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明白赵祯的意图,但这并不妨碍何墨他开心的心情。困扰他已久的‘贫穷’两个字总算得以缓解,这钱明着是给影院的入股,但只要何墨脑子不坏掉,就知道这是柴小宝和柴小丫的抚养费。
何墨走远之后,赵祯放下手中的书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朕这个皇帝当的是否太差了。”
赵祯身边跟着的太监可不敢接这个话题,急忙跪下叩首。当然了,赵祯也不是跟他说的,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唉,太后不喜柴氏中人,朕竟不敢忤逆,可惜啊……我大宋的太庙寝殿之誓碑……罢了,那何墨面善,并非恶徒,应该能照应好那兄妹二人。”
此时此刻赵祯身边的所有人都恨不得削去自己的耳朵,大宋太庙里的誓碑是人能听的?
艺祖受命之三年,密镌一碑,立于太庙寝殿之夹室,谓之誓碑,用销金黄幔蔽之,门钥封闭甚严。
因勑有司,自后时享及新太子即位,谒庙礼毕奏请恭读誓词。
独一小黄门不识字者从,余皆远立。上至碑前,再拜跪瞻默诵讫,复再拜出。
群臣近侍,皆不知所誓何事。自后列圣相承,皆踵故事,岁时伏谒,恭读如仪,不敢泄漏。
以上,是南宋陆游的《避暑漫抄》中对这石碑的描写。
往简单点来说,就是整个大宋除了活着的皇帝,没有第二个活人能知道石碑上写的是什么。不过你要是不想活,强行闯进去看一眼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死人开不了口。
赵祯随行伺候的人能不怕吗?生怕赵祯一时嘴快说漏了,为了列祖列宗的规矩,只好委屈一下他们,去做个死人,在阴曹地府里向太祖太宗皇帝问安。
还好赵祯没有继续说一些不能听的东西,只是朝着侍卫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好好盯着何墨,天机门不会放走柴家兄妹的,给朕盯住了。”
说完挥挥手,让所有人撤出去,自己需要好好静一静。看着平静空旷的庭院,四周一里之内独他一人,赵祯终于可以一时半会的卸下心防。
“凭什么!凭什么!”
赵祯一把将身旁桌子上的东西摔飞,书册金盏掉落了一地。
“竟胆敢如此欺朕,还当朕是十三岁的黄口小儿不成。”
赵祯愤怒到青筋迸现、咬牙切齿,他恶狠狠地骂道:“什么是听政如旧规,什么又是皇帝与太后裁处军国大事?”
赵祯怒极反笑,一个人对着这空旷的园林放缓了语气:“哈哈哈……好一个皇太后,朕当了十二年的儿皇帝,还想让朕在当个十二年吗?”
“休想!”
赵祯的愤怒并非凭空而来,他十三岁登基为帝,却一直生活在太后刘娥的阴影之下。朝堂之上更是毫无权柄,群众只知有太后,不知有皇帝。
因为太后不喜欢张氏,所以赵祯由着她立郭氏为后;因为太后不喜欢柴家人,所以赵祯不敢见柴家两兄妹。赵祯自认为已经做的够好了,可万万没想到,这皇太后哪怕将死都不愿放过他。
他多年苦心经营,也只不过在宫里宫外有些许耳目,就是这些人为他打探到了一个消息:刘娥立下了遗诏!
这几年皇太后刘娥的身体日渐衰弱,今年开春过后更是大病了一场,直至现在还卧床不起。
明眼人都知道刘娥时日无多,所以立遗诏一事赵祯并不惊讶,让他出离愤怒的是遗照上的内容……
刘娥的遗诏中有一段是如此写道:……遗诰尊太妃为皇太后,皇帝听政如祖宗旧规,军国大事与太后内中裁处,赐诸军……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刘娥死后还想要赵祯继续当儿皇帝?到头来,赵祯熬死了皇太后,难道还要在熬死一个皇太妃吗?
绝不!
赵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重演一遍,在多年与刘娥的明争暗斗中,赵祯也有他自己的底牌和手段,这一次哪怕倾尽全力也不容有失。
只是哪怕现在的刘娥奄奄一息、垂垂老矣,可群臣依旧不敢忤逆她一丝半毫,赵祯明白,机会只有在刘娥身死的那一刻。
不过这些事情都跟何墨无关,他只是莫名奇妙的赚了一千五百贯钱罢了。虽说多了两个拖油瓶,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但眼下总算不用为影院的建设经费发愁了。
第一件事就是去接柴家的两个熊孩子,赵祯肯给他钱绝对不是因为想投资什么影院,要是不照顾好这俩熊孩子,何墨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不过这钱都进了何墨的口袋里,怎么花不还是何墨说了算吗?这俩熊孩子能吃多少?最多是添两双筷子几件衣裳。
何墨看着被小太监们捯饬一新的俩熊孩子,别说,这俩熊孩子长的还挺不错。
“听着,以后你们就跟着哥哥住了,明白吗?”
“我们要回家,才不跟着你呢。”
“那咱们就回家,到家了给你们吃猪蹄。”
柴小宝一听掉猪蹄就没了抵抗力,心想着吃一顿再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何墨一只手牵着一个熊孩子,半拉半拽的就把这俩熊孩子给带回了自己家。以至于何墨一进门洪九还揉了揉眼睛,昨天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进来就多了俩孩子呢?
“来,叫洪九阿姨。”
柴小宝一脸不情愿的不开口,倒是柴小丫糯糯地喊了声:“洪九姨。”
没等洪九反应过来,何墨又贱兮兮的说道:“以后记得,叫我何墨哥哥,叫她洪九阿姨。”
洪九不理何墨这贱兮兮的贱人,蹲下身子问柴小丫:“好俊的娃娃,你是哪家的娃娃啊?”
“哪家的都不是,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娃娃了。”
听见何墨这么说,洪九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眼眶中都开始酝酿着泪水。
“你瞎想什么呢?这不是我的孩子。”
何墨仔仔细细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细说了一遍,洪九这才缓过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