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头小帅哥也不是傻子,看到自己名片的归宿;再看到检票时,两个女孩儿拿出的封皮上印有五爪金龙的护照,最后,还是选择去更换车厢,泡不到美女,至少自己可以选择不与这些臭味同室。
分头小黄的座位换上了矮个子青年,而旁边矮个青年的座位上,则多了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妇女。
随着列车的开动,车厢里乱糟糟的场面,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除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没有座位,其他人也终于放好行李,安顿了下来。但几个大汉对于这种情况明显已经有所准备,张小健的脚旁边儿就有一名壮汉悠然自得的坐在折叠椅上,其他汉子也都纷纷掏出报纸、广告宣传单垫在屁股底下,席地而坐。
王诗蕾看着对面赤着上身,咧着大嘴向自己傻笑的小健哥。这个称呼,来自于上个星期游戏中,王诗蕾与张小健结下战友情;也是为了与彤彤健哥哥的称呼加以区分。
想起那场规模宏大的攻防战,王诗蕾每每都感觉心潮澎湃,自己紧跟着屁股冒火的战机,也就是张小健的战机后,摧城拔寨,甚至自己扔下的重磅炸弹,还刚巧落在一个重炮阵地上,当时落在这个阵地上空的炸弹足有两三个,可通过事后的系统积分分配,王诗蕾骄傲的认为是自己的炸弹,起到了一锤定音,彻底摧毁敌人阵地的作用。
而且自己和小彤彤紧跟着张小健的战机,居然奇迹般的存活到了战后;而战机学院的八个姐妹,因为执行阻击、牵制敌机的任务,反而全部壮烈牺牲。
事后,自己和小彤彤还受到八姐妹的愤怒围攻,尤其是张波波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的战机被击毁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愧勇敢者游戏之名。
最终,王诗蕾自掏腰包,请大家吃了一顿大排档,才算平熄了大家的激愤。当然,王诗蕾认为自己请顿饭不算啥,真正惨的是对面一脸傻笑的家伙,那顿饭吃得头都舍不得抬,饭后,却被小彤彤收缴了游戏中的丰厚所得。
自己当时还纳闷为什么好几天了,现在才要钱。小彤彤说奶奶教她,提让人不愉快的事情,要坚持三不:即睡觉前不提、吃饭时不提、对方难过时不提。想来想去,彤彤一般都会在健哥哥最高兴时谈钱的事情,这样也算苦乐均衡的中庸之道吧。
昨天听说,就连那架小健哥当时驾驶的改装战机,都被棍盟慈善部拍卖了几十万。
王诗蕾暗自感叹:棍盟上下其手、内外夹攻,算是把可怜的小健哥—这个净为别人作嫁衣的“傻子”掏了个干净。
这几天自己和姐姐与彤彤等姐妹,参加桂盟组织的各类慈善募捐活动,也没看到他的身影,这男人就是小气,一点钱吗,犯得着生几天的气,一点身为桂盟老大的觉悟都没有。
今天要不是,为张波波的父亲搬家,恐怕还要等到天梯站才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王诗蕾向着还在傻笑的张小健,撅了撅嘴,就准备四处看看。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张小健的胳膊上,一道刺目的肉色伤疤;似乎感到了自己的目光,那小子连忙用手遮挡。
王诗蕾暗暗摇头,你又不是一个小女生儿,有个伤疤有什么怕人看。
列车缓缓开动,终于安顿下来的人们,禁不住打开话匣子;在充满了各种体味的车厢内,响起了嗡嗡的各种高谈阔论。
就听坐在马扎上的粗豪大汉道:“老九,这回你打算去哪啊?”
屁股底下垫着广告单的老九,揉着惺忪的睡眼,无所谓的道:“我一个孤家寡人,去哪儿都一样。不过,我知道老五,你小子去哪儿?”
说着一字一顿的道:“人马座,射手星!”
老五道:“这有什么稀奇,车厢里这些人有哪个不是去那里的!”
边说边从座位底下拽出一个大包儿,拉开拉链儿,掏出一大瓶儿水,一袋儿吃食,里面装着大剪饼、煮鸡蛋、火腿肠儿等,放在身边儿抱孩子女人面前的桌子上,对女人道:“你先吃点儿吧!”
女人道:“你也一早上没吃了,也吃点吧。”
老五道:“我先等等”。
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鸡蛋,递给张小健道:“兄弟,自己家的鸡,下的蛋,你尝尝,谢谢您刚才给我老婆让座。”
张小健一点也不客气,顺手接过,嘴上道:“不算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吗!”
一拍屁股底下的座位接着道:“刚才那哥们儿不也把座让给我了吗?”
对面的王诗蕾心中好笑,暗忖:“人家,明明受不了你那浑身的汗臭,好不?”
转头一想:为什么自己感觉没那么臭哪?难道是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看着张小健囫囵的把鸡蛋皮扒掉,殷勤的递地给自己和姐姐,王诗蕾一脸嫌弃看着那双黑不拉几的手,连连摆手。
看着对面的两个女生如此客气,张小健也不推让,一口吞到嘴里,鼓起两个高高的腮帮子,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依依不舍的咽下嘴里的鸡蛋,张小健对老五道:“你家这鸡蛋可真够香的!”
老五高兴的哈哈大笑道:“这鸡蛋都是俺家婆娘养的鸡下的,绝对纯正的笨鸡蛋,不瞒你说,我老婆就是在学院门口儿卖煮鸡蛋,挣的钱都不比我卖力气少!”
抱孩子的女人插话道:“行啦,你少得瑟吧!”
老五道:“什么叫‘得瑟’,咱说的是实话,没个能干的老婆,我能够带着咱家三口,加上双方四个老人,从一个星球跑到另一个星球,一个都不少吗?”
转头,突然看到对面情绪低落的老九,赶忙止住话头儿。转换话题道:“就是可惜咱们家那些鸡,这第二批小母鸣刚刚到了下蛋的时候就卖了。”
女人一边拍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好笑的道:“怎么,你还想带着那些母鸡,一起搬家啊?”
老五苦笑摇摇头道:“人都快活不起了,哪还顾得上鸡。咱们一大家子,七口人儿的路费,就花光了咱们两十几年的积蓄。”
对面儿的老九大声骂道:“还不是那些狗屁奸商,一到这种时候,就满眼睛都是钱;一张船票,那边儿半兽人一开战,这边儿马上就长了五六倍。一群生孩子,没**的家伙!”
这句话一说,就仿佛捅了马蜂窝,周边响起一片附和声。
王诗蕾斜对面儿,一个戴着圆圆墨镜,须发皆白,长袍儿大褂打扮的老者接话道:“我早就通过电视给那些客船运输的老板们看过相了,诸位想不想听听?”
脸色蜡黄的老九“嗤”的一笑道:“你不是瞎子吗,你看什么相?”
老头儿一把摘下眼镜,气哼哼的道:“你小子才是瞎子,老子是一双眼晴,连你的心肝脾肺肾,都能看透;你小子瞄着人家那袋大煎饼,好几眼了吧?挺大个人,成天好吃懒做,又没钱吃早饭了吧?”
老九抽抽鼻子,“呸”的一口痰吐在地上,骂道:“那也比你强,成天装成瞎子,到处给人家算命,骗钱!”
大褂老者“呵呵”笑两声,自得地摇着头道:“我这人从来不骗人,我是戴着墨镜,可什么时候,说我自己是瞎子了;是你们自己瞎想,怨不得我。”
周围的人纷纷站起身,赶紧催促道:“您老不要和他小年轻的一般见识,赶紧说说,那些奸商—他们的命怎么样?”
大褂老者重新戴上墨镜,坐到座位上,伸出右手,一只手五根手指头,不停掐算,嘴上道:“我这本事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饭碗,祖训是不能够免费向别人说的,”
周围心领神会的众人,这个给根黄瓜,那个给根儿大葱,搞得老者的心里直撇嘴。
突然老者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了十块钞票,大褂老者一转头看到老五坐回座位,立刻不悦的道:“行了老五,街坊邻居的,你家啥情况我还不知道,一个小崽儿,正要钱的时候,把钱拿回去吧?”
老五指指对面儿的黑镜框中年人道:“我就帮递一下,钱是这位先生给的。”
大褂老者赶紧站起来,向着黑镜框中年人,略一点头道:“谢这位先生赏,一看您这面相,就知道你是大富大贵、多子多孙、福寿绵长的贵人!”
黑镜框中年人微笑着点点头。
周围给黄瓜的、大葱的,起哄道:“我们呢?”
大褂老者心道:你们那是打发要饭的呢?嘴上道:“你们就是一辈子吃大葱伴黄瓜的命!”
不再理会那些起哄的闲汉,重新坐回座位,把10元钱不着痕迹的收进怀里,摇头晃脑的道:“我当初掐指这么一算哪”,说着顿了顿,待周围的人再一次猴急的不耐烦催促,才抻长声音接着道:“那些奸商们都是狼狗星转世,生就一副狼心狗肺,虽得一时之利;然,富贵难久长,彩云易散。”
一个疑惑的声音插入道:“你老不会是在背歌词儿吧?”
大褂老者闻言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什么歌词不歌词,老朽我从来不听世上那些靡靡之音”。
懒汉老九听得差点儿没气呛到,心说:你老小子,没事总是大半夜不睡觉,放歌儿听,还边听边唱,跟狼嚎似的,”害得睡在你家外面儿墙根儿下的我,整宿失眠。
但现在吃着老五女人给的大煎饼,也懒的再跟这个老骗子计较,主要是老家伙说的自己也听爱听,当下饭菜也不错,关键是不要钱。
就听大褂老者接着道:“我算到他们不久后,出门儿让车撞死、下雨被雷劈死、走路掉井里摔死;回家让狗踩死,喝水呛死、拉屎憋死。反正你们想吧,奸商们那是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大褂老者每说奸商们的一种死法,车厢内就响起一片欢呼,几种死法儿说完,整个车厢内热烈的气氛,好像过年一样。
志得意满的大褂老者,看着火热的场面,决定再扯扯犊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没事磕牙了,再接再厉,接着道:“这还只是他们活着;我又一算,等他们死了,十殿阎罗,还要让他们下油锅,煎、炒、烹、炸、爆、熘、煎、贴、烧、焖、炖、蒸、汆、煮、烩、炝、拌、腌、烤、卤、冻、熏、卷、滑、焗、拔丝、蜜汁。”
闻言,懒汉老九再也憋不住,赶忙双手捂住嘴巴,接住自己嘴里喷出来的刚刚嚼碎的煎饼,又含着呛出来的眼泪,一点点舔回嘴里,心下感叹道:怪不得人家能当神棍,真是多才多艺啊,能唱歌,还会烹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