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招远县(1 / 1)孤鸿独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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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汴京城外等着何墨的竟然是公孙一,这让何墨有些琢磨不到头脑。公孙一为啥会跟着他,难不成还对‘十步一杀’念念不忘?

不论如何,公孙一的出现让何墨着实郁闷,谁愿意一个武疯子跟着自己,万一哪天公孙一再走火入魔呢?

“我说公孙大侠,我们这是去江淮吃苦受罪的,你跟着干什么。”

“顺路。”公孙一没有半点大侠风范,跳上马车跟何墨打趣:“倒是有个小娘子哭着求我保某人周全。”

时间往前推两天,洪九知道何墨是绝对不会带着她一起上路的,最后竟然想到请公孙一护卫何墨的主意。

且不说公孙一的为人如何,这才相识没多久就托付别人重要之事,不得不说洪九也是心急没了分寸,瞎拜神。

被公孙一这么一说,何墨顿时脸色通红,洪九这小妮子竟然会去求公孙一,真的是………

不过能有公孙一护卫,也算是多了一道保障,何墨二十一世纪的思维终究还是在作祟,以为宋朝的出行就算艰苦了点,也没有多大的风险。

好在公孙一也有私心作祟,要是何墨死在了江淮,那他还怎么去找‘十步一杀’的剑谱。

何墨也懒得去跟公孙一废话,至少现在公孙一的精神状况还算是稳定,没有那天的疯癫劲。何墨还能平白多一个护卫,何乐而不为。

等何墨跟范仲淹交代了几句,这支奇怪的队伍总算出发了,四人结伴前往庐州,而何墨这是第一次踏出汴京,官路四周的风光也带给何墨不少新鲜感。

这一上路就是十多天,而漫长的官道上开始出现许多的流民、难民,甚至是强盗、劫匪。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

老掉牙的台词听的何墨直摇头,对着范仲淹吐槽道:“老范,这是第几次遇上了?这些劫道的怎么来来去去都这么一句词。”

范仲淹没有搭理何墨,一旁的下人游三倒是接上了话茬:“回公子,这已经是第四回了。”

“那又要劳烦游三兄弟了。”

“举手之劳罢了。”

公孙一闭目养神,这三五个蟊贼他看都懒得看一样,还是游三跳下车去打跑了这伙盗贼。

第一次遇上强盗时,游三就展露了一手精妙的飞刀绝技,不过三息的工夫,那伙强盗每个人的左臂上都中了一把飞刀。

游三又一次赶跑了蟊贼,何墨刚想跟范仲淹夸下游三,却发现范仲淹的脸色阴沉的很。

范仲淹看着远处三三两两的难民,摇头叹息:“这里离汴京不过百余里,就见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行了老范,别挡着镜头。”何墨打断了范仲淹的感叹,从开始看见成群的难民那一刻何墨就拿起摄像机开始拍摄。

在这儿插一句题外话,小方盒子出品的黑科技摄像机是真的牛,无视损耗、自运转的电源、大容量内存、可自定义转换文件……等等等等,所有你想得到的,有用没用的一系列功能应有尽有。

何墨将镜头对准了过道上的流民百姓,随着焦距的对准,一张张苦涩的脸出现在镜头之中,也随之被铭刻在其中。

镜头记录着那些苦难的百姓,而何墨却有些恍惚,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独立拍摄电影,会是在宋朝,而且还是一部记录片。

一路上的难民是越来越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这些形容词已经形容不了他们。他们离开自己的家乡,只为求一个字:活。

何墨从一开始的同情到现在的习惯,不过十来天的工夫,他已经能冷漠地举着摄像机拍摄三个男人争夺半张馍的场景。

那是三个已经瘦脱了相的男人,身上的衣服都碎成了破布,一丝丝的挂着。原本这三个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城门口的一旁,却因为一个不小心掉出来的半张馍,发了疯似地争抢起来,又是抓又是咬,周围的人都被吓的纷纷躲避。就连那张馍的原主人,也被吓得连连后退。

“这等难民原本是进不了城的,怕的就是他们争夺吃食引发民乱。”范仲淹走在县城的街道上,边走边跟何墨解释着:“就刚刚城门口的三个流民,已经吓坏了附近的百姓,要是一入城,肯定又是一场骚乱。”

“所以官府才会在城门口搭建竹棚供流民居住,对吗?”何墨发问道。

范仲淹点点头,不过随即又苦着一张脸朝何墨说道:“我说何公子,你能别用摄像机对着我吗?”

面对着这个黝黑的铁盒子,范仲淹生平第一次有了局促感,再想想这些片段以后会给官家、百官、甚至天下百姓们观看,范仲淹的手心有些冒汗。

“老范,你可是打赌输给我了,再说这也是好事一桩,能让世人知道官府的民政要闻。”

何墨的话不无道理,纪录片也要有点实质性的内容,对于灾情还需要治标治本。难不成一部记录片里满眼看去都是衣衫破败的难民,那也太令人绝望了,总要有一些治国赈灾的方针才行。

这座叫做招远的小镇,是何墨这一行人暂时的落脚点,有着一堵不算怎么高的城墙,以及数千户的人家。

刚才三个流民争抢馍的场景就发生在招远镇的城门口,也迅速的被城门口的兵丁给阻止了。从招远县开始,已经算是正式踏入了庐州的地界。

县城内的范仲淹还在面对着镜头阐述他对干旱的治理方略:“原本官府应该疏导难民,开仓禀、赈乏绝,只是此地……”

接下来的话范仲淹说不出口,他有些羞愧,招远县并没有开仓赈粮。范仲淹实在没有颜面说下去,没有脸面去面对镜头。

何墨转了一下镜头,对准了招远县内还算整洁的街道,画外音脱口而出:“那让我们去看一下招远县衙,顺带问一句为什么不开仓赈粮。”

…………

“范司谏,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陆鸣对范仲淹的到来感到十分纳闷,这好端端地京官他不做,非要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视察灾情。这招远县能有什么灾情好视察的,有没有旱灾都一个鸟样。

再者说一个屁大点的京官,要是在京城里陆鸣还尊称他一声大人,可现在到了招远县,竟然敢管到他陆鸣头上,不知道招远县姓什么了吗?

陆鸣就是这招远县的县令,此时此刻的他头戴乌纱,老神在在的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

“陆县令,你身为朝堂命官,自当体恤百姓开仓赈灾。可本官为何看不到赈灾的粮食?”

范仲淹的问题着实令陆鸣火光,当即咳嗽了一声反问道:“范司谏此言差矣,我陆鸣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爱民如子,怎么会坐视百姓受灾而不顾呢?”

陆鸣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接着缓缓说道:“只不过眼下常平仓、广惠仓都没有粮食,叫下官如何开仓赈粮。”

“那粮仓里原本的粮食呢?”何墨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个问题陆鸣压根就不想搭理,一个白身平民要不是跟在范仲淹后面,哪来的资格进这县府衙门。

不过陆鸣对何墨手上举起的黑铁疙瘩本能的有些讨厌,皱着眉头想是不是告诫范仲淹管一管自己的下人。

“粮食都赈灾了,今年灾民又多,仓里实在没有一粒粮食了。”

这一句话里,陆鸣至少说对了一半,朝廷设立的几个粮仓确实是没有一粒粮食了。要是不信的话,他陆鸣大可带着你们去亲眼瞧瞧。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打扰陆县令了,告辞。”

范仲淹见眼前的招远县令油盐不进,看样子是别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了,索性告辞离开。

“范司谏慢走,下官公务缠身就不远送了。”

陆鸣嘴里说着,手里的茶杯却没有一点放下来的意思。

望着范仲淹离去的背影,陆鸣有些洋洋自得,京官又如何?来了招远这一亩三分地,还不是拿他陆鸣没办法。反正就一口咬死说自己已经发放了粮食,粮食发光了总不能怪我吧。

要是你范仲淹有粮食,麻烦支援我们招远县一点,我好继续开仓赈灾。陆鸣压根就不惧怕范仲淹,一个离了京的右司谏能有什么本事?倒是他身后一直扛着铁盒子的男人让陆鸣不舒服,总觉得有些麻烦。

四人回到了下榻的客栈,范仲淹的随从游三首先憋不住,开口说道:“老爷,就这么放过那县令?他那样子哪像是会赈灾的清官。”

确实,陆鸣这几年的县令当的舒服,全县的富户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身材都快胖的跟头猪一样了。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千里做官只为求财。”

公孙一对官府没有多少好感,奚落游三道:“你要是真看不惯,出个十两银子,我替你去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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