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这位刚上道的江湖女魔头,正急急忙忙的登上了柳家班这条贼船。
老狐狸柳青松见白露回来,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装出一副长辈关爱晚辈的表情:“孙媳妇,何事如此惊慌。”
白露是要面子的,难道跟这老头说,自己上了官府的告示,因为怕被人追才跑的这么快吗。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说道:“没什么,刚刚去勘察地形了。”
“哦,怎么样,地形如何。”柳青松明知故问道。
“不好,非常不好,此地四面平坦易攻难守,绝非久留之地,帮里的弟兄擅长水战,若是明刀明枪与官兵交手恐怕会吃亏,小女认为应该立即撤离这里,否者等到退潮就离不开了,帮主您觉得呢?”
听白露分析的头头是道,柳青松满意地点点头,为柳家班能有这样的狗头军师而倍感有面子。
柳家班长期盘踞在江浙一带,而不向北扩张,除了江浙地区富饶,柳家班的主要客户都在江浙一带外,也是因为柳家班缺少像白露这样有远见的人。
柳青松虽然老谋深算,但年事已高,帮中事务众多,也无法做到事必躬亲,而如今,柳如风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他才将手伸到了天津。
这是往北扩张的第一步,柳家班是水军,想要往北发展,就必须打通天津的水路,而欲打通天津的水路就必须先把天津的水搅混,让漕帮与天津卫乱起来,柳家班好坐收渔翁之利,将柳家班的势力进一步扩张,继而做大做强。
否则,漕帮与天津卫两者合作这下,黑道白道二道通吃,根本就没有柳家班什么事。
在看到白露这样的人才时,他更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子是捡到了宝,有媳如此,何愁大事不可期。
柳青松采纳了白露的意见,他本就无心再次多做停留,在这里短暂的停留,只是想让白露明白,她上了柳家班这条贼船,就休想在全身而退。
让她知道了那么多机密,不把她拉下水,怎么说得过去。
柳家班的大船经过短暂的休整后,便又扬帆起航,朝着朝着天津方向驶去,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津指挥使司衙门不会想到匪徒竟然如此猖獗,居然折而复返,更不会想到这事既然是常年盘踞在江浙一带的柳家班干的。
江浙地区富饶,浙商偷偷出海做生意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谁能想到柳家班会放着家门口的银子不收,大老远跑来天津城洗劫官仓,关是路费都要不少开销。
而且此事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刚出道的玉面飞狐,目击者并未见过除了玉面飞狐外的其余人员,也就无法比对到底是何人所为。
由于玉面飞狐的底子比较干净,官府也就无法分辨出,她到底新成立的个体皮包公司,还是成立已久有组织有纪律的江湖团伙作的案,这些都无从得知。
毕竟这位刚出道的玉面飞狐,人们对她身世背景是少之又少,除了知道她在落草前还曾经沦落风尘外,就一无所知。
………………
此时,天津指挥使司衙门,一片混乱,指挥使司衙门的内堂里,三位指挥使正坐在内堂中,一言不发,特别是昨夜刚刚当了新郎官的左卫指挥使王斌,他的眉头紧锁。
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外面可都是流传着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其余的两位指挥使长官分别是天津卫指挥使程千秋与右卫指挥使吴标,他们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程千秋与吴标一直盯着左卫指挥使王斌看,很显然,他们之间的友谊并不牢固,而根据王指挥使平日里的生活作风,始乱终弃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干过,更没少干,谣传就未必不是真的。
只是有一点,他们是怎么也想不通,那么漂亮的姑娘,跟天仙似的,怎么就看上王斌这种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负心汉。
他们二位,明明长得比王斌帅气多了,身体也更棒,不像王斌,早就让酒色掏空了身体,对此,他们一致认为,那位玉面飞狐一定是缺心眼。
三人背地里因为分赃不均,互相看不顺眼,面和心不和,在加上三人在京城的领导不同,平日里就明争暗斗。
天津三卫虽然共同管治天津,但天津左卫王斌的管辖区比起其余两位指挥使的管辖区要富的多,因为天津最大的码头是在左卫指挥使王斌的辖区里。
这也是让王斌头疼的事,昨夜出事的天津官仓,也是他的辖区,虽说官仓被劫,天津三卫的指挥使都有责任。
但现在的外面的风言风语将事情都推给了左卫指挥使王斌,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流言蜚语有时候比刀剑更能杀人。
又是如此的凑巧,在他的管区出了事,这些流言蜚语又止都止不住,一切的一切都对王斌非常的不利。
王斌已然成了此事的主要责任人,程千秋与吴标顶多负个失职之名,写一份失职报告,自我检讨一番也就掀过去了,以他们二人在朝中的关系,打点几句,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王斌,若是抓不到玉面飞狐给朝廷一个交代,这个黑锅他背定了,只怕还会背上一个私通倭贼里应外合之罪,这事会由左卫的指挥使王斌全责扛下来。
王斌被程千秋与吴标这种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对着二人问道:“你们看我作甚,你们也信了外面的谣言?”
程千秋与吴标闻言,干笑了几声,将目光从王斌的身上收回,三人虽然不对付,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这是规矩,谁也不能坏了上千年流传下来的官场规矩。
“王指挥使这是什么话,王指挥使的为人程某最了解了,王指挥使一心为国,怎么会做出通倭卖国之事,外面那些流言程某是断然不信的。”程千秋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错,吴某人与程指挥使想的一样,吴某也相信王指挥使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吴标连忙附和着,说完,吴标想了想,又补充道:“只不过,王指挥使真的不认识那玉面飞狐?
闻言,王斌感到很委屈,若这事是真的也就罢了,那玉面飞狐长得跟天仙似的,要是跟她好,这个黑锅不用别人帮他挂,他也会自己主动背上。
但他连玉面飞狐的小手都没有牵过,怎么就成了负心薄情寡义之徒,他的小暴脾气再也忍不住了,再听到这个玉面飞狐这四个字时,气得猛一拍桌子,大声吼道:“王某都说了多少遍了,王某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玉面飞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