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上空徘徊着一个幽灵，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临近春天的阳光下李宁纵身飞跃一栋栋高楼，目光始终紧盯地面那道不断和人打招呼的身影。

这个杰西卡确实有些门道，居然和很多地下世界的人保持着良好关系，李宁这几天通过跟踪她倒是有很多不错的收获，如果要说有什么缺点，或许就是酒瘾超乎想象的大，看着她拐进一间已经打烊的酒吧，李宁来到天台边缘同样准备休息片刻。

“希望，希望不是你们在捣鬼。”

自言自语了一句，李宁耳边传来一声嗤笑，久违的熟悉声音再度响起。

“不要将我们想的那么卑鄙，这种栽赃嫁祸的低级手段简直是在侮辱我们，孤阴不长孤阳不生，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孤立的，如果失去黑暗，那么光明又有何意义？到最后，你会发现真相其实简单的可笑。”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

“嘿嘿，事实胜于雄辩，不过你对于黑暗似乎有些误解。”

就在李宁等的不耐烦时，那个声音终于再度开口，不过此时没有人能够感受出言语背后隐藏着浓浓窃喜。

“宇宙就像磁铁的两极，你应该听说过东方的太极阴阳理论，其实那就是世界的真相。如果说由恒星点亮的这方宇宙代表光明，那么暗影界就是这个宇宙的另一面，黑暗世界。”

“互相影响并牵扯的两个世界保证了我们的宇宙在平衡中发展，而不至于走向极端从而崩溃瓦解，打个比方来说，人类的肉体属于物质，而灵魂则是虚无缥缈的精神。”

“如果你认为黑暗就是邪恶，那么宇宙迟早有一天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你所理解的黑暗，只是你们人类自以为是的想法，换句话来说，这个世间的黑暗正是你们人类本身。”

“绝望、诅咒、怨恨、嫉妒，太多太多的负面情绪淤积在一起从而诞生了我们，只要人类一天不灭，黑暗就会与世长存。”

“很不可思议是不是？这个宇宙中的智慧生物只要都具有欲望，就会诞生出代表希望的光明和原罪的黑暗，少年人，不要被事情的表面所误导。”

“一周前的那道光柱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你知道吗？如你所愿，是一位曾经陨落的光明使者归来了，可是你真的认为他会带来光明吗？不，在他眼中世人皆有罪，人人都是恶魔，为了消灭黑暗，他将会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不论对错，仅仅因为你是个人类。”

“如果有一天光明要消灭你们，你们会承认自己是罪恶，理应被毁灭的吗？”

李宁全程无言以对，网络世界极大开拓了人们的视野，也让更多人见识到人类的可怕，生物灭绝、环境污染，李宁不止一次听到过有人自嘲人类才是宇宙名副其实的‘虫族’。想要辩解，但心中却反复想起那被人类硬生生改变进化的非洲大象，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李宁最后只能用细若蚊丝的声音对自己说道。

“对不起，但我是个人类。”

“谁会在乎？世界就是这样无奈，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接下来，看看光明究竟是怎么执行他们那所谓的正义。”

眼前一阵恍惚，渐渐浮现出一副画面，昏暗的世界见不到一丝阳光，乌云下到处是文明的废墟，受到辐射的畸形生物在垃圾堆中翻找食物，而刺破天空的金色光芒渐渐凝聚出一个金色铠甲的黑发男人。

“肮脏的贱种。”

男人高傲的俯视着底下隐隐骚动的文明幸存者，李宁能感受到自己附身的生物散发出一种无助和恐惧，以及强烈的不解，因为记忆中那些踏着金光而来的光明使者并不像今天如此冷漠。

一场毫无反抗之力的屠杀，李宁再度回过神时面前出现一个伛偻身躯的青色怪物虚影，正静静对视着自己。

“没错，这就是我，以及我活着时候的经历，因为临死前的怨恨而在黑暗中获得新生，光明真的能代表正义吗？不，它只是世界虚假的一面，来吧，感受一下世界的真谛，这才是你今后保护他人的依仗，你该不会真打算让那个女人来帮你寻找线索吧？”

一滴黑色的浓墨漂浮在面前，对于李宁仿佛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同样似乎感受到那股心意，水滴直接劲射入眉心，冰冷混合着无尽的舒爽从额头传遍全身，李宁不由得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呻吟。

无尽的黑雾自体内涌出，贪婪肆意的向四周扩散，却在感受了一下空气后再度收敛进李宁体内，猛然睁开猩红的眼眸，李宁伸了个懒腰，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属下垢尘，愿为无常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立于身前的青色怪物单膝跪地，颤抖的身体洋溢着喜悦，李宁理都没理对方，转身站在天台边缘，慢慢张开双臂。

“这种感觉，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只有大人您才能带领我们在光明使者的审判中幸存下来，主宰赐予您无常大人的职位，只是为了显示尊重。”

垢尘恭恭敬敬的俯下头颅，李宁在大笑中转过身体，“审判？我会让那个光明使者知道，想要夺去我们人类的荣光，那就拿命来换吧。”

“接下来，我会让那个伤害我家人的罪魁祸首明白，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

身体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倒向护栏外，李宁在半空中消失在一片黑雾之中，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不知为何安装在楼顶的摄像头默默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又是一天傍晚，杰西卡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侦探所，或者说是自己的住所，摇晃了几下门把手，杰西卡呆了呆，然后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暴力女，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黑暗中赤红色眼睛的李宁十分刺眼，伸手轻松接住砸来的铁质椅子，略有不满的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你是在非法闯入。”

听到杰西卡的回答，黑暗中传来李宁的轻笑，打了个响指，房间灯光瞬间亮起。

“你不是想见证黑暗吗？现在，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