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青，你还要抱人家多久呀，家中那位忘了吗？”青青忽然捂嘴笑道。

陈卫青老脸一红，忙松开纪文君。

纪文君的脸蛋也是红扑扑的，小声说了句“谢谢”，只不过大厅环境嘈杂，他没听到。

“对了卫青。”青青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找你爸吗？”

陈卫青被这突然的问话搞得有些错愕，这个想法因为遥远的光年距离被他杀死在了回家的路上，如今再次提及，他心中还是狠狠颤抖了一下。

“从QZ市回来后我们问过他了。”青青指着旁边的叶雨泽，“他在河北结交的那位朋友，能够帮你，你去吗？”

陈卫青猛然愣住，跨越太阳系的旅程，竟然真的能够做到？

说实话他好想去，好想去找他心中那个伟岸的背影，可现在，陈猫猫会跟他去吗？他去的话，就要丢弃现在的一切。

“我知道很难抉择。不瞒你说，你要是去的话，我们这边也会小点压力。”

陈卫青沉吟半天，道：“我想想吧。”

“改革春风吹满地……”突然，青青大衣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了。她皱起了眉。

XY市的和云组都知道青青的性子，一般来说，没有要紧事她不会打电话给别人，也不允许别人随便打电话给她。那么这通电话，会有什么要紧事？

“废材？”看到来电，青青慌了，连忙放在耳旁接听。

就连旁边的叶雨泽，也是一脸紧张。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们口中的废材，和陈卫青是一个级别的保护人物！

“青青姐，出事了！苏无绘……”

青青放下手机，看向叶雨泽二人，“不是废材，是苏无绘。他让我们全过去支援，要不然……”

一瞬间，叶雨泽的瞳孔缩成一个点，他浑身绷紧，一股冷冽的气息轰然爆发。

二话不说，他率先往大门踏去，高挑完美的身躯在此刻像一尊战神。他扯下领带，扔到地上，眼中转动着淡淡的金色，在场精英，没有谁见过叶少这副杀气腾腾的面孔。

“出战！”

叶雨泽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人们侧目而视，自觉给他让路。

楚执言一语不发，跟在叶雨泽身后。

“苏无绘真他妈骚，诱惑废材不够连叶雨泽都不放过。”青青对陈卫青流氓的吐槽了一句，也跟着离开了大厅。

晚宴的主角“愤然”离场，诸多名门子弟一脸懵逼，叶老爷子连忙起身解释：“我孙儿只是有事出门一下，很快就会回来。大家玩的差不多的话，就摆桌吃饭吧。”

陈卫青和纪文君对视在一起，她红着脸别开了。本来陈卫青挺正常的，现在也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俩的关系似乎微妙了起来。

“苏无绘这名字有点耳熟。”纪文君小声说。

“是有点耳熟。”陈卫青笑了下，他听过青青说过这个名字好几次了。

“嗯……她好像是……我们初中学校的校花，比我小一届。”纪文君想了想说道。

“你长这么美，在初中高中居然都没当过校花？”

被夸了一下，纪文君更羞了：“哎呀，没办法嘛，那个苏无绘太漂亮了，比我还好看，林雪校花都比不过她的。”

陈卫青耸耸肩，不太感兴趣：“不说这个了，我得回去了。”

“不在这里吃饭吗？”纪文君拉住他的手，觉得不妥，又放开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拉住。一向古灵精怪的她，现在却乖巧了几分。

陈卫青有些不好意思。他拿出手机，道：“猫猫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太晚了现在，我得回去了。”

纪文君不舍的说：“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她都有男朋友照顾，你也照顾照顾我好不嘛。”

陈卫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道：“我、我们还不是情侣呢。”

“哎呀，那么不长进，你要是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是了嘛。”纪文君娇羞的说道。

陈卫青噎住了，眼中有着明显的慌乱，他扯开纪文君的小手，挠挠头笑道：“那个……我们明天见吧。”

纪文君愣住，然后红了眼眶：“你、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陈卫青低头，“明白。”

“我都没有嫌弃你不干净，你是哪里嫌弃我了。”她嘤嘤的哭了。

什么鬼的不干净……

陈卫青摸了摸她脑袋：“我哪有嫌弃你。”

“那你为什么……”

陈卫青低头想了一会儿，一直飘忽不定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他抬起脑袋，直视着纪文君的双眼，轻轻道：“文君，再等等吧，等些日子我再回应你。可以吗？”

纪文君立马擦掉眼泪：“你可不能反悔。”她也不问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不会。”陈卫青满脸笑容，指着外面，“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离开了叶家豪宅，陈卫青一手揣兜，一手拿着手机回电话，闯入冬季的夜幕。

打了第一次没通，他一边走一边重拨。

漫天的黑色忽然落下鹅毛大雪，这几天常常零下十度左右，算是南方一次较冷的冬天了。裹着棉袄的南方人们在萧瑟的街头兴奋地跳起来，喊着“又下雪啦”。

如今，也是一月底了，再过些时日便是春节。

今年发生的事，足以改变他的一生。这个年，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正想着，第七次重拨的时候，通了。

“爸爸，有事吗？”

这个称呼不包含任何感情，陈卫青的心有些凉了。他说：“阿崽，我今天参加了一个晚宴，耽搁了，没时间接你电话。”

“爸爸，你的事不用跟我说。”陈猫猫冷淡回答。

陈卫青步伐缓慢，撞着大片的雪花前行，轻声说：“阿崽，我想你了。”

那边沉默了好久。

陈卫青静静地等着，目光流连着色彩斑斓的城市夜景。

“我……”陈猫猫的声音依旧没有感情，“没在家。”

“还在外面和许老大玩吗？”陈卫青垂着眼帘，苦涩笑问。

陈猫猫隔了几秒，才说：“今晚我睡外面，你可以不用忙着回来。”

陈卫青停下了步子，望着雪，望着夜色，望着车流，望着前方拦路的十几个混混，声音很轻很轻的说：“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放下了手机。

……

晚宴上的林书豪听着对面父女的谈话，心里不是滋味。那桩生意已经不重要了，老板的重点在于陈卫青可不可以帮他们家抱住叶家的大腿，纪文君则是“哼哼”生气，怪父亲只顾生意不顾女儿。

此刻的林书豪就像个局外人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

不过，都不重要了，暗中帮他的那股势力，已经悄悄动身了。

陈卫青靠山再大，也会死在今夜寒冷的街头。

只要他死了，老板的目光会再次落到他身上。

晚宴上发生的小插曲，阻挡不了今夜的根本结局。

……

昏暗的小房间里，手机屏幕微薄的亮光驱散着侵蚀而来的黑夜，光照亮了陈猫猫出神的五官，她缩在自己的床上，哪也没去。

她总会想起被翅膀包裹的那个夜晚，和关于龙的浪漫故事；她也总会想起，那日回家撞见的那幅堪入目的场景，每一次她长长的睫毛都颤动得厉害，然后终日心如刀割，除了哭，无从宣泄。

难过的事情促使人快速成长。她心理年龄已经有十五岁了，虽然讲话幼稚的习惯还改不过来，但她已经能像正常女孩那样思考。

她分得清情感。

许宿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许哥哥，可是，也只是哥哥的那种喜欢。

她想去依赖陈卫青，想被他夸奖也想被他认可，摸头是最好的奖励；认不得的字她不想查字典，记不起来的成语她想问他。她喜欢缩在他怀里睡觉的安全感。

为什么死也要坚持生他的孩子？

因为，是他的孩子。

在她心里，这是最后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