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的派系是巫术炼金师。
诡异的感觉跟她非常的般配。
白泽也这么觉得,但不能说,他对这个脾气暴躁的小老太太怕的不行,这也是因为他现在打不过她,虽然这种职业注重生活与研究,但等级相差过大,废物也能吊打小孩。
“师父是巫术炼金师中的药剂师一脉。”白泽跟着铃香一路来到郊外,风和日丽的景象略微吹散了他心底的烦闷,虽然他不说,但魔法的进展迟迟得不到突破,而且,身处这片空间,不知为何......越发的压抑了起来。
他觉得这并非是心理作用。
一种说不好的感受令他恐慌,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从自己的身上剥夺着什么一样。
“泽儿?”酥软妩媚的少女音将白泽唤回了现实,他一扭头,对丁玲香笑了笑。
“你没事吧?”
铃香很担心,她分明看见刚刚泽儿脸色如同死人般苍白,眼袋极深嘴唇发紫,看起来恐怖异常!
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两人都没有再继续游玩的心思,铃香拉着白泽回到了阎罗的那里,请她帮忙查看一下。
“你生病了。”
阎罗依旧态度恶劣,白泽愣在那里,心中忽然涌出了巨大的恐慌,他抓住对方的衣领:“是什么样的病?”
阎罗第一次没有看他。
白泽不可置信的晃了两下,丁玲香连忙扶住了对方的臂弯。
“嘁——,没办法,古典魔法师的传人确实不能出事;铃香,把他扶到里屋去照顾,两天后再尝试一次治疗。”
“好的婆婆!“
嘎吱——
左拐的阁楼中有数个独立的小间,铃香把白泽带到了其中一个里面,温柔的让他躺在了床上,为他做饭与擦汗,无微不至的照料让白泽受宠若惊,几次想要起来,都被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按了回去。
“不行的,你现在是病人,得乖乖躺着。”
拗不过她,白泽只好躺了下来,美人的芊芊柔荑抚摸着他的额头,他的眉头始终紧蹙着,心中的不安令他有些呼吸困难。
本能告诉他,有什么巨大的灾祸要降临了。
“明天就会痊愈了吧。”他忐忑不安的祈祷着。
······
这一夜,丁玲香因为担心都没有离开白泽的身旁,她对这个英武而眉清目秀的少年有着别样的好感,柔嫩的身体一直照顾到深夜,才在疲惫中趴在他旁边沉沉的睡去......
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如寒冰一般的森白火焰如蚀骨之蛆般死死的追着她,追她,追她......她被冻的小脸森白,骨髓冰冷,仿佛连心室与血液都要被冻结了。她黛眉微蹙的从沉睡中醒来,看见面前的少年那已经变得微蓝的脸色,她的手正搭在对方的脖子上,已经麻木到失去了直觉。
丁玲香瞳孔微缩。
“呀!!!”
接着,她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刺耳尖叫。
“快,火焰的温度再高一点!”婆婆那万年不变的刺耳嗓音透着惊慌,她枯朽的手掌居然在剧烈的颤抖着,手中拿着两瓶不一样的药剂,混合着一些诡异的眼球与血肉正试图调剂出什么。
玻璃瓶碰撞发出清澈的脆响,此刻,古屋里的温度闷热的宛如盛夏,炙热的火焰汹涌的燃烧着,屋子里架起了一口大锅,白泽被丢在里面,真的如同食材一般在滚烫的热水中蒸煮着。
普通来说,一般人在受到这种程度的水温烫灼会感到剧烈的痛苦与神经皮层的抽搐,然而诡异的事情出现了......白泽的皮肤不但没有因为高温而变成烤乳猪一般的红色,反而依旧森蓝,四周那沸腾着的浑浊水面,甚至依旧开始微微结冰了!
“师父,这怎么办还好?”丁玲香彻底的慌了神,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阎罗事实上脸色也并不好看,因为这个小子的症状不在任何的古书记载之中。
“怎么办,没有解决办法,想不到相似的记录,果然已经束手无措了吗?”
“师父!”丁玲香在锅边哀求的呼喊着。
“呵。”巨大的压力下,阎罗反而冷酷的笑了起来,“很好,可不要后悔,老婆子两百年的行医历史,赌上我引以为傲的知识,来博一场如何!“发狠时的低语声,像是有蛇在激烈的嘶鸣。
呼啦——她猛然掀开自己的斗篷,橙红色的火光中,肆意张扬着的是无数扭曲颤动的毒蛇,如果有一个陌生的人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这个浑身皮肤如同年迈老树的老婆婆,竟顶着满头真实不虚,令人胆颤心惊的嘶叫毒蛇,宛若美杜莎一样。
“咕——”阎罗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她的头顶,数个最大的毒蛇忽然开始吞食周围那些小蛇们,它们吃的越多,就长的越长......场面诡异与恐怖的令丁玲香都感到震颤,在三条等同于手臂长度的毒蛇长成后,阎罗的眼中闪动着冷静的光,根根如刀般的手指飞速的移动了起来。
“嘶——”毒蛇吐着舌芯,它们眼中是残忍而冷血的光辉,垂立在阎罗的上方,在合适的时机到来时,舌信如闪电般的射出,在那些花花绿绿的药水中沾出合适的计量滴入那唯一一个药管。
炼金是一门恐怖的学问,也许偶尔,它会不受控制的出现一些未知的变量。
一毫安的元素叠加也会就会促成一次龙穴山巅望月森林般的大灾难,席卷数十公里的火焰爆炸与毁灭,化学反应在其中不断的进行发酵与浓缩,最终会成为连法神与传奇都感到恐惧与无力的巨大毁灭,这绝不是玩笑!
巫术炼金师一脉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的方式多种多样......但植入蛇系始祖一脉的血液,让蛇类的冷血特性保证了调试时大脑的冷静;蛇类高超的肌肉掌控让细微的操作与反应大大的提升;蛇类的热视觉感应保证了在极端环境下的作业成功率。而最重要的是,植入了这种替换生命本源的血统,那一头被毒蛇替换的长发,将成为犹如手术刀一般精密的工具。
是的,完美无缺的结果,明明好处如此之多,却仍然让人觉得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
阎罗的心中有一抹难言的伤痛,在毁灭之前......
在自己做出这种决定之前。
她真的,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手掌在空气中爆发出了破空声,白泽在热锅中蒸煮着,肉身却好似并冰封万载,数百度的高温与他几近零下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丁玲香运转魔力看的分明,他的皮肉甚至都已经在这超越人体极限的高温下煮烂了,但身体表面的温度却固执的没有丝毫的改变。
宛若是法则一样。
三条庞大的毒蛇在房间中来回飞舞,一只协助着阎罗作业,两只不断的在古屋中穿梭,从各个角落中取出稀有的药材,还魂草、神绮竹、沸血果、火毒蚁肉干......
一味味药材被加入锅中,丁玲香惊喜的发现白泽的脸色有了些微的好转,似乎身体的温度正在上升,刺骨的冰寒微微消退,神魂药草的迷香唤醒了他沉睡的意志,睫毛微颤,被冻僵的大脑逐渐有了反应。
不是大梦初醒。只是恢复了活动,第一步的生命体征出现了。
但无论如何,这已经是几近绝望的拼搏中,那唯一一缕的炽目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