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家的后庭，远远的一处，这里的关家先辈的墓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袭红衣的少女，跪在墓碑前，重重的磕头。

眼角泛着泪光，不过见到墓碑依旧，心中稍安。

“晴儿。”

已经是有些显得老态的中年男子，从小道跑来，见到红衣顿时老泪纵横。

“晴儿，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爹到处派人找你，你到底是去了哪里？在外面的受苦了吧......”

面对预料之外的热情关心，红衣有点手足无措。

“来来来，我们父女多久没见了，好好的叙叙旧。”

关老板喜笑颜开的要拉起红衣的手，红衣却显得极为抵触，让他扑了个空，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看，都多久没见了，爹都忘了晴儿不喜于人接触。”

“你的院子，爹已经招人翻新过了，每天都打扫，干净的很，跟爹来。”

红衣踟蹰不前，扭头往远处望了眼，螓首轻点，才随着关老板前去。

见红衣跟上，关老板话语连绵不绝，父女分开多年，再从聚，总会有说不完的话。

只不过红衣一直都是‘嗯，是，哦’诸如此类的回答，关老板也没有半点觉得不妥，似乎他们之间的交流，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是....我的院子？”

路依旧熟悉，不过看着崭新的墙壁，还是诺大的庭院，风雅的景致，跟红衣记忆之中，完全不一样。

关老板没理会红衣惊讶的神色，浓浓的叹了口气，道，“以前是爹亏待了你，你失踪这些年，爹一直在想，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我想要弥补......”

“爹本来是打算重新给你划分一个新的院子，可是怕你住的不习惯，所以才重新修缮你的院子，虽增添了不少，可不过还是保留原来的景致，一直都没有修改。”

关老板带红衣穿过院子，果然，还有一个别院，其内景致，阁楼，她都无比的熟悉，正是她昔日住处。

她扭头朝关老板，行礼道，“晴儿谢过爹。”

听到红衣终于叫爹了，关老板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又道，“你刚回来，在外面颠沛流离这么久，一定是很累了，你快进去休息一下，我叫些丫鬟过来。”

红衣的‘不用’，还没有说出口，关老板就急急脚的往院子外面去，走进阁楼，里面的摆设，物品，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只不过唯独是缺了，那个吵闹的声音。

几个丫鬟在关老板催促下，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赶往院子，走到的门口。

见到一个红色影子，从转角消失，擦了擦眼睛，什么都没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再理会，忙进入到院子里。

红衣出了院子，按照自己的记忆，行走在小道，往一个冷清的区域走去，走到墙边，停了下来，伸出手摸着墙壁，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沿着墙壁的走，来到转角，红衣习惯性的停住脚步，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听到一阵争吵声，还有阵阵的哭腔。

察觉异样的红衣，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出了十几年来，不敢迈出的那一步，见到在门口的一幕。

美妇哭腔不止，身旁还有一个丫鬟抱着个孩子，背着细软，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人，在两边瞪目以待，似乎美妇跟那丫鬟，有半点拖延，便要动手打人。

美妇扑倒在关老板脚下，泪流满面，紧紧的抱着大腿，“老爷，到底是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妾身？”

她也不知为何，之前，她虽不受老爷宠爱，可是不时老爷走到她这里，也会进来，临幸她一番，前不久才诞下一子。

家中对她，每月的俸禄，也稍有增加，还想母凭子贵，没曾想，才过多久，老爷竟然要赶她出门。

关老爷一脚将美妇踹开，冷漠无情，道，“识相的快点滚，否则直接让人把你扔出去......”

还专心赶着美妇离开，好像有人在靠近，这秀鞋，不久前似乎才见过，抬起头，像变脸一样，笑容满面，道，“晴儿，你怎么来这里，不是叫你先好好休息吗？”

“这是为何？.”红衣目光落在美妇跟丫鬟身上，柳眉微蹙。

“都这毒妇，霸占了......晴儿母亲的住处，我明明都已经是下令禁止，不准任何人住在这里，她偏偏的阳奉阴违，我岂能留她。”关老爷怒指美妇。

美妇愕然，忙道，“老爷，老爷，这.....”

“闭嘴你这毒妇。”关老爷一嘴巴子打了过去，出手之重，美妇口吐鲜血，晕厥过去，他却不曾半点怜悯，“还这里装死，来人将她扔出去。”

“住手。”

两个壮汉正准备动手，直接被红衣喝止，又从门口，往庭院内望去，半响，她才缓缓道，“既然她都已经是住在这里了，就让她住下吧，要是将她赶出去了，她又该怎样活。”

“你们两个没听到吗？”关老爷喝道，“晴儿让你们把她搬进去。”

两个壮汉忙动手，关老爷又朝丫鬟道，“要不是晴儿求情，无论是那毒妇，还是你，都要赶出家门，还不快去谢晴儿。”

丫鬟连点头，朝红衣，连连道，“感谢晴儿小姐的大恩大德，我跟夫人定然会一辈子都记住的......”

“好了，你快回吧！”红衣淡淡道。

“晴儿，既然都在这里，要么就由我......”

关老爷想说些什么，红衣却直接打断道，“爹，晴儿有些疲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关老爷连道。

回到院子，几个丫鬟忙忙碌碌的，见到红衣，上前道，“小姐，沐浴用的水，都已经是准备好了。”

红衣没有拒绝，在丫鬟的伺候下，脱了衣物，搭上屏风，玉足轻轻一点浴桶的水，试了下温度，随后便整个人都没入水中，只留一个小脑袋，还有青丝浮在水面。

丫鬟在外面伺候着，一个白衣书生，从她们身旁经过，却没有任何的察觉，在过门户，感觉里面比外面好像热了些，门户还有凝成水珠。

有点奇怪，没有理会，穿过第二道门户，便见到一道屏风，上面还搭着红衣的衣裳，以及一些贴身的衣物，廖文瞬间明白。

正准备原路返回，屏风后，传来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道，“相......主人！！！”

廖文脚步一顿，被发现了，在这种尴尬的场合，如果告诉红衣，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误。

红衣会信吗？这种借口，连他都不信，堂堂一方神灵，会犯这么低级的失误？

反而会是越描越黑，要是一声不吭的走吧，有种被发现偷窥之后的落荒而逃的感觉，堂堂神灵，偷窥自己的属下洗澡，还被发现了，落荒而逃？

这样不仅仅是他，所有神灵的脸，都被丢尽了。

最好的选择，就是.....装作不知道，无所谓，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又该说些什么？

尴尬而凝固气氛，还是有红衣首先打破，道，“红衣还想要在这里，再多待一阵子。”她的声音平淡，似乎没发觉，被偷窥情况。

“想要留多久，都没有关系。”偷窥者，同样是平淡如水。

平淡的交流，结束的很快，屏风外的身影，很快消失无踪。

扑通一声，红衣整个人，没入水中，许久，才冒出半个脑袋，水面冒着气泡，一双美眸，朝屏风看去，空荡荡没了影子，心中隐隐有些遗憾......

念头刚升起，脸颊变得更红，双手抱膝，在此沉入浴桶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