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暴徒,立刻紧张起来。
当时的夜色太浓,那‘暴徒’有没有耳朵不清楚,但很清楚他没有戴帽子。
一个有帽子一个没帽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那‘暴徒’跑路时,怀里揣着一顶帽子?还是跑半道儿,捡了一顶帽子?抑或这俩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帽子可以揣怀里,可以半路捡。但耳朵不能。
小张说:监控视频中,通缉犯有耳朵。
而在视频的正脸截图中,并没有显现通缉犯的耳朵。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通缉犯带着的休闲帽,没有完全遮掩耳朵所处的位置。
仔细思索一番,脑子里涌出无数种可能。
但‘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到底是哪一种呢?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觉得智商有点不够用干脆不去想了。
安慰自己: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干吧。
只是想明白了一点:即使那‘暴徒’的赏金是一百万,也绝对不会去领。
原因很简单:既打不过他,也跑不过他。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等了一会不见人来,我纳闷小张这孩子干什么去了?
他说‘提供有效线索,奖三万’,该不会给我取奖金去了吧?
没来由的一阵激动,随即清醒过来。
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可能,小张为什么会被我一句话,刺激的‘嗖’的一下,就‘飞’走了呢?
那个谁不是说:做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如果是真的,那我岂不‘嗖’的一下‘飞’上‘人生巅峰’,一个字……,
掐指一算:四千金啊!
这个事儿,够我在老孟面前吹好几年!
想到这里又有些不安。
忘了问问小张,什么叫‘有效线索’了。
他不会因此跟我打‘马虎眼’吧?他这么久不回来,不会拿着我的奖金出去花天酒地了吧……。
这么想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谁不喜欢想美事呢?
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内转了几圈。
这一下又饥、又渴、又内急,诸般不爽接踵而至。
看了下手机,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五十三分。
走到门边,试探着一拉紧闭的房门。
房门应手而开,顿时开朗,“原来并没有把我关起来!”
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安保帽,心说,“我可没有逃跑,有帽子为证!”闪身走进过道。
宽敞的过道静悄悄,想来警察叔叔们都吃饭去了。
在一楼溜达了一圈,没有找到厕所。
倒是在楼栋门口的值班室,看见俩位警官一个在看报纸,一个在看手机。
警察叔叔也是人,警察叔叔也需要放松和休息。
由己及彼中,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一侧终于看见女厕所的标志牌。
顺着标志牌向前走,顿时迷糊了,“这女厕所旁边不应该是男厕所吗?怎么成档案室了?”
来来回回走了一趟,不得不确信这层楼,只有一个女厕所。
看着虚掩的女厕木门,踌躇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和胆量,在派出所里上女厕所。
不得已,只能奔三楼而去。
在三楼同样的位置找到了男厕所。
推开厕所木门时,一个穿浅灰色毛衣的男子背对着我,抓着窗户里的铁栏杆使劲晃动。
他听到有人进来,停止晃动、扭头看了一眼。
我把头一低就当没看见,若无其事走到便池前方便。
那人一声不吭,从我背后走出男厕。
看看窗户里的铁栏杆,又看看厕所的木门。心中暗笑:“这人在搞什么?锻炼身体吗!”
从厕所出来溜达着返回一楼,看着小楼的出口又是一阵踌躇。
此刻是真心不想回讯问室傻坐着,但想想‘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也不敢就这么扬长而去。
眼见四下无人,便看起了大厅墙壁上的警务公开栏,消磨时间。
公开栏的一侧,是这个派出所全体干警的免冠相片。每张相片下方,都标明了该警员的基本信息。
从上而下慢慢浏览着相片,突然心中一动:“这位警官也姓季?”
虽然不确定纪师傅是否姓“季”,但一上午就遇到两位姓“Ji”的警官,实在是过于巧合。
仔细端详相片,怎么也看、也看不出他跟纪师傅长得有啥关系。
心想:“这个季如松体格可真敦实,不如叫‘季如松果’贴切。”
突然听到脚步声响。扭头一看,一个警察从楼上快步而来。
我怕挡了警察叔叔的道儿,赶紧向里挪了两步。
那警察径直从我背后走了过去。拐出楼门时,他扭头看了我一眼。
正是这个动作使我认出了他。心说,“这不是刚才在厕所里锻炼身体的那个人吗?”
心中疑惑,又在墙上的照片里找了半天,没能找到刚才出门的那名警察和小张的相片。
便在此时,一辆警式面包车缓缓停在了楼栋门口。
见车内坐着一堆人,急忙溜回讯问室,戴好帽子端端正正的坐到板凳上。
不料端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进来。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颓然的趴在桌面上。
都说‘心底无私天地宽’,果不其然。爬在桌上一会儿功夫便物我两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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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看见自己置身于一间漆黑的屋子里,只有屋门处金光闪闪耀眼生花。
望着那变幻莫测的光芒,惊疑不定的想,“那是通向另一时空的传送门吗?”
却见那光芒慢慢的在消退,黑暗一点点在吞噬眼睛。
惊慌之下,便朝着光亮处奋力奔跑。只觉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怎么样都够不着那渐渐隐退的光芒。
情急之下拼尽全身力气一个鱼跃,但觉眼前骤然一黑,光芒消失了,露出一扇黑沉沉的大铁门。
一头便撞在铁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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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瞬间明白不过是南柯一梦。
惊魂未定之际,突听“砰”的一声大响自身后响起,吓得我几乎要蹦起来。
扭头一看,原来是板凳倒了!
待我扶起板凳重新坐定,回顾刚才之事不禁哑然失笑。
一位警官推开门疑惑的上下打量。
急忙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摆出‘招牌动作’,但听“砰”的一声大响,自窗外响起。
接二连三听到同一种声音却来自于不同的地方,我的脑子立马不够用了。
突然间,陈家奶奶所说“托梦”一事,跃然心头。
不由自主的想:“先前那个梦与此时发生的事,究竟是一个巧合还是一种预知?”
只听得过道内脚步声、说话声此起彼伏。
再回过神时,屋门大敞,那位警官已经不见了。
此时“嗷”地一声惨叫传入耳中。那声音之近,仿佛就在耳畔。
“出事了?”急忙走到窗前,向外张望。
隔着灰尘满面的纱窗和泥点斑驳的玻璃,只能瞧见楼前车子棚旁人影闪动。却怎么也找不到近在咫尺的惨叫声,出自哪里。
犹豫了一下,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拔腿就出了屋子。
还没走到小楼大厅,便听见有人在大声地吆喝,听语气好像是在维持秩序。
生怕错过什么,赶紧一溜小跑到了小楼门口。
门口的一侧已经围着不少人,我不敢在派出所里挤,便站在最后面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朝里面张望。
前方车子棚的塑料顶棚被砸塌了一大片,车子棚和小楼之间的夹缝里站着几位警官。
其中有警官在制止人群进入夹缝,还有‘便衣’弓着身子在查看。
透过人缝,隐约能看见一个人,躺在夹缝内的地面上,不时的抽动着身子并发出痛苦的哀嚎。
“又有人跳楼了?”
看了看三楼敞开的窗户,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不禁摇了摇头。
同样是跳楼,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车棚里密密麻麻塞满了、不知被遗弃多少年的各种车辆。
夹缝内的空间狭长而憋屈,众人只能聚集在夹缝窄窄的出口处干着急。
前面的人群稍微一动,就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站在最后面,急的抓耳挠腮。寻思要不要换个有利地形?
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不要动我……不要动我……哎……我的腿断了!”
我急的原地一蹦。
阵阵哀嚎声中,已经把那人身子抬离地面的几名‘便衣’,又慢慢把他放回地上。
此人举高的双手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铐格外刺眼。
身体落地,又被挡住什么都看不见。我心中那个急啊……。
瞧着警察叔叔们束手束脚的样子,更是急得我‘原地直蹦’。
突然有人在旁边扒拉了我一下。
虽然力道不大,但此刻正踮着脚尖、重心不稳。
猝不及防之下,就向斜前方的警官背上趴去。
关键时刻双手一撑那警官的后背,便站稳了身子。
那警官反应也甚为神速。
虽然被我‘撑’的一头就向前‘冲’去,但他还是及时伸展双臂,架在两侧之人的背上。
可惜就是冲劲太大,他不仅没能稳住身形,还连带着那俩人,一同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