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砂聚?山封!!!”军官怒吼一声,双手朝着空中的普莉奥举起巨锤,那熔岩巨人顿时惨叫一声,化作了岩浆聚集到军官的巨锤之前,迅速形成了一个熔岩的屏障,而那些熔岩又在眨眼间冷却下来,化作了黑色的坚石!“第五阶又如何,我这把士级武器,最强的不是攻击,而是防御,这道屏障,即使第五阶魔法也可以挡下!!!”
普莉奥对此视而不见,她的眼睛甚至都没眨一下!
“罪人,接受审判吧。”
话音刚落,普莉奥消失了。
众人就感觉一道金黄色如流星般的光划过,穿过了那黑石屏障,穿过了那全神贯注的军官,停在了军官的身后不远处。
普莉奥单膝跪在地上,右手的剑尖上,有一缕白烟飘起!
……
这是从刚才开始,这里最安静的一刻。
众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结束……了么?”
“那军官,怎么样了?”
“谁赢了?”
就在众人还在疑惑间,那黑色的坚石屏障,“砰”的一声,尽数化为了灰烬,飘散在空中,什么都不剩!
此时,众人才终于能看到那军官的情况。
他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咚”的一声,那巨锤掉在了地上。
而他的左臂,在此时猛然如那黑石屏障一般化作了灰烬!
然后,那军官缓缓跪在了地上,仿佛已失去了意识。
“队长!”这时,那些城卫军的士兵才反应过来,急忙跑了过去。
当他们看清军官的样子后,才松了口气,他并没有死,所受的伤也只是左臂而已。
但当他们看到那右肩烧焦的断处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恐惧地看向普莉奥。
人群,没有反应,他们虽然为这个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的少女不自禁地感到高兴,但是,他们就是没有反应,而且都默默地快步离开了。
而普莉奥,却看不到他们,事实上,她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听觉视觉触觉等等……
那金色的盔甲、武器以及巨大徽记此时终于也渐渐消散。
乌列轻轻跳到了她身边,从背后搀住了强弩之末的普莉奥,将她平放回了马车上。
“大姐姐她……没事吧?”敏思看着满头虚汗的普莉奥,问乌列。
“没事,太勉强自己了而已。走吧。”乌列说完对那车夫催促道。
趁着那些士兵们没空管他们,赶紧离开为妙。
尽管那军官说过如果普莉奥赢了,刚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但乌列还没天真到去相信一群无耻之徒的诺言,况且,他对人类的信任也非常有限。
——
一路上,普莉奥都没有醒来,但乌列看起来并不担心,他的淡定也让敏思放下了心。
车夫显然去过敏思的家所在的村子,轻车熟路地就抵达了目的地。
“给你。”乌列拿出了一个钱袋子,递给车夫。
“这?”本想快点离这群祖宗远点的车夫狐疑道,乌列已经付过了车费,为何又给自己钱。
“暂时不要回帝都了,那些士兵可能还记得你,但你毕竟不是主犯,所以印象肯定不深,过一段时间再回去,肯定就没事了,这些钱,足够你在外面过一阵子了。”乌列不管那车夫的表情,直接将袋子扔进了车夫怀中。
车夫打开袋子一看,惊得差点将袋子掉在地上。
里面居然全是银币!岂止在外面过一阵子,像他这样的穷苦人,这些钱省着点花甚至足可以让他在外面过半辈子了!
乌列笑笑,这袋银币其实是刚才给那群城卫军的,为了少惹点事,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惹了事,那钱他自然是拿回来了,尽管不缺钱,但乌列也并不喜欢浪费。
说起浪费,雇这辆车本身还真就是浪费啊……
拍拍那目瞪口呆的车夫的肩膀,乌列开始解决眼前的难题——普莉奥。
该怎么把她弄下车去呢?
“啧。”乌列撇了撇嘴,没办法,只好使用和仙忒一样的方法了。
有点无奈的他背对着蹲到普莉奥面前,将她背下了车,又觉得后背有些难受,随即释然:普莉奥是女孩子,那她盔甲胸前自然和男性的有所不同,两个凸起的部位正压在乌列的背上。
乌列苦笑着:本应该是令人兴奋的事情,却因为一件盔甲成为了令人难受的事情……
自己总不能将普莉奥调转个方向背吧,诶不过那样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这么想着,乌列将普莉奥背对自己后背,试着将她背起来,弄得敏思一脸疑惑……
“诶?喂!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还没背起来,普莉奥却先醒了,乌列无奈地松开了手。
“你这无耻的家伙趁我晕过去要干什么?!”普莉奥生气地向后退了一步说道。
“背你起来啊。”乌列无辜地说。
“你见过背靠背背人的吗?!”普莉奥不依不饶。
“没见过才要试一试啊,谁要你的小铁桶弄得我的后背这么难受……”乌列将手伸向后背夸张地锤了锤。
“怎么难受……”普莉奥一低头,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盔甲胸前两个凸起的部位,顿时停止了话语,然后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你你你你你个下流的家伙,果然趁我晕过去做了什么!”普莉奥一脚又冲乌列踢来,乌列却没有躲,任由她一脚踢在了自己腰间。
这一下,连敏思看着都觉得疼,但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替乌列说话,因为她从乌列的表情中看出,他是故意没躲。
普莉奥感到自己的铁靴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乌列身上,那感觉,和人类没有区别,也是有血有肉。
“你……你为什么不躲啊!”普莉奥再一次慌道。
乌列嘴角带着微笑,认真地看着普莉奥,说:“普莉奥,谢谢你。“
“啊……”普莉奥刚刚变得正常的脸色微微一红,但她却正视着乌列,认真地说:“我只是对城卫军的忍耐到达了极限而已,乌列,我是不会救你这个魔头的。”
就算乌列在她心中的形象再怎么改善,即使她可以在自己不经意间和乌列说笑,但他杀了许多人的事实却不会改变,所以普莉奥在乌列表现出感激的时候,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而这表明立场的话说得也很重,但乌列的表情却没变,她拉过敏思,平淡地说:“走吧。”
普莉奥没有多说什么,要跟上去。
可她刚迈开步子,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乌列扶住了她,说:“哎呀,忘了你还不能随意走动,所以,我还是得背你。”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圣骑士怎么可以……”为了证明自己没事甩开乌列胳膊的普莉奥立刻感觉有些头晕腿软,又一次差点摔倒。
“那我搀着你,总行了吧?”乌列扶住普莉奥,问道。
普莉奥没有回答,似乎还在犹豫。
“再犹豫,我就直接把你两脚朝天背走!”乌列虽然像在说笑,但普莉奥却一点也不会觉得这个不靠谱的魔王是在逗她,于是只好将一支胳膊僵硬地绕过了乌列的脖子,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交给了乌列……
“说起来,这村子离帝都那么近,可看起来为何却如此破败?”普莉奥此时才顾得上看看四周,的确,这村子看起来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房子都已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却都没有进行有效的修缮。
“城卫军,土匪……”敏思淡淡地说道,似乎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但乌列知道,她是已经看透了。
“城卫军?是说城卫军是土匪还是城卫军和土匪一起做的?”普莉奥有些听不懂。
“有区别吗?”乌列也淡淡地说道,“是城卫军独自做的又如何?是城卫军和土匪两方做的又如何?总之这里是失去了庇护,甚至遭到了本应庇护他们的人的洗劫。”
村子中,看不到多少人,少有的几个,在看到乌列和普莉奥这两个外来者后也立刻惊慌地躲了起来,尤其是那些背上背着筐的人,跑得比其他人更快。
“这些人怎么了,为何这么惧怕我们?”普莉奥疑惑地问道。
“如果你长时间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洗劫而担惊受怕,你也会变成这样。”乌列不禁看向敏思,看起来,整个村子中,最先成熟起来的,却是敏思这个最小的孩子。
一路上,在这个说起来不小的村子中,他们并没有看到多少人,不少房子连门都没有,而一眼望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是长时间没有人住的状况了。
“敏思?”一个听起来略显苍老的女人声音突然响起,其中带着惊慌,看她看向敏思的担忧和关爱的目光,应该是敏思的母亲。
乌列两人看向这女人,看起来,她应该年过半百了,甚至接近六十岁的感觉,但是如果她是敏思的妈妈,实际年龄却不应该那么大。
敏思叫了一声“妈妈”,跑了过去。
果然是敏思的妈妈。
可那满脸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却让人无法将她和一个十二岁女孩的妈妈联系到一起。
那女人将敏思一手紧紧抱在身边,用紧张的目光看向乌列两人。
“妈妈,乌列哥哥和大姐姐是来帮我们的。”敏思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却让她的妈妈甚为在意,因为她知道,能让敏思相信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找不到了,但这二人却让敏思改变了这一点,似乎可以相信一下?
但她依旧是一脸怀疑。
乌列搀着普莉奥走了过去,他的微笑令敏思的母亲感到亲切而温柔,怀疑顿消,“能让我看看您的丈夫吗,听敏思说他病了。”
乌列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自我介绍,似乎有些没有礼貌,但这种随意的态度反而让敏思的母亲放下了戒备。
敏思的妈妈看向敏思,敏思说道:“乌列哥哥可以治愈爸爸的病,而且是彻底的!”
敏思的妈妈慈爱地看着敏思笑笑,却带着无奈,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丈夫的病,不是自身的问题,而是因为到山中采集炼金材料的时候被魔物咬伤所致,从那时起,他的身体就变得虚弱多病起来,每次来治疗的祭司也只能是将他身上的疾病驱赶走,却无法彻底将他的体质恢复到从前,有一个祭司说,由于长时间没有得到彻底的治疗,所以她的丈夫想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至少也要第四阶叛业祭司才行。
可那对于平民来说,是痴人说笑,在小礼堂为平民们提供免费治疗的,至多也就是第二阶荒迟祭司,即使第三阶苍礼祭司都是遥不可及的,那可是贵族才能请得动的人,更不要说第四阶了。
眼前的两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凡,但却不可能是那么高等阶的人,敏思的母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但至少也让对方将丈夫的病治好,敏思的母亲这么想着,挤出了一丝笑容,将两人请进了房中。
走进房子,乌列二人心中同时泛起了一个词:家徒四壁。
他们真得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可以在这样的状况下生存下去,也许也只有那些拥有着不能放弃的家人的人吧。
一旁的床上,敏思的父亲正看向走进来的两人,眼神中带着疑惑。
他看起来,比敏思的母亲好点,没有那么老面,只是那瘦弱的身子,却更加让人担心。
敏思跑到父亲身边,高兴地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她的父亲“呵呵”笑了两声,抱住敏思,然后开心地说道:“辛苦你了敏思。”
敏思的母亲别过了头去,她最不忍看到的,便是丈夫强忍着难过的心情露出笑容,她能理解丈夫现在的感觉:一个本来健壮无比的男人、家中的顶梁柱,现在只能靠着妻子和幼小的女儿去养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成,这是什么样的人能承受得了的痛苦?
病痛?那和这种心灵上的痛苦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乌列将普莉奥轻轻靠在了一旁的墙边,因为她那身看起来就很重的铠甲,乌列可不敢让她坐在那几个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散架的木椅上。
“你只能享受这面墙了,小铁桶,但愿你的体重别把这面墙也压垮了。”乌列不理普莉奥恶狠狠的目光,笑着说道。
“这位小姑娘没事吧?”敏思的母亲问道。
“没事,和人战斗时用力过度,虚脱了而已。”乌列表示无碍,走到了敏思的父亲床边。
“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普莉奥对敏思的母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