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择予又一次倒在墙根之下,温情走过去,见邱择予口吐鲜血,衣服和皮肤几处已被砖石木头划破,邱泽宇仍兀自发笑,似乎很过瘾。温情也不去扶他,只问,“有那么好玩吗?”
姜奉一适才一剑刺向戴行空,犹如墨剑刺丰剑,伤不得戴行空分毫,此时姜奉一正联手庞营建和风舒云一起对抗戴行空。邱择予见戴行空有人钳制,便自顾自地站起来,看一眼温情,答道,“好玩倒不一定,但打得过瘾则是一定的。”
温情道,“你的武功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邱择予便报了姓名,正想走,温情批评他不懂礼貌,不问她的名字,邱择予笑道,“农族少主,在下岂能不识?”
邱择予心里还有半句没说出口,他其实想批评温情,正是因为她故意落到敌人手里,才致使今天三十人冒死上山救她。他说完,便跳出去加入战团,与三星联手对抗戴行空。
万书哪里知道邱择予的所思所想,眼下她只觉得已与他相识,只剩满眼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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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派欧阳开第一声号角还未吹完,淳于墨剑就朝他刺来,他一时未看清是赤剑,便用铜角去格挡,不料墨剑从铜角喇叭中刺入,洞穿而过,差一点刺入他的喉咙。
刺出墨剑的人是万世闲,温情投降,宝剑归他所有,他一直渴望得到一柄赤剑,赤剑门湮灭,他的蝉剑也就跟着化为泡影,如今总算如愿以偿,岂能不借此良机拿人试剑。这一剑洞穿铜角,足见其锋利,因此他杀性大增,大开大合地来斗欧阳开,先一剑横扫,又一剑折回下划,欧阳开早被赤剑之锋利吓了一跳,急忙从腰间取出一把斧子,避开万世闲两剑,趁机拦腰朝万世闲砍去。
万世闲早料到他有此一招,他剑法集三家之精妙,近来又偷练《农族基本功》和《农族剑谱》,多有进益,便把剑柄随手腕一扭,剑锷立即从下划之势变为上削,欧阳开从未见过如此变化的奇招,急忙收手,可斧头招式已老,只得将它舍弃,否则一只手臂势必要被赤剑削断。万世闲不依不饶,见欧阳开丢了兵器,便使出全力,一剑朝欧阳开喉咙刺去。剑招之快,欧阳开左闪右闪,那剑都一直跟在眼前,他只得往后飘去,墨剑也就跟着前进,如影随形。要不是龙山派轻功较好,早已见血封喉。
就在欧阳开想松一口气时,万世闲却一鼓作气又攻上来,万世闲轻功亦不弱,在欧阳开换气时,墨剑已离他喉结不足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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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孟迦凌将他救下。
孟迦凌是龙山派掌门人的师兄,也就是欧阳开的师伯,虽然孟迦凌黯然离开龙山,养成了他一颗冰冷的心,但见大弟子欧阳开蒙难,他仍挺身来救。他的兵器也是斧头,但造诣与欧阳开不可同日而语,他对着墨剑剑脊一斧子砍去,万世闲眼看即将得手,又仗着宝剑,竟不撤招,照直刺向欧阳开的喉咙,欧阳开已被吓得手脚冰凉,瞳孔放大又束手无策。
“当”的一声,剑斧相撞,孟迦凌和万世闲各自无恙,独使欧阳开被剑气所伤,喉咙上被斜着划开一道口子,往外冒血,所幸性命无虞。
万世闲没想到孟迦凌内力如此强劲,斧子力道如此之大,否则其他兵刃碰到墨剑,哪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于是他调转注意力,专心对付孟迦凌,也好验证自己近来功力进益究竟如何,他直接使出力劈华山,这一招最能反映其毕生内力,他有信心可以一招致胜,设若孟迦凌敢于硬接他这一招。
可惜,孟迦凌虽然蛮横,但绝不痴愚,他轻轻往右手边一闪,同时欺身而上,斧头朝万世闲左肩劈落。万世闲内力的确大有进步,剑气劈在地上,石板为之开裂。万世闲见斧头劈来,立即左脚蹬地,右腿弯曲,身体借势向右滑出,同时赤剑挥出,欲从孟迦凌腰间划过,以墨剑之利,这一划如果得手,孟迦凌只怕要肠子飞出,肝胆俱裂。
万世闲这一招又快又奇,孟迦凌必须立即变招应对,他前一招斧子下劈,惯力极大,只得让身体顺着斧子劈下的方向劈叉压下身体,躲过一剑,斧子则顺势砍近了地面石板中,万世闲岂能放过如此良机,宝剑立即折回,去砍孟迦凌的脖子,孟迦凌斧子来不及拔出,吓得急忙把头压下靠在腿上,剑从耳边飞过,他再欲弹起时,忽觉左腿一凉,小腿已被墨剑砍断,他大惊失色,想站起身已不可能,只好身体后仰倒在地上,以免头又被砍断,万世闲一招得手,立即又使出力劈华山,不管孟迦凌是前倾还是后仰,都不可能躲过他这一记雄浑剑气。
孟迦凌只觉一道剑气从他左肩斜划至右腿,连心脏处也被划破,由于左脚小腿已断,他只能倚靠双手撑地往后挪,万世闲跳过去一剑往他心脏刺落,孟迦凌眼看自己活不成,便想同归于尽,把斧头甩出,去剁万世闲的头颅,万世闲轻松闪避,墨剑最终刺进了孟迦凌的心脏。
欧阳开见势不妙,双手握住斧柄,腾空跳起朝万世闲背后砍去,试图搭救孟迦凌,然而万世闲的剑更快一步,他迅速把墨剑从孟迦凌的心脏里拔出,回身一剑在欧阳开腹部一划,闪了开去。欧阳开扑通一声趴倒在地,血和肠子从他高大的身体下被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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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万世闲同时出手的是纪若岩,也就是那个护送万书去赤剑门的人,他攻击的人是夏侯钢,夏侯钢也用铜角套住了纪若岩的剑锋,纪若岩的剑无法与赤剑相比,因此无法捅穿铜角,反而剑身被铜角下压,一时动弹不得。夏侯钢趁机从背后掏出兵器,那是一把特殊的刀,一侧是刀刃,另一侧是锯刃,他左手不够灵活,想砍纪若岩而失手,纪若岩则用力把剑抽出,揉身又上,朝夏侯钢肩上点去。
夏侯钢赶紧把号角扔下,把兵器换到右手,左肩后仰,避开季若岩点刺,锯刀出人意料地刺向纪若岩腹部。纪若岩轻功不俗,他料定夏侯钢必以为左肩后仰足以避开他长剑点刺,他却偏偏利用轻功悬在半空的一瞬间,剑锋左转,变点为削,这一变数在夏侯钢意料之外,夏侯钢无暇犹豫,只得在半空做一个侧空翻,既闪避开肩头一削,又借机踢纪若岩腋下,同时留下一个后招。
纪若岩没想到夏侯钢身形高大魁梧也能柔韧地侧空翻,他连忙剑往下劈,夏侯钢则早有准备,用锯刀轻轻一触,不做恋战,照所留后招,往纪若岩腋下一踢,他踢得不重,积蓄内力以便砍纪若岩后背。纪若岩腋下被踢,受痛飞出,仍不忘举剑格挡夏侯钢用力一砍,只是他立足不稳,手上内力薄弱,被锯刀一砍,两次受力,便摔倒在地,夏侯钢一击得手,直追而上,先是趁纪若岩身形未定,在他剑上一砍,震落兵器,纪若岩吓得急忙翻过身,手脚并用欲爬开两步,夏侯钢趁机一刀斩落纪若岩的脑袋。
此时黑衣人才从堂后蜂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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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一出,庞营建一眼找到凌焉知——那个杀死熊碧粼的人,庞营建下定决心今天要杀此人替熊碧粼报仇。
他二话不说,使出全力,射出一柄七星剑,直刺凌焉知眉心,同时飞身而起,欲与凌焉知近距离缠斗,凌焉知一看庞营建的架势,哪里敢怠慢,全力挥刀劈开七星剑,主动迎击,凌焉知虽受伤未痊愈,但黑衣人从不把伤放在心上,此时他依然按照惯例,一出手就是杀招,迎面刺杀庞营建,其气势比庞营建有过之而无不及。
庞营建反倒不敢与他硬碰硬,毕竟凌焉知的功力与熊碧粼相差不多,虽带伤打斗,依然勇往直前。庞营建自忖武功比之熊碧粼相差不小,因此临时变招,先落地,又在地面一点,身体蹿升至半空,此时凌焉知的阔刀正从他脚下掠过,他趁机使出千斤坠,欲在凌焉知背上踩一脚,凌焉知岂能如此轻易让他得手,他刚有此念头,凌焉知就已临空转身,阔刀也从庞营建胯下划来,庞营建身在半空,身体正在急速下坠,除非七星剑撞在阔刀刀刃上,阻滞阔刀勾划,否则他非受伤不可。
庞营建并无把握能准确无误地撞击刀刃,此时他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发出七星剑一搏,舍弃一条腿以换取压制凌焉知的机会;要么逆转真气,从凌焉知侧旁落地。在这一刹那,庞营建思虑还未选择,身体已选择后者,跳了开去。
凌焉知与庞营建先后落地,双方均未得手,庞营建揉身又上,这一次他从侧旁进攻,当凌焉知阔剑刺来,他脚下滑出一步,绕到凌焉知右侧,发出两支七星剑。凌焉知对战经验丰富,早料到庞营建从上攻击不利,会选择从旁进攻,因此他使出绝妙轻功,好似游鱼一般将往前冲出的力道推进往右,再一扭腰,身体已飞到庞营建右手边,同时阔刀去割庞营建的脖子,庞营建连忙蹲下,再起身时,凌焉知右脚已踢在他小腿上,庞营建微微一趔趄,凌焉知又抓住机遇,猛刺庞营建心脏。
高手过招,风吹草动都可能决定胜负,更何况庞营建此时几乎等同于完全暴露在阔刀之下,凌焉知刀法又快,眨眼不到,刀尖已到庞营建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