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Lancer你打算归队吗?”
天草四郎满脸笑意,但是青司能看到他的眼中,存在着杀意,那不是所谓私欲而生的杀意,而是在达成某个目标之前,将“杀死”作为必要的步骤的杀意。
“当然,没有必要要追求完全会输的队伍,至少,现在是你们胜算比较大。”青司的脸上只有平淡的感觉。
“现在开始战争吧!身为战士,我很渴求和神话中的英雄战斗。”黄金的神枪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但是,至少现在还是队友。
Caster让灵体化的那件东西现出原形,恭恭敬敬地递了出来。
“嗯,就在这里。”
“……喂,士郎。”
“那把剑,你要用来做什么啊?该不会是——”
Rider和Archer都同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士郎微笑着把拿到手的刀从鞘里拔了出来。尽管日本刀的基本形状都一样,但却会因为锻造师的灵魂不同而形成各种不同的侧面。既有外形优美可爱堪称艺术品的刀,也有像士郎手中那种豪放磊落、特别针对某种存在而设计的凶器。
即使从精通古今东西的所有武器的Servant们看来,这把刀也是足以号称一级品的上等货色。
“由我来充当Caster的代理。大家不用担心,我对战斗也有着相当程度的心得。”
但是,轻易把拥有武器和参加战争划等号的做法,也未免过于鲁莽了。
“不不,不行不行不行。什么都别说了,你还是像个Master的样子留在这里比较好啊?”
“Rider说的没错啊?虽然你看来是积累了不少战斗经验,但说到底也是停留在人类范畴的存在。要是碰上对方的Servant,那就完了吧。”
Rider和Archer慌忙制止他说道。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一般来说Master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跑上前线。Servant并不一定只会把目标锁定在Servant身上。如果敌方的Master是拥有合理性思维的人,看到大摇大摆跑上前线的Master,一般都会命令Servant将其杀死。只要Master一死,Servant的死亡倒数就开始了。至少不可能再继续以全力展开战斗。
更何况下一场战斗毫无疑问是一次大决战。不光是Serva互相碰撞,就连自己用作棋子的龙牙兵也要尽数动员起来,是一场空前规模的大战争。
在这样的状况下,身为区区人类的他不管怎么想也是难以承受的——这时候,Caster像是要制止Rider和Archer似的站到了中间,向两人说道:
“两位,过去我曾经这么写过。‘最优秀的勇气就是分辨是非’。现在据我看来,比这位士郎神父更有分辨能力的人实在不多见。更重要的是!”
他以演戏般的动作注视着士郎手上握的那把刀。
“在这把刀上我稍微施加了一点魔术。说明白一点,它完全可以相当于C等级的宝具。”
包括Assassin在内,除士郎以外的全员都惊讶得全身僵直。宝具——他的确是这么说的。Servant们各自拥有的铭刻在传说中的必杀圣遗物——那就是宝具了。
“——阿?”
“……那是怎么回事?你能创造出宝具吗?”
“你的固有技能……应该是‘魔术强化(ent)’吧。难道就是那个力量?”
“没错。”
对于Assassin的提问,Caster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肯定道。
严格来说,“红”Caster——莎士比亚的这种技能并不能称为魔术。无论是什么样的强化魔术,也不可能把器具强化到宝具的级别。
本来他也不是对刀施加了魔术。只不过是一边看着士郎交给他的刀,一边“写出”那把刀是何等的锋利、是一件何等嗜血的产物而已。
但是,如果执笔者是世界闻名的大文豪,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概念武装——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并非以物理性的力量、而是通过物品本身的概念发挥效果的武装。凭莎士比亚灌注灵魂写下的文章,就算对象只是路边的小石头,也完全可以具备必杀的概念。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为什么你不用这个来战斗?”
保持着沉默的Laer问道。他这个提问的确很合理。既然能让区区的刀剑变成宝具,只要拿着它去战斗就行了。
“——作家是从来不会写自己的。那是名叫散文的东西,现在的我就只有编织他人故事的能力,除此以外我就没有想写的东西了。”
Caster以坚定的语调回答道。Lancer理解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
“那也就是说怕麻烦吗。”
“嗯,差不多吧。”
唔——Lancer点头表示明白。
“……那就没办法了。你的目标是描写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故事。不管其结果是破灭还是悲剧,你也不得不写到最后。因此,生存到最后一刻就是你的目的吧。在前线上战斗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对于这句冰冷的话语,Caster却满心欢喜地笑道:
“没错,就是这样!我很想亲眼目睹这场圣杯大战的结局!我必须这样做!不管是幸福还是不幸,又或者是令人绝望的真相,在身边亲眼目睹大家的故事直到最后,就是在下所肩负的使命!”
作为被圣杯战争召唤而来的Servant,这实在是完全不符合身份的台词。他斩钉截铁地说了——要一直旁观到最后。
Archer和Rider也真的不知道该感到无奈还是该生气了。
“总而言之,我的战斗力几乎等于零。所以我就打算把这个重任交给Master之中拥有最高战斗力的士郎神父了。”
“我不介意……只要有这把刀,在战场上应该是不会轻易败下阵来的。”
正如士郎所说,既然有这把至少能跟C级别的宝具相匹敌的这把刀,那么要解决人造人和魔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不,我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因为那把刀本来就是一把稀世名刀吧。否则的话,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达到C级宝具水平的。”
“……因为这是过去某位剑豪所爱用的宝刀啦。”
士郎小声嘀咕道。他的表情稍微有点放松,露出了淘气的笑容。
“——那就没办法了。Master,我必须留在这里操纵这座庭园,所以无法亲赴战场战斗。虽然我会尽可能加以援护,但你可别太深入敌方哦?”
“这个我明白,毕竟我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
尽管嘴上是这么说,但士郎却完全不打算在这场战争中保留实力:必须全力以赴去战斗,全力以赴去夺取圣杯。为此他愿意赌上性命,即使是完全背离正义的行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那么,虽说将领到齐了,没有士兵也不太像样呢。就算只是区区的人造人或者魔偶,凑在一起也是相当烦人的吧。”
正如Assassin所说,他们并不拥有士兵。就算Master们动员起所有的使魔,最多恐怕也不足十名吧。但是,她毕竟是身为亚述女帝的塞米拉米斯,可供消费的兵卒什么的,她完全可以毫无限制地制造出来。
“我去适当挑选一些龙牙兵,有三千名的话应该足够了吧?”
以龙牙造出来的龙牙兵都是一些用完就扔的杂兵……但是,就算再怎么用完就扔,三千人这个数字也实在太异常了。
“数量当然是越多越好……但是Assassin,不管怎么说那也不可能吧?”
“一般来说当然是不可能了。但是只要身在这个空中庭园,我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对于Rider的疑问,Assassin满怀自信地笑着说道。没错,不管这个空中庭园去到哪个国家,也会一直作为她的领域发挥效力。所有的属性都被强化,甚至连涉及魔法领域的魔术也能运用自如。
当然,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毕竟这个宝具本身就几乎达到了犯规的级别。“红”Assassin一旦离开这个庭园就会被无力化。不过,这个庭园却是一座移动要塞,离开这座庭园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由哪一位先打头阵呢?”
对于士郎的提问,Archer、Rider和Lancer都互相对望了一眼。不打算参加的Caster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Lancer无言地摇了摇头——似乎是“请你们先上”的意思。接着,Rider就和Archer就对视了起来。看来两人都想抢先一步去打头阵。Assassin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Caster则说要向打头阵的勇士奉献赞颂的诗篇什么的,给他们火上浇油。
“……请你们一定要以和平的方式来商量哦?”
虽然也不是遵从了这个要求,但是两人还是同意了妥协的方案。
“由我来打头阵。”
Rider似乎决定要打头阵了。但是Archer却召唤出作为自身武器的弓,同时高高举向空中。
“不过先制攻击就由我来发动,因为我本来就打算要释放宝具了。”
“明白了,那就这么定了。”
“第一次的两人共同作业,是这么回事吧。要不要来一首友情的诗篇?”
对于Caster的提议,Rider满脸喜悦地回答道:
“噢,那就拜托了。”
但是Archer却很不情愿地皱起眉头:
“不,还是免了吧。”
于是,Caster就把两者的意见统合起来,决定创作一首描写失恋男人的哀伤之诗。
面带苦笑地看着他们这番对话的士郎,这时却把视线转向了开始出现在暗夜彼方的尤米多雷尼亚城堡。
——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啊啊,我知道,我可以感觉到。的确就在那里——在那座城寨中,在那个地方,确实有着自己长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
激昂感顿时洋溢于心胸,他不禁拼命抑制住想要露出笑意的脸颊。
“——即使是像你这样的男人,在近在眼前的状况下也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吗。从这方面说还真是个小孩子啊。”
颤抖和笑意同时停住了。士郎向身旁的Assassin投来了稍显不满的视线。
“没什么,光是能忍耐欢喜雀跃的冲动就很好了。比起这个,Master。你死就等于我亡,我亡就意味着所有的计划都会化为乌有。你应该很明白吧?”
“嗯,这当然了。”
面对若无其事地做出回应的Master,Assassin深深地叹息道:
“——明明如此,你还是要走上战场,我实在无法理解。现在的你可是使役Servant的Master。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踏足战场的存在。明明如此,你为什么要赌上性命奔赴战场啊?”
Assassi,对于言峰士郎的实力是非常清楚的。以人造人和魔偶为对手他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跟Servant战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真的难以预料了。
总之只要小心注意就没有问题,但是尽管没有问题……也还是存在着万一的情况。对Assassin来说,让士郎上战场是无论如何也想极力避免的事情。但是,不管说多少遍,士郎也还是不肯放弃这个想法。
Assassin对他的动机没有任何关心,也想着到时候他很可能会改变主意。但是,既然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愿意改变想法,Assassin就真的很想追问他究竟是什么令他做出这种无谋的举动。
士郎稍微犹豫了片刻,最后似乎还是下定决心似的以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假如我的计划违背了神的意志,我就一定会在这个战场上被消灭。也许是不幸地在跟Servant的战斗中死去,也可能是因为一时大意而被魔偶或者人造人杀掉。搞不好甚至会被卷入己方的宝具发动范围而丢掉性命。”
人会死,Servant也会死。某个善良的人被卷入某件不合理的事情而迎来惨淡结局,也都是理所当然的日常情景。
假如自己是不正确的存在,就一定会落得那种下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会坦率地接受死亡。神并没有饶恕我,那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但是,假如——假如一切都进展顺利的话……”Assassin稍微被他的气势压倒了。并不是说士郎做了什么,他只是抹去了往常的微笑,从正面注视着Assassin而已。
在他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凶狠、狂气、愤怒和憎恶之类的感情,反而是像澄澈无比的湖水般的平静。简直不像是接下来准备上战场的人应有的目光——实在是非常平静。
“那就是说神原谅了我的所作所为,对所有的人怀抱慈悲……渴求得到那个大圣杯的我的愿望是正确的。只要明白这一点,我就不会再迷惘,背叛了绝对不能背叛的东西也算是有回报了啊。”
士郎以坚决的态度宣告道。按照他的说法,他是为了确认自身的目的是否正确而走上战场。从Assassin看来,那简直就是一种蛮勇的愚蠢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