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日子也过了几天,应该算是平静吧,没有刀剑厮杀也没有针锋相对。
只是去养活自己罢了。
时雨不去卖画了,却画了一幅送给施修,算是回礼,而后就在西市的书画街消失了。
卖杂货、卖蜜饯,扛麻袋,抄书……
只能说西市大得很,时雨转手了这么多活计都还在西市。
只是不论他去卖什么东西,干什么活,都有人来捧场。
有些烦人。
时雨不喜欢。
人来人往的西市的街上,时雨换了一身棉袄,只是脸太年轻,像是落魄书生。
车迟元扛着一杆木棒,木棒上插得许多串糖葫芦,一颗颗红色的果子,包着金黄的糖衣,在风雪里显得很讨喜。
只是还没卖出去几串,让车迟元有点纠结,这可是他和先生费了好长时间做的,可不要卖不出去,砸在手里。
有人走了过来,车迟元的心里就开始激动了,说不定是客人。
来人也很年轻,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要买两串糖葫芦,车迟元正准备拿给他的时候,时雨说话了。
时雨看着来买糖葫芦的客人,“你来我这里买过字画,买过小风车,买过书册,可我真的不想谢你,你可以走了。”
“抱歉,我没什么潜行的经验,打扰殿下了。”纵然被发现,他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很直白的说道。“我是天谕院的学生,很敬仰殿下。”
“你说殿下,是在叫我?”时雨在风中凌乱。
“对,”这人说道,“殿下与圣女的地位相仿,甚至殿下的地位还要略高于圣女,而教中是没有圣子的,只能称您为殿下。”
“我不需要天谕院的帮助,不要让他们打搅我了,可以吧。”
“是,”这人又说道,“那我买一串糖葫芦,可以吗?”
时雨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有些奇怪,然后就笑了。
“给。”
年轻人接过糖葫芦。
时雨接过几枚铜钱,看着这人离开。
“先生,还卖吗?”车迟元有些丧气的问道。
时雨看着阴霾的天,雪花不断飘落。
“继续吧。”
“……”
长安,待贤坊,夜。
车迟元扛着半杆子糖葫芦回到住处,时雨正要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已经被撬开了。
其实院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却也有些意想不到。
时雨有些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那棵老树被偷走了。
只剩下树根和一些散落的小枝。
“天杀的,偷这玩意干啥。”车迟元吼了出来。
其实他也知道的,毕竟冷啊,烧点木头虽然比不上火炭,但也能取暖啊。
时雨拿来了扫帚,默默地将细碎的小枝扫到了一起。
小枝里有一片蔫蔫的绿叶,未曾舒展开。
院外。
“教谕,殿下他……”这名天谕院学生急忙问道。
“无妨,”老教谕摇了摇头说道,“殿下也是一路杀到长安城的,这些人还不够,要提放的不是他们。”
老教谕看着对面。
屋舍檐间的阴影里,许多穿着黑袍的人像是要捕猎的毒蛇,在月光不太分明的夜里,刀剑泛着冷光,他们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站在阴影里。
“要提防的是青冥教的一位殿主,我未必胜得过他。”老教谕平静地说道,却没有羞愧的意思,更重要的是陈述事实。
此前就有人在保护陈时雨,越剑阻拦了剑阁阁主,老教谕却是一直在看护时雨的,毕竟何砺剑也是个威胁,却没想到青冥教的一位殿主来到了长安,这下他们要小心些。
白天那名天谕院学生说不会再打扰时雨,但他们一直在护着他。
“……”
城中的破庙里,几个乞丐围着火堆取暖,他们脸上手上都有冻伤,却还是笑了出来,因为火焰真的很温暖,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