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师,令神启帝国恐惧的男人。
这个人的第一次出现是在十五年前,那时,如今的老国王正当壮年,国力发展强盛,野心也就随之膨胀,而反观邻邦却因为内部斗争而陷入混乱,这大好的局势让扩张的声音成为了主流。
帝国的第一次出征,就几乎摧毁了龙陵铁血天邦的一半领土,这个古老的血脉国度不止一次的差点选择投降,而圣师便是在那时出现的,这个男人就像是天生的杀戮机器一样,出现在战场之上,无数的生命被对方那精湛的技巧所收割,那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无不令目睹之人胆寒。
这个男人没有感情。
他的眼里没有生命,又太过于强大,在那浩瀚的战场上,他几乎有入无人之境一般,一个人面对着成千上万倍的敌人,也毫不犹豫的杀进去,将指挥官生生枭首!
圣师像是一个刺客,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敌人的中枢之中,为敌人带来死亡的恐惧。
可他又有些像是战士,战场之上,一个人面对百万雄师也无所畏惧,即使伤痕累累,即使脊背插满利箭,被鲜血与尸体覆盖也没有丝毫的颓败!
不过,他最像的应该是傀儡。
这也是帝国高层们最为羡慕与感慨的,这样好用而又安全的刀子,简直就是一个神器。
.......
然而这个神器死了。
他死在了王都的小巷里。
谁也不知道,这种恐怖甚至令财务大臣都变色,圣师很可怕,然而能够杀死圣师的人必然更可怕,这样的家伙一直潜伏在自己的身边,一想到这个,财务大臣就深深地打了个冷颤。
一些人对这个神秘的强者感激涕零,如果情报没有出错,圣师那晚的潜入是为了清扫帝国的高层和亲属,龙陵铁血天邦想要借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兵不血刃的瓦解帝国的指挥层!如果被他们得手的话.......
后果难以想象。
“如果能活下来,我就为那位英雄立碑。”骑士团团长小声的嘀咕着,他眼中的疲惫难以掩饰,原本银白闪耀的铠甲上如今满是血污,他甚至没有稍微擦拭就走进了大殿,所过之处留下一行血脚印。
“各领主的增援如何了?”财务大臣斯格芬里奇轻声询问下属,神启帝国的情报组织早已在全面运转,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二皇子德里克拉透露了太多太多的关键情报,让他们安插在外的据点正在被不断的拔除,而前线龙陵铁血天邦的军队正在在不断接近王城,灭国已经近在咫尺!
“该死!”骑士团团长砰的一声锤在桌子上,他对那个叛徒一样的皇子咬牙切齿,而掌管朝政的司祭默不作声。
“陛下已王,我们三人当掌管好帝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大厦将倾之势肆无忌惮的前行下去,不管前路如何渺茫,诸君,忘互勉。”
财务大臣起身,肃穆的锤了锤胸膛,帝国的未来掌握在在这里的三人手中,他们面面相窥,忽然轻松一笑,像是卸下心事一般,又带着信任,互相促狭的行了一个礼。
分散后,又是永无止境的忙碌。
“先发外交指令,看看能不能跟他们在政治层面上扯扯皮!”
“让商人们带着谣言去各个领地,让底层的领民煽动领主的战争意愿,王国危难之际,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也想袖手旁观?没门!”
“小崽子们,王都便靠我们了。都给我打起干劲,杀光这帮爬虫!”
热血沸腾的国家战争,白泽没有参与其中,他此刻正在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奔驰的马车颠簸摇晃着,白泽醒过来,正对面阴影里坐着的乞丐把他吓了一跳,那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斗篷里的人,暴露在外的毛发一绺一绺的,唏嘘的胡渣让人无法判断他的年纪。
“下一站就到了,你就在那里下车吧。”
乞丐用非常淡漠的声音开口说道,白泽微微一惊,陌生的环境让他本能的感到了警惕,而面前这个人的态度意味着什么便值得深思了。
“我记得自己被袭击了,是你救了我吗?”
没有回应。
好吧,这种强者有点脾气也是很正常的,但是这种冷漠与疏远感是怎么回事?白泽意识到恐怕下车之后他就与面前之人再无关系了,他是谁,来自哪里?这些都不重要,白泽忽然意识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正摆在他的面前,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拥有着力量!
而力量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是一个机会,但是讨好别人的方法白泽根本学不来,所以,想要拜这个人为师大概也是......不可能吗?
将一丝丝遗憾埋藏在心底,白泽反而舒了一口气,他觉得心底的石块轻松多了,永无止境的苦难将他折磨的几近崩溃,如今刚有一丝曙光就让他患得患失起来,实在是令人苦笑不已,说起来,能将他送到这里的存在怎么也会比面前的老者要强大的多,想要借这个机会解除身上的诅咒,简直跟痴人说梦差不多。
任由时间流逝有些浪费,两人随意的闲聊起来。
“你是做什么?”
“我?我的话,嗯······不好说呢。”
“是很复杂的职业吗?”
“没错。”
“您多大了?顺带一提我十岁。”
“咳咳,秘密。”
“呜哇······”
老者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烧,他觉得自己仿佛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面前这个孩子的情绪表达出来的意思,双方之间的气氛非常的自然,这令他有些惊讶,因为这似乎跟性格没有关系,而是气势的融洽。
“你,学过魔法吗?”
他第一次发问了。
白泽摇了摇头,一脸呆萌。
很奇怪,渚天倾总有一种必须得收下他的感觉,这种冥冥之中的直觉已经许久都没有出现了,但这次却格外的强烈,是因为这马车摇晃的感觉还是因为双方之间的契合呢?好像有着理由又好像没有理由那样,这位大陆上令人敬仰的大人物突然开口了:”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
那个时候的白泽,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只是对未来的命运感到彷徨,这种彷徨促使他本能的做出改变,于是,面对那个伸出的宽厚手掌,他恍若见到了乌云后的光明一般伸出了手。
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但谁又说得准呢?
无头的死神悬浮在他的身后,幕布般的阴影笼罩在那握起的手掌上透露着丝丝的不详,那空无一物却撑起的斗篷里,仿佛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冒出了一只血红的眼瞳,用掠食者一样的眼光注视着白泽,弯弯绕绕的细小触须从它的两侧探出,白泽陡然打了一个冷颤,他的心底忽然有了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巨大的危机让他本能的紧张了起来,迅速的四下环顾着······什么也没有。
“呼。”他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渚天倾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没有任何的感觉。
白泽灿烂的笑着说:“师父,没事······嗝!”
他打了个嗝,惊恐的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头颅猛地转向了身后——灰麻色的木板和浅绿色的棚顶平平无奇,但是不对,不对!那个呢?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黑影······
不见了。
“消失了?”
不,绝不是那么回事,心脏噗嗵噗嗵的股跳着,刚刚拜师的喜悦已经被完全冲淡了,他不知道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会发生什么,可是十多年的病痛早已让他学会了不要侥幸,那个声音仿佛冰冷的在心底响起,带着嘲弄的意味。
“等我,我会去找你。”
“师父,请···请把我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白泽骇然失色的尖叫着。
“冷静点。”渚天倾皱起眉头,他还以为这是一个沉静的孩子呢,难道自己看错了吗?随即又想到了刚刚的收徒宣言,心情不由得暗淡了几分。
他本来已经决定这一生只留下传承了,结果阴差阳错却收了两个弟子,不过看来还得再考核一下。
思维发散着的渚天倾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意志受到了未知的影响,白泽的状态很不对劲,突然的亢奋之后又突然的安静,眼里辐射着空洞的光,嘴中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手背上的皮肉在慢慢地变得透明,血管膨胀鼓起,就像是神经剥落在外面一样,无比的恐怖。
“嗯?!”
渚天倾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忽然大喝一声:“天照!”
刺眼的光芒将马车洞穿的千疮百孔,奔驰的骏马嘶鸣一声,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不流血的空洞,它哀鸣一声,小腿一弯,马车侧翻下去,带起大片的土石,砰砰的碰撞着,一直滚落到高耸的田埂下方,渚天倾抱着白泽出来,破开空气急速前往远方。
渚天倾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这不正常,天照没有祛除那个邪秽,恰恰相反,魔法的反馈是一无所获。
这只意味着不存在,或者对象,远远超出了他的等级之外。
“不可能!如今的世界怎么可能还要这样的力量存在!”
渚天倾突然脸色一变:“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