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忽然淋下淅沥的雨滴,拍打着稀疏的松树枝叶,在安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正好将几人疲惫的身体,脚下那略显拖沓的声响遮蔽。
终日笼罩在云雾之中的黑石山,如今那原本就黑的彻底的山体,越发被冲刷的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感觉。
看着黑石山脚下,那个废弃的塔楼中已经消失不见得箱子,埃里克微微松了一口气,快步向那道微微凸起的井口走去。
瘫坐在干燥的井内,头顶的洞口不断被抛下一根根潮湿的木柴,随后下来的乔尔和艾达,手里提着几条约莫小臂长短的鱼,下到井中,拖去早已被雨水打湿的外套。
一股呛鼻的浓烟,从那被点燃的松枝上飘荡而上,乔尔看着哆嗦着身体的埃里克,捂着鼻子围在火堆前,看着那还在地上蹦哒的青鱼,咽了咽口水。
“小子,这个决定可不像你做出来的,而且你怎么知道遗物会是那枚金币呢”。
“直觉吧”。
埃里克搓了搓僵硬的脸庞,嘟囔了一句,拿起穿好的鱼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升腾而起的火焰,将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孔映衬的通红。
“在希斯伯格我们唯一的收获,就是印有黑石山的金币,而当时,他们断定那东西就在我身上,那肯定就是一个可以随身携带,很小的东西”,说着埃里克将裤兜拉了出来,将笔记本随手丢在地上,自嘲的笑了笑,“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乔尔疲惫的打了个一个哈欠,脸色逐渐严肃了下来,目光扫过一旁的艾达,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好了,你也不算是外人了,那枚金币确实是和那个录像机被送到我的手上,然后......,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们完蛋了。
抱歉,当时看见你拿着那枚金币想要去换钱时,我忍不住的教训了一通,那毕竟是你算是你父亲最后一次探险,唯一得到的东西,金钱并不能衡量它的价值”。
“当然,任谁看到这种事情都会忍不住愤怒的,不过,我们真的还要去找那艘利威尔号吗”?艾达朝埃里克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经历了这些,早已没有当初听到那价值四亿的利威尔号时的兴奋与好奇,而山上还有已经和库托门托重新联手,毫不犹豫将他们丢弃的布莱德利,以及心底不愿想起,那个诡异的谣言,羽蛇神库库尔坎。
火堆上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处理的青鱼,已经被烤的焦黄,散发出一股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不断滴落而下的油滴,让那不断摇曳的火焰,跳动起来。
吹了吹滚烫的烤鱼,埃里克听着肚子传来的咕咕声,狼狈大口吞咽着有些腥的嫩肉,轻笑道,“我们真的能安然无恙从玛拉达斯加全身而退吗”。
从笔记本中翻出那张玛拉达斯加的地图,看着那扭曲狭长的群岛周围,全部被一片淡蓝色所围绕,埃里克侧头吐了吐嘴里的鱼刺,“为什么布莱德利早不动手,偏偏来到这次的目的地,才露出本来的面目。
因为他觉得这里,可不会像当初我父亲那样,脱离他们的掌控,竟然带着那枚不知有何用途的古罗马苏勒德斯金币,从他眼皮子下溜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觉得他们不会想到我们竟然还打着利威尔号的主意”。
艾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拿起已经烤干的夹克披在肩头,靠着背后的墙壁说道。
墙壁上拉长的倒影,好像那甬道内雕刻的那条衔尾蛇一般,被放大了数倍,埃里克疑惑的开口问道,“那天你说的库库尔坎,羽蛇神到底是什么东西,玛拉达斯加的原住民倒是被称作库卡部落”。
“库卡部落,我明白了,应该没错,这群将巫师当做首领的野蛮人,守护的不是印度洋中的玛拉达斯加不愿离去,应该是供奉着这里的主人,库库尔坎。
一条浑身长满羽毛的蛇,传说处于一种自我吞噬的始祖物种,拥有不死之身,并且浑然一体的躯体,只有着一张血盆大口的完美生物结构”。
“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就像那甬道画的一样,啧啧啧,我可没听说过如此丑陋的神灵,就算恶魔也只是多长了两个尖角而已”。
乔尔撇了撇嘴,想到那画中,竟然冲向天空想要将月亮吞入口中的大蛇,冷笑了一声,开口打趣道。
“没错,没有眼睛,是因为世上已经没有任何需要它去观望的存在,而耳朵,同样没有任何值得它去聆听的事物,况且传说羽蛇神掌管着死亡,周围已经没有任何气息,所以它不用呼吸.........”
“等等”,埃里克忍不住打断了艾达的话,“你是说库库尔坎是掌管着死亡的一条蛇,那么这不是恰恰和亨利?艾弗瑞所追求的相反吗?既然追寻永生,那岂不是要找那种掌握生命的神灵”。
“你不是已经看到,一直信奉耶稣的库托门托,一个虔诚的神父,如今不愿跟随着主来到天堂,去得到永生吗?
他们要的是真正意义的,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活下去”。
“不不不,那条凶残的蛇,如果真的像画上那副模样的话,你们别忘了它还有仅剩的嘴巴,可以将这些无知贪婪的人类,通通吞进肚子中,这是我能想到唯一一个,它被称为掌握着死亡的理由”。
乔尔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意,贪婪的闻了一口,松枝上冒起的烟雾,呛得咳嗽了一声,开口吐槽着,在口袋中摸出那早已湿透的烟盒,看着已经被海水泡开的香烟,眼角跳了跳,从埃里克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小心翼翼的将其倒在上面,卷了起来。
“嘿,这恐怕是你在玛拉达斯加最后一支香烟了,不做个留念吗,要不献给羽蛇神吧”。
埃里克看着那有些滑稽的一幕,失声笑道。
“这可不一定,我们的目的地也是黑石山,迟早还会碰见他们的”。
“希望是我们乘坐利威尔号扬帆而去的时候吧”。
摇了摇头,埃里克将头埋入双膝之间,低声你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