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立即入戏,先发制人,朝着端香炉的春桃问道:“咦,春桃,你这是在干嘛?为何无缘无故点香。”
而在之前,春桃早就在房里与白露排演了无数次,已经是熟能生巧了,见白鹿发出了暗号,春桃心领神会,准备将早前排演的话一句不落的说出来。
“露儿姐姐,你的病才刚好,身子骨还虚呢,丽娘怕姐姐身子吃不消,丽娘特意吩咐了,今儿个只准姐姐跟魏公子独处一炷香的时间。”
白露蛾眉轻皱,装出一副两边为难的样子,轻咬着下唇,淡淡道:“这恐怕不太好吧,人家魏大人是什么身份,我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春桃也是一脸为难的看着白露:“露儿姐姐,这可怎么行呢,你可是咱们凌云阁的花魁,姐姐你大病初愈,而且你的身子骨本来就娇弱,如果这身子坏了,那可……”
白露当即不语,故意的装出一副咳嗽的样子,咳的很小声,像是极力忍着,不小心才咳出声的。
这番场景,但凡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变回心生爱怜,主动体贴美人。
别说是这些脸皮薄的古人了,就是她这种惯于流浪在百花丛里采蜜的小野蜂都忍不住拍着胸膛大喝一声,既然姑娘身体不适,怎么好意思耽误姑娘这么久的时间,不用一炷香,在下三分钟就解决了,决不拖泥带水………………
但,这魏广微的脸皮明显要比白露厚多了,果不其然,魏广微表现的即为体贴。
“既然如此,那魏某也不好意思多打扰露儿姑娘太久,就一炷香吧,一炷香的时间足矣。”
白露本来想骂娘,她只不过是客气客气,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他倒是心真大,也真敢要,不知道还一下价吗?
真是岂有此理,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老子就不叫白露,改叫花生核桃露。
“那露儿就谢过魏公子了,春桃,快去把乐师请来,魏大人要听曲儿呢,对了,再备些酒菜来。”
一切都那般的行云流水,春桃的效率很快,乐师进了雅间,说好的独处一炷香,已经变成了共处。
魏广微心里还是很得意的,那日白露在台上献曲一首,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便很快四处传唱起来,如今原唱就在眼前,还自为他一人独唱。
今夜过后,他将加入先辈们那支光荣的队伍中去,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一段风流佳话。
一个才情横溢,能说出“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样诗句的才女花魁。
又是生的一尘不染,国色天香,可谓是才色双绝。
与这样一个佳人才女聊天畅谈,听她为自己独奏一曲今时今日的流行金曲,是那么令人羡煞的事情,享受,奢侈的享受……
这种荣耀程度就与唐宋的那些才华横溢的诗人一样,能留下一段风流佳话一直被人传颂至今,而且还将继续传颂到后世,甚至百世,千世。
做官为的是青史留名,逛青楼自然也是为了留下千古的才子邂佳人之名。
无形之间他已经超越了当代中的大部分风流人士。
要知道,他魏广微享受的,是花魁娘子的第一次接客,那是光荣的。
就像嫖客破了雏妓的身子一样光荣。
这也是许多人费尽了心思去结交这些卖艺不卖身的青楼才女们一个原因之一,为了留下一段风流佳话,供后人传颂,这是一种无形的炫耀资本。
才貌双全的花魁娘子,那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能比的。
与那些一双玉臂万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普通娼妓厮混,只能叫做狎妓。
前者为风流才子俏佳人,后者为生活作风不检点。
看似很滑稽,但事实就是如此。
魏广微闭上了眼,仰靠在木椅上,聆听着白露为他独唱的天籁。
背景音乐缓缓响起,白露看着如此享受的魏广微忍住了一拳打爆他狗头的冲动,张口唱起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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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儿我的美人哪西边儿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一曲唱罢,魏广微缓缓地睁开眼,这一睁,又是一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觉。
为什么魏广微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太多愁善感了吗?并不是,因为时间到了,该下钟了……
逍遥快活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就如同在夜总会叫小姐,又是划拳又是喝酒的,好不容易才刚刚把她灌醉,却发觉到了钟,很无奈却又没办法。
尽管钟表可能被人调过,但在现代有手表手机可以计时,不至于耍赖,至于古代嘛……
在刚刚那魏广微闭眼享受天籁的时候,春桃照白露的眼色行事,偷偷的加快了檀香燃烧的速度,对着檀香又吹又煽着。
所以,这炷檀香英年早逝了,但是它的早逝是有价值的,是功不可没的,白露会给它找个好去处,比如当做肥料,继续发光发热……
“魏公子,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春桃恰到好处的提醒道。
魏广徽一愣,问道:“这么快?”
“可不是吗!檀香都烧完了……”春桃指着那刚刚熄灭的檀香说道。
这,欢乐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才听了一曲而已,时间就到了,这满桌的酒菜都还没动过……
白露当然是不会挽留他吃几口再走,这可是她的夜宵啊,老子加班加点的工作,这桌子美味佳肴可是她犒劳自己的,他要是不识抬举留下来吃了夜宵在走,白露会毫不犹豫给他竖中指,告诉他这是一种礼貌的问候。
白露用手轻撑着额头,摆出一个柔弱不胜凉风般的造型:“魏大人,要是喜欢听露儿唱曲的话,那下次露儿在唱于大人听。”
见美人如此多娇,魏广微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要求留宿之类的话,人家是卖艺不卖身,自己可不能坏了规矩,今夜他之后他已经有属于自己的风流佳话。
“也好,露儿姑娘好生休息,魏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魏广微突然又回了头,掏出那方面巾:“魏某有个不情之请,魏某想请露儿姑娘在这方面巾上,绣上姑娘今夜所提的那两句诗,留作纪念。”
白露呆住了,这家伙是想干嘛,看他的表情坚定的不容拒绝,又十分神圣庄严,仿佛能让自己提诗是一种无比光荣的事情。
白露不知道他想干嘛,该不会是想拿回家供起来当做传家宝吧,白露很想问问他,但理智还是阻止了白露对他的问候。
要矜持,她现在可是一个清水佳人,要保持形象,这样这些贱到骨子里的男人才会受她迷惑,乖乖的扛起炸药包去炸碉堡。
“既然魏大人看得起,那便留下这方面巾吧,待露儿绣好后会派人送去府上的……”
“那,有劳露儿姑娘了,魏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