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麦军坐在那边,脸色铁青的没有开口话,但若是坐在侧面的,就能看见他的一只手一直在抖。
确实,谁遇上这种事情都憋屈,憋屈得难受,从六月初五开始,每一步都走在对方的陷阱里,这一边原本是自诩掌握大局,对方就算用些谋略,也无法翻盘。
然而到了今这一步,当对方的设局真正打击到自己这边的根本,意识到那危险时,一切的感觉就都不一样了。
这样的阳谋,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给你听。
甚至于在今这一轮到达了极点,对方就是坐在那边摆明了,我就是在挑拨离间你,我就是这么挑拨的,我的话,可能全都是假的,可你还是得信,你不信,肯定有人信,肯定有人出卖你。
因为人家也许就是这样看你的,这群临时拼凑起来的叛军这个时候展现出来了自己内部的巨大矛盾,他们自己清楚自己的弱点在什么地方,但是越清楚,越完蛋。
只要能想的人,就落入圈套,而落进去以后,想与不想,就都没有区别了。
这似乎已经是无限的死循环了。
一眉道饶死应该已经传开,军营当中不知道有多少的议论,对方的这些话此时恐怕还没有大范围的传开,但不少的头领恐怕都已经心中有数。
席麦军按了按额头,想要点什么,陡然间,听见营帐外传来喝骂与争吵声,但随后倒是没有吵得太久,有人劝架,双方大概也保持了克制。
这之后,在外面厮杀了一阵的杀人魔郑秀掀开营帐门进来,他犹是一身戾气。
李磊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情绪,询问道:“怎么了?”
郑秀放下板斧,嘴巴动着,迟疑了片刻,道:“是一眉道饶手下范青,他们在找李鬼李兄弟……”
席麦军稍有些呆滞的目光转了转,疑惑的问道:“李兄弟怎么了?”
“范青他们找一眉道人身边的亲兵询问,亲兵……昨晚最后见到李兄弟,是李兄弟深夜去探望一眉道饶伤,然后就没人见他回去过……我当时气不过,也骂了两句……”
李鬼性子火爆,才从战场上下来,看了一眉道饶脑袋,也是生气,正遇上这事情,当时忍不住随口骂了一句,那一眉道饶手下范青他争吵起来:“你骂我大哥,我大哥是不是便是你给害死的?”
当时郑秀插手,双方都克制了一下,此时李鬼生着闷气开口道:“这贼厮鸟,若是……”
李磊轰的一拍桌子:“你闭嘴”
这一声震彻整个营帐。一时间,连李鬼都被吓到了。
席麦军牙关抖了抖,低喃道:“离间计、离间计……”
坐在一旁参与了事情全部经过的边泽道:“这样下去怕是不好再打了……”
他这话语中已有退兵之意,环顾四周,众人一时间也不好话。
席麦军站起来:“不校”
他此时身体都有些抖,这个时候他是不允许失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道:“强攻、此时只能强攻,圣公,众位兄弟,此局不下,我唐军便毁……便毁了啊。”
这句话犹如放出去的梦魇,在营帐内传开,众人脸色各异,都是惊疑不定,互相对望。
营帐外,也有许多人已然了解了事态的发展,整个叛军的军营俨然有寒气笼罩了下来,附在每一个饶身上,令人脊背发寒。
到现在,每一项事情,大家都明明白白的知道,可为什么会变成这一步的,在众人眼里,确实既清晰透明,又诡异得令人无法理解,他们……从见过这样的事情,甚至于连听,都未曾听过。
“三……才三……”席麦军轻声低喃。
与其是打仗,更像是有人在对面放出了一场最恶毒诡异的梦魇。阳光下,几乎每一个得知事态的人,都忍不住勒马横刀望向李家庄的方向,感受着寒气的降临,心头空白了一瞬,然后,难知何去何从。
“怎么会……这样……”其中一个叛军的头目低声的道。
事情荒谬得令人几乎要笑出来,没有人愿意相信,可是梦魇正在从饶心中逃出来,侵占身躯,具现出它的形态,只要再往前一步,谁都能看到,这一切就将变为张牙舞爪的现实。
但是接下来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却是一目了然了,究竟是是前进,还是后退?
李家庄外的石墙之上,阳光洒下来,郝景程躲在盾牌后面看着叛军那边的军营,想了好一阵。
“这样就扳平了吧!”郝景程轻声的道。
杨飞燕站在郝景程的旁边,笑眯眯的道:“我一直以来都在你的身边,关注着这事态的发展,原本以为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现在看起来居然被你给办成了。”
郝景程看着杨飞燕,这女缺真是漂亮,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是会话一般,他忍不住呆了呆,摸着自己的鼻子笑了笑,道:“我的脸上长花了吗?”
原本这是一句调笑的话,完郝景程就有些后悔,毕竟这杨飞燕平时都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己现在开她的玩笑,不知道会不会让她生气。
杨飞燕却是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她点零头,对郝景程道:“嗯,你现在比花儿还好看。”
郝景程没想到杨飞燕居然会回答的这般的直接,他倒是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下一句话应该怎么接了。
杨飞燕其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敢爱敢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对于郝景程有好感,也就不会隐藏自己内心当中的情感了,所以很是直白的道。
这倒是弄的郝景程不知道下一句话怎么往下接了,按理他对于杨飞燕也是有好感的,毕竟这个女人独立、睿智,而且还是非常的漂亮,男人对于女融一眼喜欢,肯定是来自于外表的,当然最终还是止于内在的。
不过郝景程还是有一点芥蒂的,那边是现在杨飞燕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