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的母亲是被关在这边了吗?”卡米牙对不熟悉的人还是有警惕心的,但是开朗的性格让这种生疏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强烈,他极力的向别人表达着和善,比如说现在。
“姐——”他扭头,一只近在咫尺的大手向他的脑袋抓来,这本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袭击,但是卡米牙在消逝之地上的一年绝不是碌碌无为的。
他没有成为魔法师的潜质,却对秉持正义的骑士充满了崇敬,未来想成为一个剑士。怀揣这样纯粹的梦想,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持之以恒的练习着。
这份努力带来的是远超寻常的反应速度,他闪电般的后仰自己的身躯,在一静一动之间弯曲自己的膝盖,想要躲开袭击者的擒拿!
“咦?!”
沙哑难听的声音,卡米牙只觉得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污秽混浊的怪物,露出散发着恶臭的齿牙,残暴的注视着自己!
这种幻觉震慑了卡米牙,原本灵动、紧绷的腿部忽然僵硬了一瞬间,但就是这一瞬间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敌人依靠野兽般的直觉毫不犹豫的扑了上来,卡米牙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后一痛,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悟空,悟空。”白泽到处呼喊着他的名字,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下去了,但是在那个约定好的地点,还是只有白泽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还没有找到么……”白泽面无表情的喃喃自语。
变化带来意外,最糟糕的可能,卡米牙或许已经死了。
那个女人是骗子?还是村民们反过来挟持了他?比较小的可能性是意外跑进来的野兽……但师父应该早就清理过整个消逝之地了,不应该有太过危险的物种。
白泽走动起来,他不知道卡米牙他们去了哪里,可气息却不会骗人。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小师兄。
那个魔法道具,还有定位的效果。
“做了意外准备真是万幸。”白泽在心中为自己的小心谨慎而感到骄傲,意外的可怕在于未知,而每当凭借自身战胜这些意外的时候,就好像赢了命运一筹一样。
将魔法物品握在手中,心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清晰的感应,就像是闻到了诱人的香气,感受到轻柔的抚摸一样,身体的某处洋溢着沉醉的气息,舒服的令人直哆嗦。
“啊呜……”白泽眼神迷离,他至今也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样的原理,深奥的知识不是他这种初学者可以明白的,但是却可以运用,这就是魔法的魅力。
“可惜不是普通人能使用的,魔法道具的发动需要魔力,魔法师和普通人之间隔着一道天堑,这不是因为力量的差异,而是因为世界的不同。”白泽出神的想着,魔法师们整日与诡异相伴,用魔法道具交易,而出名的有魔管通讯所,据说可以创造一个元素空间来进行交流会,那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收敛思绪,白泽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个村子的人不多,但是落户却很分散,这导致了很大一块区域都属于村子的范围,有些土地浪费的意思。
而白泽所在的区域,显然在村子里也是最偏僻的,角落里密实的蜘蛛网,房檐上生长的杂草,到处都传来的腐朽沉烂的味道,白泽怀疑这里可能数十年都没有人打扫了。
“在这里?”
白泽感知了一下卡米牙的位置,就在前方不远处,巨大的热源形成了一团显眼的光斑,这是散发热量的生命体聚集的证明。
陷阱……不是,数量太少了,可以确定大多数的村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
在冲进去之前,白泽唯一犹豫的事情就是这里的敌人是否是能力者。
但是出于对渚天倾的信任,他并没有多想,把这也当成了考验的一部分。
……
可白泽错了!
他错误的估计了渚天倾对这里的漠视,也没有察觉到最近他那若有若无的糟糕心情……这也不怪他,毕竟在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之前,双方还只是漠不相关的陌生人。
谁又能如此快速的看透另一个人的心呢?
命运的严谨性可是和它的恶趣味毫不相干的。
所以,白泽?阿卡冯斯特付出了‘代价’。
在破门之后,飘散的流离火焰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佝偻钉立在那里的成年人,双方在对视的刹那,充斥思想的是疯狂警示的两个字:“危险”!
白泽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全身甚至连紧绷的时间也没有,那个非人的怪物如野兽般腾空扑杀,快的几乎像是一道闪电!
满脸是血的卡米牙倒在一边,声嘶力竭的嘶吼:“白泽,快逃!”
白泽死死的钉在原地,眼中除了敌人的身影再无其他,在极度的专注之下,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被过度的放慢了,那如同爪子一样的手正向前刺出,那个方向是……心脏!
嗖!
师兄弟在同样的危机下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样的应对方法,膝盖弯曲身躯后仰,以不可思议的平衡能力让身体依据支点发力,男人的手掌擦着白泽的头皮刺了个空,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砰!
沉闷的肉体碰撞让白泽的身躯无法抑制的一颤,他从不以力量见长,倒不如说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颇为的柔弱,能挡下这一击,已经是那种心无旁骛的极致状态所达成的奇迹。
……
白泽颤抖着。
他恐惧的呼吸起来,挡不住,下一次攻击他就会死,那个便宜师父绝对没有在关注这里的状态,结束了,已经……要死了!
一行鲜血从白泽的额头流淌而下,那如刀锋般的手掌还是擦出了一个浅浅的伤口令他脑壳刺痛着。
白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那个怪物向他伸出了手掌,而卡米牙瞠目欲裂的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猛烈的愤怒让他几近昏厥,血液在疯狂的流淌,可那与这种意志不符的酸痛让他什么也做不到。
卡米牙痛苦的发出了野兽濒死般的绝望嚎叫。
“白泽——!”
白泽睁开了眼睛。
不清楚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忽然丧失了所有的恐惧,就那么木木的站在那里,细细端详着面前的男人——他想知道杀死自己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男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是血色的,这是因为他充斥着血丝的狰狞眼睛和几乎薄而透明的皮肤,青黑的血管在皮肤下隐隐鼓动,垂落的手掌已经发生了畸变,指甲与肉连成了一根根黑色的尖刺,密密麻麻的血丝,像是连在上面的红绳一样。
白泽在鼻尖闻到了一股腐臭味,他看着那几乎可以被称为乞丐的男子,将脸凑上来,忽然伸出了如同蛇一般灵活,带着倒刺的舌头,在他的血痕上贪婪的舔舐起来。
那个瞬间,白泽被压抑的情绪犹如火山崩发一般涌出,他抢过了男人右手一直拎着的厨刀,狠狠地劈进了他的侧颈!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犹如疯了一般的劈砍,鲜血四溅,肉沫纷飞,白泽尖细的喊叫,以令人恐惧的姿态讲那个男人砍的面目全非!
当恐惧被发泄完了之后……望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白泽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适,他脸色难看,捂住喉咙,忽然歇斯底里的吐了起来。
可怕的尸体,濒死的尖叫,腐败潮湿的地板和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积颗粒构成了一幅地狱的绘图!
这个场景,成为了日后白泽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