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末，天气仍然有些干燥。刘备跟简雍两个人搭伙去涿县，准备处理一批这段时间做好的草鞋和草席。

卖东西这种事儿，刘备其实不是很擅长，同时也不是很喜欢。但是没有办法，汉室宗亲也是要吃饭的嘛。

涿县作为涿郡的郡治所在，还算繁华。刘备和简雍两人，进了市，找到老刘家一直租的摊位，将携带的货物卸了下来。

两人是赶着马车来的。毕竟是北方，靠近鲜卑，马匹是不缺的。有钱的话，战马也能搞到。没钱的话，弄来一两批驽马，也没问题。价格没有中原地区那么贵。至于南方？不好意思，那个地方真的没有马。

当然，也不是没有，只是还没有被发现。

“宪和，你吆喝两声？”刘备推了推简雍，想让他招揽客人。

简雍摇摇头，道：“我老耿家也是要脸面的，陪你来已经很给面子啦。你还让我吆喝。”（注1）

“体验生活呗。”刘备耸耸肩，回道。不过却也没有再让简雍吆喝，当然他自己更不可能吆喝。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摊位后面，一边闲聊一边等生意上门。

“玄德，你的志向是什么？”简雍忽然问了一个还挺正经的事情。

刘备闻言，头也不抬的回道：“你不是知道吗？匡扶汉室啊！”

“哦，还挺好的。”简雍点点头。

“你还挺奇怪的。”刘备笑道：“你的志向呢？”

“就是帮你匡扶汉室啊。”简雍理所当然的回道。

“啊！”刘备拍了拍简雍的肩膀，道：“某家就知道会是如此！是兄弟就一起来匡扶汉室。”

“哎？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奇怪啊。”简雍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刘备。他总感觉立碑在说什么是兄弟就来匡扶汉室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哎，有吗？”

“有哎。”

两人继续聊着，聊到高兴地时候，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旁边的小商贩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人。

“这俩人是傻子吧？”

“估计是生意不好，疯了吧。”

......

涿县门口，徐暖一行四人，将将到来。除了徐暖之外，另外三人，当间一位身高跟徐暖差不多，左右两边的则是一胖一瘦两个人。这两人身高稍矮一些，但也比平常人要高一些。

这一路急赶，四个人身上都风尘仆仆的。尤其是徐暖，从徐州赶过来，距离更是远了很多。一路上他都没怎么休息，显得很是疲惫。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喝点水。然后去寻玄德哥哥。”徐暖咽了咽唾沫，对着三人说道。这一路上因为天气、旱灾的缘故，四个人很少有机会喝到水。来到涿县的时候，已经口干舌燥。

“也好。”

随行的这三位，全都是太学出来的。其中有两个人本身就是涿郡人，只不过不是涿县的。身材高挑比肩徐暖的这位名叫杨隆，是固安县人。胖瘦组合中的胖子是良乡县人，叫郭超。那瘦子则是荆州人新野人，名叫孙挺。

一行四人，直奔酒馆，坐下之后先是一人喝了一大碗凉水。

“这一路，辛苦诸位先生了！”徐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他很尊敬有文化的人。不论是董明也好，还是其他的文人也好。

杨隆摇摇头，道：“某家倒还好，只是元次和季直有些遭不住。”

元次是郭超的字，季直是孙挺的字。这两人一个有些胖，另外一位比较瘦弱，舟车劳顿之下都有些受不了。好在这是大汉朝，文人就算文弱，也只是相对于武官来说。身体素质还是比一般人要好很多的。

“呼~这一路行来某家至少瘦了二十斤，倒也是个好事儿。”郭超笑着说道。

孙挺则有些沉默寡言，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过往的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某家说，你们最好也练练武艺。尤其是柏兴你，浪费了一身的天赋。”徐暖对着杨隆说道：“我觉得先生就做得很好。每日里还让那些小子们练武。我大汉儿男儿怎能弱不经风呢？”

“我等，我也不至于弱不经风，只是不如你罢了。”杨隆翻了一个白眼，笑道：“谁能像你一样。”

“嘿嘿。”徐暖摸着脑袋嘿嘿一笑。

其他三人相视苦笑，不过孙挺在笑过之后，反而认可了徐暖的说法：“倒也没错，咱们最好把武艺也练一练。这里不比中原，比邻鲜卑，随时都会有战争。学的一些武艺傍身，咱们也能上战场，杀几个胡人。”

“此言大善！”杨隆和郭超两人抚掌大笑。

徐暖更是把桌子一拍，道：“季直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哈哈哈！”

四人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鸟人，在这里笑个甚么？”就在四人笑的时候，不知道怎的惹到了旁边的酒客。

徐暖本就是个混不戾的性格，闻言猛地一回头，一拍桌子就站起来，大吼道：“哪个鸟人敢扫你家徐爷爷的兴致？！”

“正是某家，你待如何？！”

却是隔壁桌子，也是一行四人。每一个人都膀大腰圆，看着不是好招惹的样子。但徐暖毫不在意，打架这种事儿，不打过了，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赢。

徐暖字典里本就不多的字，更不存在怂这个字。

“打死你个鸟人！”

徐暖虎吼一声，就要扑过去。好在一旁的杨隆眼疾手快，伸手拉了一下徐暖，低声道：“不要闹事！”

可徐暖力气多大？杨隆整个人被带了起来，踉跄几步被徐暖生生带到了隔壁桌。

“砰！”

徐暖的拳头毫不留情的砸在搭话这人的脸上，一拳头下去就像是开了一个染料铺，红的白的都涌了出来。

这一动手，就像是一滴水投入了热油里，整个酒馆立刻就炸开了锅。

杨隆等人虽然不愿意惹事，但是已经打起来了，那也不会怂。还是那句话，这是大汉朝，汉人的精气神之高，难以想象。毕竟这可是喊出了一汉当五胡，并且真的做到了的时代。

打架，不怂的。

......

“有人打架了！”

“在哪儿？”

“城门口的酒馆里，好像是几个外乡人。”

“快去看看！”

爱热闹，是国人的天性。本就离酒馆很近的市，自然很快就知道了酒馆有人打架的事儿，不少好事儿的人都赶了过去。

“咱们去吗？”简雍问了一句。

刘备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不过最好能劝一下他们。”

“也行，玄德你还是很能打的。”简雍点点头。

“还行吧。”刘备觉得能打不是啥值得夸耀的事情：“跟董先生那样学究天人才是真本事。”

“先去看热闹吧！”简雍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