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这次李征的这些同僚们热情明显多了不少。
之前李征只有五百人,虽然有着副将的名号,但军中显然是以实力来衡量地位的,虽然礼节上不缺,但行事上未免都有些看不上他。
这一次李征一口气带来了一万余兵,这档次就立即不一样了。
虽然李征认为自己的兵只有五千,但其他那些俘虏,给这些将领的感觉也不比他们的正兵差多少。
那五千行走之间杀气腾腾的精锐,更是给这些将领以极大的震憾,原以为李征只有那五百家丁拿的出手,想不到同样质量的人马,竟然还有数千之多!
有这些人在背后撑腰,李征的形象便在这些将领心目中不断拔高,让他们不得不有些仰视了。
一时间,来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偏偏李征还不能太过于无视他们,一个个辛苦的着大家都开心的场面话。
“参见李将军,末将左良玉,今后大家都在卢督师帐下听调,还得将军多多照料!”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李征身边响起,李征顿时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稍稍有些僵硬。
这个将领是左良玉,受后世记忆的影响,李征对于这个未来才做下滔罪恶的家伙,向来都有一种想要爆打一通的想法。
不过他也明白现在根本不是办这事的时候,笑容只是略略一僵,便又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回礼,含笑点头答允。
这热闹的问候持续了近一刻钟,这才被一旁等的不耐烦的虎大威给拉了出来。
“老弟,你来的可不是时候,这些日子来步步分兵压缩包围,能打头阵的将士已经不多了。你这次来,肯定要顶在最前,老哥我觉得,这次你是要将上次躲下的仗全部收回来了!”
虎大威拍拍李征的肩膀,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李征好不容易与这些热情的有些过头的同僚打完招呼,又听到虎大威这调侃的话语,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我大哥,你就别拿弟寻开心了。还是给弟细细讲讲如今的战况,还有咱们山西镇的损失如何?”
李征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虎大威,没好气的问道。
“还能如何?你看看地图。”
这句咱们山西镇明显十分对虎大威的胃口,他也正了正神色,点指着地图,“官军分为三路,从北东南三面步步压缩而来,如今高闯的活动范围就在这一块。”
“不过这一块地形复杂,山沟沟众多,大军展不开,只能股部队慢慢突前。好在流寇同样展不开大军,只能通过规模的交战,争夺着各个山头。”
“你部若是向前,需要注意流寇股部队侧面偷袭。他们总是躲在高地对着官兵就是一通乱箭,虽然一次性伤不了几人,但次数多了,损集成大损,还是会让人肉痛!”
“股官军不可能全是弓箭手,那绝对是自杀。但弓箭手少了,却也奈何不了这些烦饶苍蝇,委实难受的紧。咱们山西镇就被这零敲碎打,几个月时间损失了近千人!”
这种蚊子钉的战术,委实令虎大威头痛加无奈。
“流寇还有这种战法?”
李征听的都有些愣了,这不活脱脱的是后世太祖赖以起家的游击战么?
“他们这办法,也只能在山里用用罢了,一旦摆开架式大战,他们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虎大威狠狠挥挥拳头,显然弊着一肚子的火气。
“看这架式,流寇该不会想在这山中与咱们耗到底了?”
李征心中倒抽一口冷气,若真是这样,那自己这次算是倒霉了。
“耗,凭啥跟咱们耗?他娘的,他们都已经在啃树皮了,拿啥跟咱们耗?”虎大威鄙夷的看向流寇所在的方向,恨恨的向地上啐了一口,“这帮流寇,还真都是些硬骨头,都到了这山穷水尽的地步,居然还不想着赶紧投降了事,还在那里死撑!”
李征听的有些无语,投降,怎么可能会投降?对着卢象升,这辈子都不会投降的。
流寇这辈子也就两个人不投降,一个是远在山西的洪承畴,另一个便是眼前的这位卢阎王,因为投降到这两人手中,都只有死路一条的下场。
“大哥,弟先回去安排一下营地,晚些再来找大哥喝酒!”
李征记挂着自家营地还在修筑中,若是自己不在与其他官兵有冲突的话,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你先回去吧。不过晚些不用来找我,督师会设宴为你接风洗尘的。咱们现在的物资很充足!”
虎大威也明白新军到达,各项事务极多,也没有多留于他。
李征真有点诧异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物资充盈的话了,顿时有些好奇的道,“大哥,北方那些如同铁公鸡一般的文官缙绅咱是见多了,难道这南方的缙绅不一样,他们大方?”
“大方个屁!这些缙绅们没一个好东西!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蠢货!”
虎大威还没话,左良玉已经骂了起来。
李征目光怪怪的看着这个中二青年,这家伙的反应真的是有些过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不过当他看向虎大威时,对方明显对这句话十分认可,十分郑重的点点头。
“咱们从河南来到这湖广,见到襄阳时根本没人理睬咱们,甚至连粮草都没有接济过!一个个别给东西了,装个样子的人都没有,直接将咱们要粮的使者打了一顿逐回来!”
左良玉咬牙切齿的道,完全是恨的牙痒痒的。
使者被打了,丢脸的是卢象升这个督师啊?怎么这左良玉反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这表忠心也不看看对象?
李征环顾一圈,确实没有卢象升的身影啊!难道这厮已经谨慎到这个地步了,完全没必要啊!
看到李征疑惑的目光,虎大威声的解释道,“被打的使者是左良玉的族弟,回来后不久便不治身亡了……”
李征一凛,心中已经明白这些钱粮是如何来的了。虽然过程不会相同,但理论上估计和自己在泽州干的差不多,驱赶着流寇在前面祸害,官军便在后面捡便宜。
这种鱼米之乡,偏又承平已久不通军务,这种吝啬又白给的货色,不祸害一番都对不起自己。尤其是北地客军,更是不会对外省的缙绅百姓客气什么。
同时李征也算是隐约的明白,为何这左良玉日后对江南缙绅们从假以颜色。
而且他祸害的并不仅仅是平民百姓,缙绅们在他爪下也从来没有讨过好,原来根子是在这里。
不过这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人,李征也懒的琢磨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便拍拍左良玉肩膀,叹息一声,了一些安慰的废话。
眼见耽误的时间已经不少了,李征也没心情多安慰一会儿伤心的左良玉,向着众人拱拱手便即回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