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火急火燎地去了北京，见了高总，高总又把那番话说了一遍，说让他先住下来，这边集团组织相关部门来研究，谁知道一等就是好几天，也没通知他研究。亚利就打电话给莫明，问他合同签了没有，莫明就说，也在等通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签，亚利就着急了，去找高总，意思是，要是不研究了，自己就回去，盯着合同的事，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高若甫就让亚利稍安勿躁，亲自拨打了莫明的电话，问他怎么回事？莫明就说，肖绪敏安排几个单位集体签约，要自己等通知就行了，这等了好几天了，也没接到通知，给肖绪敏打电话，他还是说等通知就好了。高若甫就让莫明，找找人，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事，让他不要掉以轻心，以为合同到手了，签好的合同还有反悔的呢，教训了莫明一番，就挂了电话。

亚利一看，只有问高总，这研究的会什么时候开？高总就说，这几天大家都有事，组会有困难，让他分别去和几个部门沟通，草拟战略协议的草稿，亚利没办法，只得在集团里来回穿梭，跑起了部门。

刚跑了一天，就接到邓双羽的电话，说其他几家单位的合同都签了，就是华丰的没签，莫明上午跑去找肖绪敏了，回来时脸色不好看，在给高总打电话，说是美达还要考虑这个合同，自己听了这么一耳朵，就出来给你打电话了。亚利吃了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三言两语应付了邓双羽，准备给绪敏打电话，电话还没拨出去，高若甫的电话就进来了，说美达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让他赶紧回去，一定要保住酒店这个合同。

亚利出了门，就给绪敏打电话，问合同还有什么问题吗？绪敏不答，问他什么时候回安州，亚利说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绪敏就说，那到了安州再说吧，挂了电话。亚利就给莫明打电话，莫明说的和邓双羽差不多，亚利问美达那边有什么异常，莫明也不知道，亚利就火了，说你干什么吃的，马上去机场，等着我，一起去美达。

出了机场到达口，亚利一眼就看见垂头丧气的莫明，亚利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本来什么都好了，自己去北京开什么破会，莫明这个二货，这煮熟的鸭子给他弄得飞上了半天。亚利板着脸，上了车，就让莫明把这几天，和美达的对接全部汇报，莫明事无巨细，抱着脑袋回忆着，说了一遍，就是没说他去找绪敏，说改总指挥名字的事。亚利仔细听完，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就问起美达那边有什么异常，莫明苦着脸，说真的没什么，打听了好些人，都说没什么异常。

亚利分析不出什么，也就放弃了，反正一会儿要去见绪敏，总会水落石出的，就闭着眼靠在车座上休息了，莫明却没这个心思，一会看着窗外，一会看看亚利，坐卧不安。窗外的阳光也躲了起来，灰暗的天空下，前面车的尾灯刺眼的红，路边的树没有一片叶子，露出瘦骨嶙峋的枝干，叶子都落在地上，随着车流通过，旋转着，重叠着，飞入路边的水沟里。

走进绪敏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多，绪敏一看他俩进来了，就指了指沙发，示意他俩先坐，等处理完手上的事务，绪敏过来坐下，亚利就迫不及待地问，合同还有什么问题？绪敏就说主要是高层有疑虑，还是沟通的问题。亚利问高层有什么疑虑，他来负责解释，绪敏就说合同文本呢？你们带来了吗？莫明马上回答，就在楼下车上，绪敏想了一下，让莫明去把合同都拿上来。莫明一走，绪敏就将莫明签字，还要改总指挥的事说给了亚利，亚利这时才明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忍住怒气，对绪敏的仗义表示谢意，绪敏却挥手，说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我自己，我相信，只有你来，华丰才能干好美达项目。

等莫明抱了一大摞合同回来，亚利已经平静下来，和绪敏每人拿着一把合同，一个提问，一个解释，说了十来分钟，绪敏就说：“没什么问题了，亚利啊，你早来解释清楚，合同早就可以签了，硬是拖了这几天，我们的工期很紧的，以后你们华丰要注意些。”

“是的，是的，好在没什么问题，我们还是合作愉快！”亚利回应。

绪敏回身去桌边，拿过两支笔，递给亚利一支：“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签了吧，省的你们华丰疑神疑鬼的。”

亚利答应着，和绪敏分据两侧，各自抓过合同，准备签字。莫明刚进来时还在忐忑不安，这会儿看绪敏和亚利谈得很好，合同也没什么问题，情绪登时好转了回来，猛地看他俩这就准备签字了，突然才想起，亚利走了委托自己来签字的，但这会儿，亚利回来了，他来签字，自己也没法反对啊。

抓耳挠腮之间，莫明突然说：“两位领导，签字还是得一个仪式吧，这么签字不是太草率了吗？”

亚利没说话，绪敏说了：“只有草率的决定，没有草率的签字，合同没问题，签字只是个过场，我们私企，都很务实的，签了吧，快点走流程盖章，尽快开工。”亚利也在旁点头，两人就三下五除二，将十二份合同，全部签完了。按惯例，合同章应该是乙方先盖，亚利就扭头吩咐莫明：“你先回去，把合同抱下去，马上走流程盖章，这些简单的事，不能再出差错了。”莫明只得苦着脸，唯唯答应，抱着合同走了。

亚利待莫明走了，再次向绪敏致谢，说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设计，来了这么一出，绪敏就说，自己原来在国企，也被这么设计过，所以莫明一找他，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么做不仅是帮亚利，也是帮自己，那个莫明是干不好项目的，还有一个原因，自己那次吃的亏，没机会报仇了，这次耍了这个莫明，心里痛快极了，说完，两人相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