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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得财又被叫到了时立风的议事厅。

除了谷阳,议事厅里还站着几人,一个是那个爱开玩笑却心狠手辣的苍白砚;另一个是经常跟苍白砚作对的年轻人,他叫周虑;以及另外三个年轻人:赵明玉、钱桂影、孙浮绘。

时立风道,“望文地界的迁移事宜,前期已由谷阳圆满完成,后期还有两户,甚为棘手,因此需要你们几位出马。苍白砚对此类事宜有诸多经验,此事由苍白砚领头,但苍白砚一向出手过于狠辣,周虑便需在关键时刻好言提醒规劝,其他四个从旁协助。李得财是首次出使任务,苍白砚、周虑,你二位要多加照顾提点,我再重申一遍,本次清尾事务虽艰辛,但尽可智取,不可鲁莽,万不可出人命。”

六人领命而去。

苍白砚一口气未歇,出时立风的议事厅他就吩咐,“先从那个姓牛的小子身上动手,他不是要看公文吗?赵明玉、钱桂影、孙浮绘、李得财,你们四个先去把他给我抓来,先把他放在城外破庙里晾一晾,让他听一听狮子老虎和野狼的美妙叫声,然后我们再问一问他还要不要看批文,我估计他会被吓得屁股尿流,娘都不认得,更别提批文了。你们四个别忘了把你们的臭袜子裹在头上,别让这姓牛的认出你们来。”

李得财听他一席话,立即意识到谷阳说的不假,这个苍白砚,折磨人的活儿到他嘴里竟变得这么轻松快活起来。

赵明玉问,“咱们的批文不是已经有了吗?给他看一眼不就行了,何必再费那么大力气?”

苍白砚道,“给他看一眼?你傻吗?他要是看了,其他住户不都反悔了吗?你以为跟你的蛋子一样,随便可以给人看?”

众人哄堂大笑。

李得财看好戏似的,跟着其他三个师兄来到望文,等着牛住户单独出行,刚没出来几步,钱桂影利索地用一个大布袋子兜头将他罩住,三人抬着他径直奔往城外山里的破庙。到了庙里,随手一扔,三人二话不说,拉住李得财就走。

走出破庙,李得财急忙道,“我们真就这样走了吗?他要是被老虎狮子野狼吃了怎么办?”

钱桂影道,“你放心,我们只是吓唬吓唬他,这山里哪会有狮子老虎啊,走吧,明早我们再和苍师兄一起来问话,出不了意外。”

李得财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太阳已经上山,苍白砚和周虑、李得财等才慢吞吞地到庙里来。

还未走近,那牛住户好似溺水之人抓住稻草,大声叫喊,“救我!救命!有狼要吃我!好多狼啊!一直叫!救命啊!”

李得财瞪向钱桂影。

钱桂影一摆手,一边笑一边道,“我不是说了嘛!这山里没有狮子老虎,可我没有说没有狼啊,哈哈哈!”

李得财赶紧把布袋解开,放出牛住户,所幸只是受了惊吓,手脚受了皮外伤。

孙浮绘长得最凶神恶煞,虽然包着头脸,眼睛也看得出戾气,他拽住牛住户的头发问,“小兄弟,你还好嘛?”还拿着一根被布包着的粗木棒,在手上掂着。

牛住户怒吼着,“你们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苍白砚撇着嘴笑道,“嘿,这位小兄弟还蛮懂法,来,孙师弟,请你帮忙告诉他什么是法。”

孙浮绘一棒子就朝牛住户的头顶击落,喊道,“这就是王法。”

牛住户被孙浮绘这一锤,惨叫一声,吓得在地上直打滚,抱头告饶。

苍白砚道,“小兄弟,不要怕,来,在地上写王法两个字。”

牛住户被吓得傻了,赶紧用手指在地上写了王法两个字。

苍白砚道,“不行啊,孙师弟,他还是没有学会什么是王法,再教一次。”

周虑挺身而出道,“住手!再打他就要死了!”

牛住户被吓着身子如筛糠,手忙脚乱地把字擦掉,语无伦次地说,“不用教了,我知道了,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苍白砚又问,“那你们家的地和屋子,还等朝廷批文吗?”

牛住户只管趴在地上告饶,头猛磕地道,“什么都不看了,我卖,我搬,饶命!别杀我,别打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他已被吓傻,牛住户这一户算是办妥了。

李得财也被吓傻了,他暗暗决定离开商族,只是他还放心不下水无言,他也还想看一看苍白砚要怎么对付刘户主一家,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来。

翌日一早,他就知道了苍白砚的筹划。

苍白砚手举一份文书道,“姓牛的小子真不错,说话算话,契书已签好了,大家看看啊,下一步我们就一起商量看看,怎么办好刘住户他们家的事?我的想法是,咱们这次采取调虎离山之计,赵师弟,你看如何?”

赵明玉不解地问,“怎么调虎离山?”

苍白砚道,“你家有茅房对不对?要是你家茅房着火了,你得去救火对不对?这个刘家的茅房可比你老赵家大多了,要是茅房烧了,他们十几口人可就连屙屎撒尿的地方都没有了对不对?他们是不是得去救火?”

赵明玉道,“那是啊,茅房烧了,难道把屎屙裤裆里啊!”

苍白砚道,“还是你聪明,说的没错!所以,除了他们家那个老得走不动的老太太,他们都会出来救茅房,也就在这个时候,咱们再放十七八支火箭在他们的正屋屋顶上,那会怎么样?”

赵明玉说,“那当然是要救正屋了,茅房烧了总可以再盖,正屋要是烧了,那可就连家都没有了,更何况他们那房子可值大钱了,不可能再盖了。”

苍白砚指着赵明玉笑道,“你错了,赵师弟。依我看哪,他们会先救他们的那个老奶奶,谷阳不是说了吗,他们家的老屋就是因为老太太不愿意卖才拖到现在,这个老太太还是他们家的活祖宗,谁敢不救?待他们一救这活祖宗,火势早就烧得旺了,想救屋子也救不了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肝宝贝化成灰。”

李得财听了这些话,只觉越看苍白砚越觉得他面目可憎,可是除了离他远一点外,有什么办法呢?

事情的进展跟苍白砚预计的几乎一模一样,钱桂影从远处射一支火箭到刘家的茅房屋顶,很快火就着起来了,刘家除了老太太,都在忙着救火,钱桂影又接连射了十几支火箭点着了正屋前前后后的楼房,火势冲天。

可意外却发生了。

刘家十多口人聚在一起讨论了几句,就开始分头救火,竟无人管那老太太。

苍白砚暴跳如雷,嘴里不停地骂着“畜生”,那火越烧越旺,苍白砚终于站不住,自己冲进火海里,救出了半死不活的老太太,自己还被烧焦了半边脸和一条胳膊一条腿。

他把老太太放在地上,用水粗暴地冲洗她的脸,让她保持清醒,又把刘户主、刘户主的爹,叔、伯、侄及其妻女尽数抓来,扔在老太太身边,吼道,“畜生!你们这帮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自私自利的畜生!你们要看她被活活烧死吗?”重重地扇了各人几个耳光,直打得他们口吐白沫,骂道,“畜生,这不是你亲娘吗?没有她,能有你们吗!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又把刘户主抓来一顿毒打,狠狠地骂道,“这是不是你奶奶?你为什么不救她?啊!说啊!你为什么不救她!她可是你亲奶奶啊!”

苍白砚越说越激动,把地上跪的一群人打得死去活来,骂得体无完肤,他自己不知为何也哭起来,他用尽了力气,还不停地踹他们,骂到最后,只剩下一句话:“为什么你们不救她?为什么你们不救她?”就好像那个老太太是他亲娘或亲奶奶似的。

直到李得财等人把他拉开,他颓然坐在地上,还在自言自语,“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一群畜生!你们为什么不救她!”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刘户主来到苍白砚的议事厅,求他签契书,苍白砚头、手、腿缠着纱布,他说,“哟,这不是刘大户主吗?你们家不是祖上留着老房给您了吗?怎么还求我来买你家的地呢?我穷,我哪买得起?哦!我想起来了!你家的房子烧成灰了,是你烧的吧?瞧你那德行,跟死了爹似的,不就是一栋老房子吗?等你搬到新房子里,住他个十年二十年,不也成老房子吗?”

他一如既往地说着残酷的笑话,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夹杂着很多心酸和无奈,也许他这样伪装,只是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些悲惨的往事。

老太太并没有死,谁都没有死。

李得财却已经提出辞职。

周虑也提出了辞职。

李得财还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这辈子做一个完完全全的好人,他决定打破谷阳和宋现哲说的魔咒,路肯定很难,但是他已经决定了,谁也不能改变他。

李得财归家不久,水无言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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