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兽背朝金身,肉柱鳞次栉比,颤动的速度已到了临界点。聚集的元气已经非常厚实,正在激烈闪动。意念广扫,涌动覆盖,肉柱全部被激活,错落有致的无极之力喷射而出。
道苍手执凡铁之剑,运乾坤仙元,向前凌空全力一挥。能发挥出多大威力,他没有概念,此剑并不被完全掌握。
这是他所能理解的最强一击,假如还不能奏效,恐怕再无更好办法,说不得只能退走。虽有不愿,但不得不为。
巨大铁剑前斩的天空,出现一道极长,且规律稳固的空间裂缝,似弧月之边,非常细长,呈黑灰之色。
诸如此类攻击,下方多数人见所未见,说不出的诡异。
最令人惊诧的是,气息皆无的兵器,竟能发出如此恐怖的攻击!
他们能感觉出弧月裂缝的可怕,无势无元气流露,却让人心悸,这才是最可骇。
天兽无数座柱崖的攻击,占满了天空,形成挨挨挤挤的仙元慧星流,拖着极长的尾气,何其壮观。看得人一阵发麻,一团慧星流就够人受的了,何况这么多,谁人可挡。
圣天挥起仙杖,没有任何保留地全力出手。
他毫无信心,去挡下全体攻击。不过能阻挡多少是多少,不能全甩给道苍。作为族长,该出手时就出手。
真仙结界中的圣玲,无比担忧,满脸紧张之色!
上空,弧月裂缝与大量的慧星流相接,攻击声一丝未闻,两者如同没有一点激烈的力量碰撞。
弧月所过之处,慧星流全部没入虚空无名空间,消失无痕,彷佛被吞噬了一般。
道苍本人也没有想到有这样的效果,况且他人乎!
他第一次见到弧月,以前使用玄界剑时,多半力量诡异,威力奇大,却不是今天的这种攻击形态!
莫非是力量转变所带来的结果?不由暗想。
此剑,道苍一直处于未明状态,无法完全摸清里面的情况。
一般炼器,内部皆有大量阵纹作用。可是玄界剑中没有一座阵纹,他搞不明白剑中威力,如何由来,深想太过匪夷所思。
施展玄界剑,道苍大都是包着尝试的心态,无法精准控制力量强弱,根本摸不清来龙去脉。
弧月好像开启了未知的空间大门,天兽的慧星流攻击不断被收入其中,引不起半点涟漪。一颗颗巨大的攻击元气,就这么被无声无息地吞噬干净。
弧月不断挺军前行,宛如一个天之血口,吃掉柱崖攻击的同时,半分无阻地向天兽庞大的身躯斩去。
攻势转眼即至,天兽非常清楚地感应到了威胁,不想面对弧月,直欲闪避。然则身躯实在太大,动静转换的力量需求极为浩大,需要时间来反应与运转。
弧月的星速之势,根本不允许它躲避,极短的时间内便被击中。
天兽的身体强横至极,既使面对弧月的吞噬,许久不见受伤。
可能是原于体形的广阔,弧月与之相比,的确很小,所能吞噬的范围,当下看来始终有限,可以依仗无量真元来对抗。
少顷,天兽的防御溃散,敌不过至强至圣的空间撕裂之力,身躯开裂,血肉已现。
此口一开,体内强度不如表皮坚韧,吞噬之力如鱼得水。其伤情急剧加深,痛吼连连,多少岁月,都没有这种感受。
更加糟糕的是,弧月并没有因为受阻,停下于原空作用,而是继续深入,稳固地长驱直入,不死不休。
极短的时间里,巨大身体上的创伤甚为恐怖,面积之广,已可容五个弧月。极浓的腥味传出,无论嗅觉,还是视觉效果,不禁让人作呕。
遮天巨兽开始不断后退,以躲避伤害,然而弧月似长在它肉身一般,已融进体内,其作为毫无作用。
弧月的攻势不减,完全没入天兽体内,持续前进,向深层吞噬而去。
一剑恐怖如斯,很多人倒吸一口冷气,那柄凡铁到底是何武器。
若说是仙器,可是没有一点仙元流露,说不通,让人困惑。以圣天见闻,都不曾听闻类似武器,这道苍怕不是天外来人!!
其攻击手段不同当世,太过另类与新奇,战斗思路充满超格局之风,快脱离了人的范畴,有真神潜韵。
天兽一退再退,可怎么也摆脱不了身体中的弧月。
伤势在不断扩大,内部血肉不断抽空,血气不见止损地流失,若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它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体外之气变得非常躁动。
朝天一吼,万间震颤,能清晰听出其中的悲鸣之感,面对空间吞噬,毫无办法。
体内强悍的力量起不到作用,皆被无情地吞噬进无名空间中,身躯内不断中空扩大。
天兽的血肉被层层刮落,犹如凌迟之刑,个中之痛,滔天的身躯颤抖得厉害。
创口之下更是血河直泄,海面不觉间血红一片,清海化为血海,红光映天,场景甚为瘆人,血气冲天,太过惨烈。
大多圣风族人不忍再看下去,纷纷转移目光。无上凶兽的下场,急转直下,反差太大,众人的心态亦是如此。
按常理,无论是谁,都希望这头凶兽被灭。但没想到过程如此缓慢、残忍,这是他们不愿见到的。
道苍同样不想这样的事发生,然而玄剑界的攻击出乎他的预料,超出了掌握。用意念试着控制弧月,可是没有一缕回应。
他收不回来,弧月已然自主,只能等其自行消失,或被天地大道的空间之力平和,只是不知时间几何。
没有再挥玄界剑,已是手下留情了。
此时场面,谁也不想看到,他们也是为了自保,才无心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有些事不由自控,只能说造化弄灵。
滔天身形已被吞噬小半,说是小半,却不知有多广大,只知其血腥气,使整片天地都变了韵味,气息浓郁,极为刺鼻。
天兽本性中的弱势一面展露出来,精神流中有股哀求之情,其元神不断缩向身体的一角,以求躲避弧月之力,某种适应的转变也在悄悄发生。
它此刻的反应,在某些方面显得极为生疏,对形态的收放毫无涉及。可以遐想,天兽一直保持着这个体形,从未有其它形态,不曾改变过。
这点从其应对弧月的攻击,便能很直观地看出。若是一般人,会有更好的选择,至少不会像它那般狼狈。
天兽根本不知道放弃肉身,来保全元神,只顾本能地守住整个身体。它更不明,即使失去原始肉身,总比元神损伤要来得强上太多。
它的精神流,开始有些萎靡不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亦无比渴望摆脱弧月。可是弧月似有股吸力一般,吞噬的同时,附着之力随其体形运行,紧咬不放,攀沿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