹、衣裳坯子收拾了,藏在穹顶石龛一角,这才吐纳气息、收敛元神,从崖上踩准方位凹陷,背对外面,慢慢溜了下来

自从流落僵尸岛,她一直穿着博夫的黑衫,腰间束一条碧绦,显得甚是荒诞可笑,不过,他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难道当真是细娘老矣、不复魅惑

徜徉在漫长的海滩,有些百无聊赖,一个哲人説,生命是欲望和无聊的交汇,她幼时常常溜达到大逍遥城的海神广场,听闻哲人的辩论,她最初灵魂的启蒙和苏醒的声音

一哲人説,生命是自我克服之谜

或曰

是永恒輪回

是游戏

是一条真实的路

是虚无

是爱与自由

是閃电

是蜗牛的脚印

是回忆

是意識流的綿延

是一条河

是隐藏者的设计和试验

是不可知

无聊

最后这句話忒贼,生命就是天天遇到小偷,偷走你的行头

最后只剩无聊,无聊就像一个盛装的乞丐,出席露天的聚会,瞧,一群沆浪的裸奔,海滩的舞剧

潮水退去,海滩空空如也

这是博夫一个人的孤岛

空虚、寂寞、冷、无聊、凌乱、慌张

鳥都飞走了,一丝風也没有,一艘船也不待见,誒,悠悠之无涯,何以寄一沙

这是不可接受的,对一釵贵族艳女来説,永远不会滑入荒贱的品相,无聊,其实是给予一个人的邀请函,请来到我的身边,灵魂对自身的邀请,或本体对灵魂的邀请,乔尼亞丝是海的女儿,回到海的怀抱,宛若回家

身躯是灵魂的投影,灵魂是本体的投影,本体是自然的投影

她爬上一岍礁石,褪去衣服,一招飞燕投林、跃入海渊,径望大西洋航线游去

端的是,天纵奇英无顾盼,化鲲冲浪任逍遥

遨游在珊瑚礁、海沟、鱼、蟹、龜、鼋之间,浑然一体、若无其事

也许,人家前世就是一条魚,自带水族的气息

手戴一枚魔戒,晶莹剔透的火山源钻石,来自乞力马扎羅,正是降服水族异类的彝器

待到浮出海面,?颈四顾,蓦地看见远海升起一舧桅樯,乃是巡洋海舶,不禁一惊,忙自掉头径向孤岛遁去

大半个时辰,返回孤岛,爬上礁石穿上襃衣宽衫,系上碧绦,这才崖边眺望西北方向,只见那海舶径望小岛行驶而来

嗨,一个轻描淡写的搭讪,不远海滩上博夫向她招手示意

那乔哎呦一声,粉脸薄晕、手捋长发

她轻盈跃下礁囲,嘻嘻媟笑、兩袖清風之慨

倆人沙滩并肩而行,浑不在意、闲庭漫步也

无话,总是这麽安静,那乔走在身旁,一瞥之际,男人修长白皙、布衣萧洒

不禁靠了上去,手挽他的胳膊、联袂漫游

直到午后日昳时分,那艘船舶离岸十数海里外下锚,泊於浅湾、放下舢板,数人横浆划水而来

博夫枯坐一株僵尸树下,静候叩访

少顷舢板泊厈,三个海舰士官模样的来访者,跳下小舨,远远望见树下一人,径往这厢走来,直到数丈之外站住,中间一人甚是倨傲,斜眼俾睨茕茕一芥草民、寂然树下、无动于衷

左首一人手提制式标枪,遥指博夫,笑道,呃,咱兩比划比划,说的是大西洋海岛方言

只见他身著皮革铠甲、纠纠剽悍,上前斗气邀戦

博夫树下拾起一根哨棒,起身下场

那中士先发制人,一招灵猫扑鼠,箭步飞扦

也是潜龙勿用、堪堪退避,博夫初次接战、招法生疏

那中士手上玄枪施展、好生泼剌,只见寒釼招招夺命、步步封喉,怎见得,上步穿掌式、二记斜单鞭、起脚扫堂花、炫巧穿梭引,只打得博夫惟有招架之功、鲜有还手之力

也是东躲西藏、狼奔豕突,环绕北滩一屏荒岩之下逃逸,却见另二人手提羽弓和重剑,前往一侧拦截

那中士绕着荒岩追逐,忽然见到兩名同伴仆倒在地,面孔扭曲、器械委地

大惊之下,兩手紧握标枪,蹑手蹑脚、东张西望

倏尔腚后剧痛,身不由己飞将出去,倒栽沙滩之上,鼻青脸肿、晕头转向,半晌爬起来一看,那人坐在那株僵尸树下,袖手趺坐、悠游化外

突然福至心灵、脚下踉跄,径望小舨狂奔而去,上船划桨,逃之夭夭

至于手中的标枪,也不知跌落何处,真是官兵本色、空空如也

直到申牌日昃,三苇小舢板嚣然泊岸,一行官兵次第跳上沙滩,却见他们就地列阵,一介廷尉军衔的佩剑汉子独自前来,丈外合十笑道,小人亨特,不敢请教先生家族名号

原来西方贵族、平民姓氏各有源流,或以阶层为姓氏、或以自然物象为姓氏、或以职业为姓氏,这一点倒是东西方颇为仿佛,亨利,在西語中是猎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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