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不争惊讶,无比地惊讶,惊讶到呆了,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尔齐真沉着一张脸,拍拍他的脸,道:“怎么样,那些东西真的是他们提供给你的吗?”
易不争:“我回是呢,会怎么样?”
尔齐真:“你只需回答,到底是,还是不是?”
易不争迟疑了一下,道:“是的。”
尔齐真淡淡地“哦”了一声,伸出两指,轻轻地往下摁划了一下,没说话。
即刻对面的两个面无表情的士兵又冷酷无情地举起两把刀……
易不争见到,立马仓忙道:“尔齐真你要干嘛,快让他们放下刀,快啊……不,不要……”——话还未说完,易不争就闭着眼,不敢直视般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又是血溅三尺,又是轰然倒地,又是头身分离……两个鲜活的生命就在这么一瞬间,在易不争的面前没了。
最后剩下的两个狱卒——其中就有那个上了点年纪的、老婆卧病不起的狱卒——见到自己的同伴先后完蛋,害怕得哆嗦不再话下,他们挣扎着,望着易不争这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哀求……
尔齐真用手掰过易不争的脸,让其望着前方,道:“怎么样,这砍头的画面震撼吧?”
“你特么的就是个疯子。”
尔齐真道:“不错,我有时候就是个疯子。”
“他们是马仑彦的人,你杀了他们,马仑彦知道了,会跟你没完的。”
尔齐真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最特么讨厌不守规矩、不识趣的人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尔齐真道:“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把那些东西给你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是他们吗?”
“呵呵……”尔齐真冷笑,反问一句,“真的吗?”
易不争迟疑着,跟尔齐真对视着,久久才道:“如果我说不是他们,你会不杀他们吗?”
“那不是他们,又是谁呢?”
易不争迟疑了一下,如实说:“一个名叫狱仙的老头。”
“哟,狱仙?老头?那他在哪里呢?他怎么给你送的这些东西啊?”
“他在哪里我不知道,因为他能飞天遁地,来无影去无踪。他当时把这些东西给了我后,他就凭空消失了。”
尔齐真不太相信:“是吗?”
“确实如此。”
尔齐真问:“那他跟你熟吗?”
“不熟,我们之前从未见过他。”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把这些东西送给你啊?”
“这个,我也想不通,或许我长得像他的某个故人吧!反正他叫我孙子。”
“哦……”尔齐真把“哦”字音拉得长长的,“看来你还挺招人喜欢的嘛!那他为何不直接带你离开这里啊?”
易不争道:“这个我不清楚,可能他的飞天遁地术带不了人吧?!不过他给我提供那些东西,就是想希望我通过我自己的努力离开的啊!他说过,自己事自己干,他不会帮我的。”
“还真是一个好长辈,懂得教孙子自食其力,自己事自己了,不求他人。”
“好什么,整得我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经历依旧没能离开,还是被你抓回来了。”
尔齐真凝望他几秒,道:“差那根绳子?”
“对,就差那根没有的绳子,否则你抓不回我的。”
“哈哈……看来你是真心想逃啊!话说我把我的心思都跟你说了,我那么看重你,想交你这个朋友,你为何还想着逃啊?难道你怕我骗你,还是我开出的条件没能满足你啊?”
“都不是,我也想交你这个朋友,也想答应你,留在你身边,干事,但是……”易不争没有说下,像是故意留空间给他问一般。
“但是什么?”
“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
“我的妹妹英子被那天在河边跟你交手的那个轻功了得的家伙抓走了,我要去救她。你会放我离开吗?”
尔齐真沉着一张脸望着他,久久不言。
易不争跟其对视几秒,尔后挪移目光,望了望那两个眼神中依旧充满着绝望的、惶恐的、哀求的狱卒,觉得尔齐真放自己离开的概率很少,且依旧会对那两个狱卒下手,就道:“我发誓我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假的,我不得好死。”
“哦。”尔齐真点点头,沉声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你说。”
“那之前你为何指认是他们啊?”
“前些天他们打我打得太厉害了,我这人记仇,我就想这样说来让你惩罚他们,可没想到你对他们的惩罚却是砍头。”易不争作为一个大夫的天职,让其心生怜悯,不想这些人再因为自己白白丢了性命,便道,“你放掉他们吧!有什么想发泄的,都可以冲我来的。”
尔齐真望了他几秒,笑笑:“做错事,说错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想做什么?”
尔齐真走离他几步,望向那两个还活着的狱卒,道:“杀!”
士兵举起大刀……
“不要……”易不争向两个狱卒跑去,想阻止,只是他没跑几步,就被尔齐真两脚踢飞了数米,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士兵的大刀不出意外地落下,那两个狱卒的头颅还是被砍了去……
“尔齐真,你就是个变态,魔鬼……”易不争见到,愤怒地一拍地面,撕心裂肺地吼道。
“不不不不,他们都是你害死的,不是我。”尔齐真随即大声对不远处的熊道,“熊,把他给我拖回去,好生关着。”
熊回是。
尔齐真瞟了一眼还在愤怒地望着自己的易不争,道:“无聊啊,你回去好好想想啊,我们之间的事情择日再慢慢聊。”
“我聊你大爷,你特么的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混蛋,恶魔……”
“哈哈……你慢慢骂啊!哈哈……”——尔齐真大笑着大步离去。
熊带人过去把易不争带离,这次没有再带头套……
夜——深夜,有点寂静。
易不争盘腿坐在一木床上——当然这木床不是牢房的木床,而是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里的木床。
自从被从那砍杀狱卒的荒地带离后,他就被关在了这里。
到现在了,他还是为那些被砍杀的狱卒感到难过,感到自责,感到愤愤不平,依旧恨那个尔齐真恨到骨子里去。
这一切都源于他认为他们之所以被杀是因为自己。
他也因为这个,到这个时候了,还是无法入眠。
忽然,一道黑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接着狱仙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语气轻佻地道:“孙子,你怎么还不睡啊?”——这个时候狱仙的后背背着一把用布裹着的长长的东西。
易不争一见到他,就眼冒怒火,恶狠狠地道:“在等你啊!”
狱仙道:“我们才多少时间没见啊,就想念我啦?”
易不争道:“我不是想你,我是恨你,你个混蛋,你个大骗子,我现在杀你的心都有。”
“莫激动。这话从何说起,你这火又从何而来啊?”
易不争耐着性子道:“好,我们就掰扯掰扯这事。我问你,那枯井为何没有绳子通上去?”
“超过时间,游戏结束了啊!我说过了,游戏一结束很多事情都将会变了的,这是游戏规则。”
“我……”易不争瞬间哑口无言。
“还想掰扯些什么?”
易不争想了想,道:“为何尔齐真杀那几个狱卒,你不出手救他们,你不是说牢房就是你的家吗?牢房是你家,那他们就是你的家人吧?!家人被杀,你为何不出手啊?”
“照你这么讲,要是有人要杀犯重罪的犯人,我是否也要救那犯人啊?如若真这样,那不就乱了套了,这里不就人满为患了,你说是不是?”
“可他们不是犯人啊!”
“他们是不是犯人我不知道,不过这种事情我不会理的,因为这是你们凡人间的事情,我一个仙人不会插手的,这是规矩。凡人事凡人了,仙人事仙人了,就是这个意思。人死了,还可轮回,还可投胎转世,还可……”
“打住,别跟我掰扯这些无聊的东西,我不想听。”易不争不悦地道,“你现在来找我一个凡人做什么啊?”
“这个……”狱仙道,“带你回家啊!”
“你不是说凡人事凡人了吗?那为何还要带我回家啊?”
“因为你是老酒鬼的孙子,也是我的孙子,且我想喝酒啊!——怎么你不想离开?”
“我不会求你了的,也不会再跟你玩什么狗屁游戏了,你走吧,我会用我的办法离开这里的。”
“不不不,那太麻烦了。我馋酒了,我想喝老酒鬼的酒了。”狱仙即刻瞬移,来到他的身旁,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尔后毫不费劲地一提,他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
“你放开我……”易不争挣扎。
“嘿嘿,还真生气了。不过,我不会放开你的,走喽!”狱仙这话一毕,“嗖”地一下,两人便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狱仙和易不争在易不争那三木村的房子前的那块大石头边现了身。
狱仙一把松开抓易不争领子的手,易不争头晕,摇晃两下即刻瘫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