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只有三头六臂的哪吒能做到!
我掉头就跑。
刚一迈步脚后跟就是一声大响,接着身侧左右亮光直闪“砰砰”之声不断。
青烟弥漫中夹杂着‘皮裤女’蛊惑人心的喊声,“慧明哥哥你别跑,我们跟你闹着玩呢。”
再闹下去老子的小命就被你们玩没了。
我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惊吓之余还不忘‘之’字前行,东一拐西一转地冲上了对面的山坡。
感觉自己绝对安全了扭头再看,对面那三个女孩指着我嘻嘻哈哈几声转身离去了。
除了还未散尽的青烟,山坡上没有一点儿变化。
很明显雅丽用来攻击我的红丸,徒具威势却不具备杀伤力,就是个唬人的玩意儿。
摊开手掌去看手中的红丸,这红丸不是泥巴团的,不是石头磨的,也不是玻璃、金属做的,而是一个红色牛皮纸裹得异常瓷实的炮仗。
竟然被几个炮仗吓得屁滚尿流,奇耻大辱啊!
把红球球装入口袋思量了一下,好男不跟女斗。
况且对方人多势众,不仅有先进的交通工具还有远程攻击武器。
万一她们埋伏在路边、或者杀我一个‘回马枪’,那我可就晚节不保了,于是我决定跟她们背道而行。
抬头张望了一下,金沙湾大酒店从远处的山坡上露出个头。
初中数学告诉我,三角形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如果斜插过去肯定能少走不少冤枉路。
信步走上坡头,眼前又是一面长长的山坡,不过这面山坡被人开垦的整整齐齐种满了农作物。
农民伯伯开荒种地不容易,于是绕着圈子顺着田埂向坡下走。
优秀的人都是善于总结经验和教训的人。
我把之前的经历总结为‘无名坡之战’。
经验呢,是一看势头不对掉头就跑是绝对的真谛,以后还要这么干。
教训呢,是跑的不够远,犯了盲目自大想当然的错误。
不过在敌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虽败犹荣啊。
一丝困惑浮现心头,我怎么会对那个胖女孩想入非非呢?
听人说:单身久了,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
看来是我单身太久都产生了幻觉,看来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
那么萍萍,她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我有些伤感叹了一口气、斜刺里翻过这个山坡,三五棵榕树十来间房舍出现在眼前。
原来山丘之间隐藏着一个小村落。
远处一个老头端着个大笸箩走出自家院门,但见他须发皆白、身板硬朗、精神矍铄,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世外高人,一条黄狗在他脚边兜来绕去摇头摆尾,不胜欢喜。
四周太静了,静的足以使人忘却尘世的浮华和时光的流逝。
如果我老去的那一天也能如此这般归隐山林……。
突然想起了一首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我暗暗佩服自己,只要心中有文艺,那里都有诗和远方,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首诗不是我做的。
我向老头走去,打算讨口水喝,顺便再‘问个路’。
老头走到榕树旁,把笸箩里的东西挂在树间扯的绳子上。
原来这个世外高人在晒萝卜条。
未及走近,那黄狗迎着我“汪汪”大吠起来。
对付这种土狗我有经验,只要无视它就行了。
我继续向老头靠近,那黄狗做恐吓状,边吠边退。
我很鄙夷这条虚张声势的黄狗,却见老头抬腿就是一脚,那黄狗呜咽两声跑到他身后。
到得跟前,礼貌问道,“大爷,有水吗?”
老头看了我一眼跟没听见似的继续晒萝卜条。
我加大了音量,“大爷有水吗?”
老头抬头问道,“谁?你找谁?”
‘世外高人’的耳朵不会有点儿背。我有些失望,大声道,“我不找谁,我问有水吗?”
老头这下听明白了,“哦”道,“出门打工了。”
我哭笑不得,喊道,“大爷,我问有、水、吗?”
老头也开始喊,“出门好几年了!怎么,你这孩子耳朵也聋吗?”
我无奈地看着这个老头:他不需要‘心远’,他只需要‘耳背’,就能达到我这个文艺青年的境界。不得已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老头终于明白了,一转身朝自家院子走去。
那条黄狗追着他的步伐又开始兜来绕去摇头摆尾,还时不时吐出红红的长舌头偷觎我一眼。
我嘴里“啄啄”有声伸手做了个喂食的动作,黄狗果然中计跑过来嗅我的手。
我手一缩,黄狗嗅了个空,不死心的去撵我的手。
我手一转凭空画了个圈,黄狗原地也兜了一个圈。
这是一条傻狗!我暗乐。
手掌继续凭空画圈,黄狗追着我的手掌在原地转起了圈。
我加快频率加大范围,黄狗锲而不舍但总差那么一点点就追上我的手掌。
正玩得起劲,黄狗突然一下瘫在地上。
我摊开手掌给它看我手里什么都没有。黄狗不信把嘴巴凑了上来。
我知道这种家养的土狗一般不咬人。
果然,黄狗吐出舌头舔舔我的手心,犹不死心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迷离而又恍惚。
这狗晕了?我忍不住好笑,趁机摸了摸狗头又挠挠它的下巴。
黄狗站起来抖抖身上的毛,屁股一扭一扭地向院子里跑去。
这狗晕的连路都走不直了?我乐不可支跟上去。
生活不易要善于调剂自己。撸了一把狗,我心情舒畅了许多。
到了院子门口,知趣的站在门外朝里张望:这是一个挺宽敞的农家小院,里面藤架鸡窝、石桌板凳,应有具有。
黄狗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走到石桌旁一个瓷盆前嗅了嗅,很失望地摇摇脑袋走到正屋门口往地上一趴。
它身后的墙面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葫芦。
老头从偏房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个瓢。那瓢体型硕大、色泽金黄甚是少见。
如果他能换上一件赤膊坦胸的白马褂,那他就是‘葫芦娃爷爷’了。
我迎上去接过瓢喝了一口,瓢里的水入口冰牙还带着些许冰碴子。
深秋时节喝冰水,这不是养生之道。
我艰难的把这口水咽入肚中,问道,“大爷,有热水吗?这水太凉了。”
说着想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把瓢里的水泼掉,突然眼前一亮:虚掩的院门后停着一辆崭新的共享单车。
我暗暗高兴,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人很开心地笑道,“这是我从后山担回来的泉水。怎么样,好喝吧?”
我不好意思把他的‘劳动成果’泼到地上,只好违心道,“好喝、好喝。”
为了表示确实好喝又勉强喝了一口,把瓢还给老人。
老人接过瓢也喝了一大口,然后把剩余的水倒在狗盆里。
黄狗兴高采烈地跑过去舔了一下又走开了,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这水狗都不喝却给我喝,我觉得好心塞。
指了指那辆共享单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径直走到院门后把单车搬出来查看一下,发现这辆单车没有锁。
拍拍车座上的浮灰,一骗腿骑上单车就想走。那黄狗突然跑到院子门口堵住我的去路“汪汪”大叫起来。
我单脚支地斥道,“好狗不挡道,走开。”
这傻狗不仅没有走开,还屁股一撅伏低身子,做蓄力攻击状。
我无奈看向老人,希望他能上前再踹这傻狗一脚。
却见老头不知何时到了偏房的墙边,手里的瓢也变成了一把锄头。
我大吃一惊,这是把我当偷车贼了?
急忙从单车上下来,笑道,“大爷,共享单车是社会的公共资源,您不能据为己有……。”
老头怒目道,“我去年晒的萝卜条是不是你偷的?”
我瞠目结舌,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急忙把单车物归原处,连连否认,“不是、不是,我初到贵地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多多原谅……。”
突然想起现在的身份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慧明,赶紧加了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一边说一边向院门挪。
黄狗见我向它靠近,狗牙一呲、狗尾一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恐吓声。
这条虚张声势的傻狗还跟我装大尾巴狼?抬腿就一脚,黄狗果然吓得向后一蹦、跃出好远。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撒开双脚夺门而出,顺着门前的土路跑了七八十来米突觉‘大事不妙’:我这两条腿的怎么能跑过四条腿的?
急忙扭头一瞥,果然看见那条黄狗甩着血红的舌头,奔着我的小腿就扑了上来。
我大急,这要是被咬一口,上哪儿打狂犬疫苗啊?不假思索一个急转对准狗头就是一脚撩出。
那黄狗头一歪、前爪在我脚面一蹭、狗身一拧擦着我的鞋帮就斜窜了出去。
我暗暗喝彩:这黄狗真是‘见机了得、反应神速’。
随着这一脚踢空,我单腿着地踉跄了几步掉头又走,黄狗“汪汪”叫着又撵了上来。
我又一转身又是一脚撩出,那黄狗屁股一扭,弓着身子就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