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宇宙,无尽星空。
一艘中型太空客船,经过两个月的漫漫行程,终于来到了东南星域与西南星域交界的柴河星系银州星。
当然,这只是它漫长行程中的一站,它的终点站位于东南星系中央的第一联邦首都星。
但安全的穿越了大半个海盗林立西南星域,无论是客船工作人员、还是乘客,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尽管知道隶属于的第一联邦的客船,目前还没有被海盗劫掠的记录。
但看着一路上,明目张胆的或呼啸来去、或徘徊四周、或设卡收费的海盗;还有那时而出现的客船和货船的残骸,共同营造出的恐怖气息,让所有人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好在这段充满磨难的道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从这里开始和平的光芒将笼罩所有人。
一个其貌不扬的矮个青年,背着一个破旧的双肩背包,随着人流走出客船,又回过身走到栈桥的旁边,用力的朝着客船挥手。
客船豪华包厢中的一头金发的女郎,透过舷窗看着栈桥上挥动手臂的青年,一时间思绪万千。没想到,一场泥雨,脱掉了自己一身的黑袍,也一下子打开了自己天性之门,短短的相处中,完全被一群充满了理想的青年男女所感染,渐渐的融入其中。
而窗外,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不论是两个人一开始的战场交锋,还是后来的朝夕相处,都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对自己的很多理念,产生了颠覆性的影响。
比如,自己无论是披上黑袍,还是说话不动感情,都是自己就读的魔法学校,为了提升学员的意念专注度,给予的要求,目的是练就魔法师古井不波的心境,使自己永不受感情所左右。
这样做,对于从小活泼好动的自己虽然很难受,但为了尽早实现自己从魔法学徒向初级魔法师迈进的理想,还是努力遵循。
但这数月的经历,尤其是通过与这个似乎对魔法一窍不通,但却对精神力认识深刻的小子的切磋交流,自己的魔法水平突飞猛进。
令自己第一次怀疑自己在学校过往的所学、老师的教导,是不是都有道理?
说个比喻的话,自己的魔法学校教育就是,循规蹈距、按部就班。而那小子给自己魔法启示,却是天马行空、恣意挥洒。两相对比,金发女郎似乎才有一种感觉,真正束缚自己魔法水平提升的,决不是什么精神力的提升;而是应该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魔法之路!
想及此,不由得微笑,向着一脸兴奋,茫然不知道自己悲惨命运的家伙,轻轻的挥动手臂,暂时告别。心里闪过一句名言:智者忧而巧者劳,无知者无所惧。
跟亦师亦友的金发女郎,完成最后的告别。
告别结束,准备转身离开的张小健,看着客船工作人员,脚下踩着飞行滑板,把插满舰身的密密麻麻的海盗旗摘下来。暗叹:就算强如的第一联邦的客船,该交的买路钱还是得交。而这每一面旗,都是交纳过路费后,霸占这一方星域的海盗发给的通行证。
一直以来,因为自己所在的星球儿基本上已经半只脚迈入来东南星域,比较太平,也没见过海盗啥样儿;上次求学自己又绕道到东南星域,所以对自己所在的西南星域的被称为海盗乐园,感到不解。
但这次坐客船,穿越大半个西南星域,张小健对西南海盗乱象,才算有了真实的体验:本来一个月的航程,在多如牛毛的海盗收费站一轮轮的收费中,所用时间硬是翻了一倍。而且这么多海盗的收费,最终还是落到了自己这些乘客头上,自己的花费也是水涨船高,连吃带喝加上昂贵的船费;愣是把自己通过单挑比试,好不容易从半兽人将军那里,弄到的几十万现金,几乎花光。
下意识的摸摸兜里不多的票子,心里庆幸:还好自己还有两张大额支票。一张支票是自己,受聘主导大撤退的聘金;到达遗弃星系后,又在金钱的诱惑下,放弃了立刻回家的想法,参与到重新建设遗弃星系人类家园的工作中。要说赚钱,还就属这次挣得最容易。
打败学院星联合舰队的半兽人主力舰队,在占领学院星,又追了自己一段儿路后,居然莫名其妙的撤军了。只留下在学院星的驻军,而将西北星域的大部分星球,交给了几十个投降他们的人类国家负责占领。
张小健的工作就是带领侦查舰和货船与这些国家抢时间,在这些人类的叛徒国家,短时间内还没有来得及占领星球,抢夺由于仓促撤退儿,西北星域以前的人类国家,遗留在西北星域的各种设施。
比如最重要设备之一,高达数千米的农场塔,就这一座塔,生产的各类农作物、蔬菜、水果、禽蛋、肉类,就可以满足整整十亿人的需求。
这些设备,对于保护三个星球美丽环境的前提下,供应200多亿人的日常饮食,立足西南,乃至于后续的各项工业建设,都极为重要。
这玩意儿看着简单,但对需要的材料,高科技技术等等要求极高。单单依靠西南舰队拥有的物资,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造得出来。但这东西在西北星域的人类可居住星球,却多的是。
于是张小健,就先于人类的叛徒国家,实施了大规模打劫。也是如此,才能仅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基本建立起了遗弃星系,事关人类生活、生产的各种基本设施。
打劫任务完成,心急回家的张小健,立刻拿钱走人,即使孙艳新挥舞着更大额支票,也没能打动看着支票,狂流口水的张小健。
因为张小健知道: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自己的兜里已经揣了千万支票;已经够有张床睡觉,就知足;有碗稀饭吃,就开心;习惯了一分钱掰两半儿花,以节俭为荣、浪费为耻的自己潇洒半辈子了!
走过栈桥,进入狭小破败的太空站,屈指算来,已经过去了整整15年;可这里的一切仿佛丝毫未受时间流逝的影响,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
只是那时的自己,被这个太空站震惊的无以复加,在当时的头脑中,这里就是高大上的象征。
当初,自己在这里像驴拉磨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趴在太空站的舷窗上,望着栈桥上停泊的一艘艘客船,看的是如痴如醉,目不转睛。
可在十五年后的自己眼中,这里成了乡村便利店一样的小站,彻底退去了昔日的光环。
真正让自己回味的不再是高大的候机大厅、栈桥上的客船;相反,变成了大厅内发黄的颜色、冰屁股的钢铁座椅,短小的栈桥、稀稀拉拉的客船。
因为这一切无不告诉着自己,终于到家了!
十五年中过往的痛苦、欢笑、危机、拼博、撕杀等等,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过眼云烟;自己就好像做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自己还是那个懵懂的青葱少年。
背着背包,走进天梯,看着窗外的越来越近的星球,耳听着熟悉的家乡口音。张小健感觉自己的心终于摞了地儿。
快步走出天梯站,广场上,似乎还是那些熟悉的老大娘,身形健朗的随着欢快的乐曲跳着广场舞。
一辆一辆在其他星球早就消失的四轮汽车,车旁一个个大肚子爷们儿,卖力地叫嚷着,这个道:“农校的,农校的”,那个道:“卫校的,卫校的”;几个身前斜挎着,长带黑包的中年妇女,尖利的嗓音插入进来:上顶子小客马上走、沈阳的大客最后一班了。
广场舞的乐曲,老爷们儿、老大娘们儿的高声吆喝,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通通混合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美妙的家乡交响曲。
目光越过广场,前方不远处一道低矮、翠绿的山岭;目光看向两旁,稍远的地方,都隆起一道道绿色的山脊,在地平线上起起伏伏。自己的家乡就是这么一座群山环抱下的小城,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走在广场上,一棵棵垂柳、一个个花坛中丛生的小花,无不散发着张小健熟悉的家乡味儿。
走出广场,拐进旁边挤满平房的胡同,一个个小旅店儿、小饭店藏身其中,发黑生锈的招牌,满地的油渍,“嗡”“嗡”的叫着飞来飞去的勤快苍蝇,不时从草丛里窜出的一只老鼠,快速跑过,“嗖”的一下消失了在石阶缝隙间。一切的一切都让张小健感觉自己终于从不真实的未来世界,回到了现实生活。
走路不过十几分钟,就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小区,下午四点半这个时间,下班儿的,还没回家;在家的,多半忙着做饭。所以排了十几栋楼的小区里,除了几只流浪猫徘徊在垃圾袋旁,呆在外面的人并不多,张小健对于他们也只限于眼熟。
沿着曾经十几年上学、放学,走过无数次的砖道,很快就来到了自己家的楼前,看了一眼顶层的七楼,蓝色的塑钢窗,此刻有两扇打开着。
本以为自己会激动异常的张小健,却发觉自己心如止水;心里只有一片平安、详和。深吸一口气,走进幽暗、狭窄的走廊,两边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广告。
终于站在七楼自己家的防盗门前,看着门上一个大大倒贴福字;过年时的春联儿仍贴在门上。
这次自己回家并没有事先告诉爸妈,不知道,一会儿见到爸妈,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惊讶表情?张小健心里满满的都是憧憬,期待。
足足吸了几口气,一脸贼笑的张小健举起了右手。突然紧闭的防盗门“嘭”的打开,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道:“在外边儿墨迹什么,等你半天了,快进屋!”
被吓了一跳的张小健,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张着嘴巴,大脑中一片空白。片刻后,稍稍缓过神儿,心里直纳闷:怎么好像和自己预想的情景,哪里的不太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