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天倾端坐在山巅,悠然的品酒赏景。
一个戴着渔帽的钓叟老人不请自来,毫不见外的拿过一个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豪爽的擦了擦嘴角,神情复杂的说,“好久不见了······老伙计。”
钓叟老人贴着渚天倾坐了下来。
“最近大陆上发生了很多怪事,都很重要啊,比如说圣城忽然东征,说什么魔鬼留有信者在这世间,必须要铲除邪恶什么的......啧啧,都什么年代了还如此迷信,要是让自然派那群人知道了肯定要大为唾弃!”
渚天倾无聊的啜着酒,毫无反应。
“还有异族的动静,我解剖了几个血瘾者,发现他们体内的魔力构造在运转的时候有着吸血鬼的稚形。”钓叟老人边说边窥视渚天倾的脸色,“异族们在重山之外似乎待的有些腻歪了。如今上古之约已经临近期限,中古之约也早已崩溃,人类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太多了。”
老人用平静的话语说着足以在大陆上刮起风暴的隐秘,每一件事深究下去都令人惊悚,世界竟然如此的令人毛骨悚然,危险的让人心颤。
“还有这次的风暴......来头不简单,总觉得似乎是用某种魔法制造的,但可能太荒谬了吧,哪有那么强大的魔法。”
“......”
“你不说点什么吗?”
钓叟老人讲的无趣,不愿再开口。渚天倾背对着他,在云海之上直视着朝阳,面容严肃的不断饮酒。
钓叟老人等了许久,却迟迟等不来回应,神情黯然的站了起来,却留下了自己的礼物。
他踌躇许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并没有强求你的意思,只是······世界的灾厄即将归来的现在,我还是不忍心看着你缩在这样一个角落里自暴自弃。”
钓叟老人只说了这一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渚天倾安静少许,忽然不屑的自言自语,“你又算什么?居然敢来教训我。”
他走时留下了一个红色的袋子,拆开后,有一个小盒子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句话:打开看看吧。
渚天倾好奇的打开盒子,在看清的瞬间脸色大变。
那是高阳在火焰中沐浴褪去的躯壳。
“恶魔······重现世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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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
他们这种神奇的生物通常会经历漫长的一生。
普遍的寿命为三千年,这也就代表了,人类注定与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总是生活的匆匆忙忙的人类,生于微末,追求璀璨的人类无法理解精灵的细水长流。
在爱情的观念上也是如此······。
精灵的出生大致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胎生,这得益于人类差不多的生理构造,但缺点是,如果父母一方的血脉不够纯净的话,生出来的孩童可能无法成为纯血精灵,将会更多的偏进于半精灵和人类。
还有一种最正统的方式:通过生命泉水来繁衍。
在每一个精灵族的圣地都有一株生命古树。那是精灵族的守护神与摇篮,每一位正统的精灵都是这么诞生的。
无数小精灵环绕着生命古树飞舞,以一种神异的方式转换出永不枯竭的生命泉水,生命古树扎根在生命泉水中,每一根枝条,最终都会诞生出一个逐渐由虚凝实的幼儿。
那就是精灵。
元素的种族。
也是最为亲近魔法......魔法力量最为强大的纯净种族。说他们是天地的宠儿,这句话真的一点也不为过。
与人类那种污秽的存在截然不同,所以,精灵族对于人类的鄙视其实情有可原,毕竟对于他们那敏感的体质来说,大多数的人类都是带有污垢的臭味的吧。
血肉之躯、极快的繁衍速度、野蛮的侵略天性,人类在创造一路上占据高峰,以庞大的数量来占据主导,既伟大又卑微,文明又野蛮。
这种复杂的存在,也是大多数精灵族会对其产生好奇的原因。
蝶依就是其中一个精灵部落的一员。
那是一个尘封的理想乡,她在那里长大,无忧无虑。
她的名字是:阿洛克道朗·蝶。
我们再来说一说悟成空的事,这就发生在新年过后的第一年,消逝之地上下起了纯白的雪。
那个时候,栀子花还远远没有开放。冷清的山上,雪景在冬日的太阳里迟迟不肯消融,到处都是白色,到处都是寂静。
少年被领着,来拜见他的第二位师父。
“这位是剑圣莫溪,现在在村下游手好闲,爱好是老牛吃嫩草。”
悟成空下意识的望去,只见那被称为剑圣的人一副邋遢的打扮,哈哈大笑着,轻浮地说道:“这点小事就迁就一下嘛。”
渚天倾冷笑不语。
两人看起来关系不是太好的样子。悟成空也能够理解,毕竟相性不合,师父一看就知道不擅长这种活的虚浮的人,毕竟,虽然他自己就是个老顽童,但内在却对自己很苛刻。
没有谁比悟成空更了解师父的为人和背后的努力了。
悟成空默默对比了一番,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然后?这就是我的徒弟么。”剑圣莫溪瞥了悟成空一眼,眼神忽然变得沧桑了起来,一股忧郁的气氛在他身上弥漫,让悟成空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住手!”渚天倾喝止,两人随即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你想要毁了他的根基吗?”
“抱歉抱歉……”
“我知道你还走不出来,但是……”
“我会教的,会的。”莫溪重复了两次,仿佛是在履行什么重要的诺言。
渚天倾松了一口气,道:“那就拜托了。”
悟成空在旁边看着,感觉他们的关系可能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
片刻后,渚天倾离去,莫溪踩在半寸深的白雪中,跟悟成空问话。
“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师徒了,我是你师,从今日起,你见我要行弟子礼,在我承认你是一名剑士之后,你见我要行剑士礼,明白了吗?”
悟成空的严肃的回答道:“明白了,师傅!”
“声音不够大!”
“明白了!师傅!!!”
“很好。”莫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基本功。”
悟成空抽出腰间的剑,这柄剑从外表上来看与普通士兵的精铁剑并无区别,只是剑身略小一号,有一种优雅灵动之感,剑身黝亮富有光泽,只看相貌,颇为不凡。
莫溪点头赞道:“好,好剑!”
悟成空羞赧的笑了笑。
终于到了考核的时候了……莫溪退后十米,将空间留给悟成空,他站在不远处注视,望着那鬓发如火的少年静静而立,身体随着呼吸的节奏和抖动,宛如一团不羁的火焰在燃烧。
莫溪眼前一亮,就在这时,悟成空出剑了。
很简单的第一式——砍。
准确的说是劈,悟成空下盘用力,剑刃化作银光斩下,剑身发出嗡鸣,但如匹的银光闪到一半就被悟成空收回。——剑不像是刀,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属于剑,这种武器偏向灵动与保守,下劈,要有能够收回的劲力。
悟成空收回剑刃,转身平斩,手腕一抖,紧接着是刺,短而促的爆发在骨骼肌肉间震荡。莫溪看的很认真,这种发力技巧最为考验体魄,对身体有极大的负担,也是最能考验基本功的招式。
悟成空一连刺了三下,小脸润红,气喘吁吁,莫溪看见了对方的右手腕在轻轻颤抖,却没有出言制止。
于是悟成空继续演示。
格、点、刺、挑、洗、截,一招招剑法劈在厚实的树干上,劈出了少年无数岁月的汗水,也劈出了他燃烧的精神与倔强。
莫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目光清澈,注视着挥舞着剑的少年。“怎么样,吃惊了吗?”渚天倾的声音在他身边毫无征兆的响起,悄无声息。
“啊,我还真是吓到了。”莫溪笑容灿烂,反驳,“被你这个家伙。”
“呵呵,嘴硬,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有多高兴~。”
莫溪连忙板起面孔,严肃的咳嗽了两声。
莫溪收敛心神,喝道:“好了,到此为止!”
噗。
悟成空手中的剑掉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少年弯着腰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累的几近虚脱,他浑身上下的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像是已经崩满了的发条,咯咯作响,几近崩溃。
莫溪伸手将他揽入臂弯,让他好歹没有跌倒在雪地里。
他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徒弟,一只手拎起陷进土里的长剑,狭长的眼眸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喻味。“身为剑者却将剑丢在地上……你还远远不到家呢。”
“回去吧,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我教你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