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他们后来说了什么，亚利都不记得了，最近被老郭弄得心情不好，这会儿，喝了点酒，很容易就让自己迷迷糊糊的了，下午啥事也没做，关了手机，一直睡到天黑，才爬起来出去随便吃了一点。

吃完饭回来，泡了杯茶，慢慢喝着，想着老范找自己吃饭，也没说什么事，这可解释不通了，想不通就索性不想，烦心的事太多了，眼下就有个机电总包投标的事，到底投不投，要投怎么投？都要初步做个决定。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就出了酒店，在球头街上逛逛，随着美达的开发，球头更加热闹了，开张了很多店铺，尤其是饭店和娱乐场所，原本朴素的球头，也变得灯红酒绿、光怪陆离。

时间已经不早了，街道上还是很热闹，转过街角，亚利准备去商务部租住的农家房，却看见两辆拉着砖块的拖拉机横在路上卸货，再一看指挥卸货的人，认识，正是老吴的徒弟，傅修磊！

看见亚利过来，傅修磊赶忙上来打招呼：“丁总！出来遛弯？”亚利点头，说小傅你忙什么呢？弄这么多砖干什么？

傅修磊递上香烟：“丁总，美达要拆迁球头，不是为了多弄点房子吗，这不！把院子里的空地都盖上！”

“我怎么没听说，美达要拆了球头镇？你听谁说的？别花钱弄了房子，又不拆了，白花钱了。”

“不会！”傅修磊给亚利点着了烟，自己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喷出大团的烟气：“北边靠着华夏建筑的那个工地，都有人去老百姓家里摸情况了，现在球头人都在盖房子，就等着拆迁了。”

亚利心里奇怪，现在这消息，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看看傅修磊家外面的堆的材料，说：“小傅啊，就算是盖房，这个时节也不好，刚过春节，人工价格高，材料价格也高，温度低还要保温，多麻烦，过两个月再弄，不是更好吗？”

“那就来不及了，要是拆迁的来拍了照片，再盖就没用了，再说了，我们也不找人，就自己随便砌一砌，又不用水泥，就用石灰拌点泥土，凑合凑合不就得了，有墙有顶，再安两个破窗户，就可以算面积了，嘿嘿！”傅修磊笑着说。

“哦！了解了，美达不管有什么政策，也斗不过你们的对策啊！”亚利感慨道，挥手和小傅告别，去商务部了。

进了商务部，意外地看见了莫明，亚利奇道：“你啥时候到的？”

“下午刚到，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莫明现在主管商务，早已进入角色了。

“哦，中午喝多了，这会儿过来，就是准备说这事，正好你在，开个会吧。”

于是大家坐下，把美达要设立机电总包的意图又分析了一遍，归根到底还是成本的问题，对于华丰来说，如果低价中标，那是毫无必要的，那就等于把自己的利润活生生地让出来，但要是报价高了，肯定不会中标，这原本的利润还是损失了。大家对美达的做法，都是大加愤慨，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亚利提出，坚决不能低价中标，既然老郭搞事，就要付出代价，至于如何把这些利润弄回来，亚利其实已经想好了，只不过他不会在这里说，这事得和老毕商量。

莫明现在和亚利配合得很好了，他也不同意低价中标，莫明对美达将机电工程拿出来单独发包，尤其不满，认为美达是恶意地在合同中留有后门，是早就预谋好的，这让主管商务的莫明情何以堪呢，他的方案是在潜在投标者中散布消息，指出美达的企图，鼓动大家都报出较高的价格，让美达的企图落空。亚利听他这么说，就提醒了一下，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是别的单位会配合吗？不要人家表面和你同进退，背后却降低价格，目的还是中标，我们就当了陪练了。

“那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啊？反正我们不会报低价的。”莫明辩解道。

“话是这么说，我们不可能报低价，但我们和其他单位协调的，容易被别人掌握我们的报价策略，稍稍降低报价去中标，那我们就吃亏了。”

“应该不会吧？华夏的商务经理找过我，说是美达项目上，就我们两家是大单位，要是都把价格报高些，就会把平均价提上来，他们不想投酒店的机电包，只是业主压着他们，非得要他们投标，所以就想给我们送个人情，到时候我们两家协商好，我们比他们低一些，其他一些小单位，报价虽然低一些，但业主会怀疑他们履约的能力，所以我们较高的价格中标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亚利一听，心里就是一动，忙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和你联系的？”

“前两天，所以我才来安炼，准备现场再了解一下，然后向你汇报。”莫明回答得很干脆。

“他们就没什么要求？这么帮我们，做**？”

“有要求，他们要求，业主要是对他们那边也这么搞，要求我们要配合他们，让他们也是高价中标。”莫明说。

亚利想着，要是这样的话，等于华夏先卖个人情给自己，老范还请自己吃饭，这好像不是华夏的风格啊，想到这，心里有些不踏实，就吩咐莫明和商务部，先做好成本价，具体如何报价，等自己通知。

转天，亚利直接去项目部找到黄纲，扯了一番现场的协调事宜，抽烟喝茶聊了半天，临出门时，突然转身问：“我现在人手不够，你们机电总包招标给的时间太短了，又设了门槛，华夏得分肯定比我们高，我还是不投了，你没什么意见吧？”

黄纲笑答：“我没意见，老郭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关他什么事？这招标的事，是你项目部和招采部的事啊。”

“这个机电总包可不是我的事，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在你包里，我管理上要轻松些，再弄个机电总包，要是你中标还好，要是别人，我以后这协调的事，可难了。”

“怎么？这背后还有什么说道？”亚利站在门边，也不走了。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开会讨论的时候，我是反对设立机电总包的就行了，以后要是别人中标，我协调的时候，你得给我点面子，就行了，我也是苦逼的人啊。”

亚利干脆转身回来坐下，不走了：“看来真有猫腻啊，你得和我说说。”

“你别逼我了，我就知道这么多，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不要来诈我。”

亚利笑道：“看出来一些，听你这么说，我更有底了。”说完，起身走了。

黄纲赶忙跑到门边喊：“我啥也没说，你可以别胡球整！”

亚利头也没回，举起右手摇了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