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ler挥旗戳向魔像的咽喉,同时迅速转换了体势。
“Archer!”
她向“黑”之Archer叫道。Archer也理所当然地做出了回应,同时迅速向后方跳开。这时候,“红”之Assassin举起了右手。
“——”
咏唱的长度尽管不足一节,但这里毕竟是“虚荣的空中庭院”的内部,在这里构筑的魔术全都是大魔术。光之利刃当然并不是朝着Ruler,而是集中向着“黑”之Archer飞去。
这时候,一道红色的闪电闯了进来。
“什么!?”
对于这出乎意料的伏兵,除Lancer以外的“红”方Servant都不禁大吃一惊。如同一阵疾风般闯进来的“那个”,在释放赤雷的同时挥出手中的大剑,一下子就将两具魔像一刀两断了——!
“……来了吗。”
“红”之Lancer迅速踏前一步刺出长枪。但是Saber却以巧妙的剑技挡开这一击,同时纵身攀上对自己做出反应的魔像的身体,朝着相当于其头盖骨的部分举剑直刺下去。
“‘黑’之Archer,刚才的那一箭原来是为了这个吗……!”
“红”之Assassin的双眼狠狠盯着刚才被箭射穿的屋顶。“黑”之Archer刚才朝着“黑”Caster射出的那一箭,实际上根本不是想要阻止他们订立契约。那一箭,完全是为了用引人注目的声音和魔力传达自己的所在的位置而射出去的。因为这是能让“她”以最快的速度顺利到达这里所必需的条件。
“……原来如此。”
Shirou马上明白了过来,以面带浅笑的表情迎向闯入者。
最初见面时戴着的头盔早已摘掉。艳丽耀眼的金发,充满野性的眼眸,还有——无畏的笑容。
“‘红’之Saber原来是你啊,结束了荣耀光辉的亚瑟王传说的人——叛逆之骑士莫德雷德。”
“哼!少在这里随便乱喊我的名字!”
在发出大笑的同时,“红”之Saber挥起大剑尽情肆虐,让“红”之Assassin不禁为之咂舌,大声喊道:
“Saber!你难道想要背叛吗!?”
“你是傻瓜吗!背叛的是你们吧!你们之前不是卖弄奸计想要杀死我的Master么!从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成了我的敌人!”
伴随着这充满霸气的宣言,描绘出圆弧轨迹的斩击在礼拜堂内一闪而过。就像要划出分界线般的这一击,把Shirou和Ruler完全分开了。地板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四周顿时弥漫着无数的木屑和碎石片。
下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礼拜堂的远处被投掷了过来。尽管残存的魔像反射性地挥起拳头迎击,但那东西似乎是有机关的,瞬间就喷出了大量白烟布满了整个礼拜堂。
“可恶,麻烦透了……!”
“红”之Assassin怒斥道。
“Archer、Saber,现在马上撤退!赶紧,赶快!”
两骑Servant以无言表示同意,“黑”Archer和“红”Saber马上有如脱兔一般奔出了礼拜堂。
“Shirou,快追啊。”
“不,这个就请交给我吧。”
“黑”之Caster主动请缨道。没有理会面露困惑的众人,他命令一具魔像抬起自己,转眼间就从礼拜堂消失了踪影。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他好了。”
“真的没问题吗……那家伙可是Caster啊?”
“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有Ruler、Saber、Archer在,那肯定会被反过来干掉的吧。”
“……他大概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吧。”
听了Shirou的沉吟,Assassin不解地问道:
“他到底要证明些什么啊?难道是因为加入了我们的阵营,想要向我们展露一下自己的本领么?”
“不是的,Assassin……他只是想证明自己制造的魔像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罢了。其中并不存在任何对自我的执着,有的就只是纯粹的信仰而已。”
那和工匠有着决定性的区别。工匠总是会在创造出来的东西中注入自我,那是灵魂,是信念,是尊严,也是技术。
而“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之所以加入“红”方阵营,则单纯只是为了寻求“至高无上”的存在。而那样的他想要创造的宝具——正是某种意义上说是犯规级别的对军宝具“王冠·睿智之光。”
承载用的魔像进一步加速。如果用自己的双脚来追赶的话,恐怕就算追上一百年也不可能追上。但是采用这种手段的话,自己就能在毫无疲劳和焦躁的状况下持续进行追踪了。
那么,现在首先就要跟应该还处于混乱状态的前Master取得联络。Caster接通了念话通道,向罗歇发送念话。虽然Master和Servant之间的关联已经断开,但是在魔术道具的辅助下,进行这样的远距离通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罗歇,你能听到吗,罗歇?”
“老——老师!?太好了,太好了!原来你还活着!”
尽管传来的只是念话,但也能清楚地听到罗歇那动摇不已、甚至是含着抽泣的声音。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毕竟是自己跟Servant的契约突然断绝了,也难怪他动摇到这个地步。
“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现在无法说清楚详细的事情经过,但是你大可放心。现在你对我来说也依然是很重要的存在。关于接下来的作战,我想把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完成。”
“是、是的,老师!是什么任务呢?”
“黑”之Caster把身体倚靠在一具魔像上,一边在空中庭院滑行一边以念话向前Master呼唤道:
“抱歉,我想让你帮忙从我的工房里把‘炉心’带出来。看来现在终于到了启动宝具的时刻。”
“……我明白了!”
在匆忙地应了一声后,罗歇就中断了念话。接下来,如果“黑”之Archer到达城塞的话,罗歇说不定会知道Caster已经背叛的事实。
——但是即使如此,罗歇恐怕还是会照自己的吩咐赶过来。
Caster怀抱着这样的确信。就算真的相信自己背叛的事实,对自己怀抱着憧憬的少年也一定会赶过来的吧。
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Caster不由得苦笑起来。讨厌人类、讨厌小孩子的自己,在这个最后的关头却不得不信赖别人。
所谓的人生就是讽刺和背叛的连续,要实现梦想总是必须克服极大的障碍——但是,盖比鲁勒在悲观的同时却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
由于作为Servant被召唤到现世,现在的他已经站在了极其接近梦想的领域。这是所有卡巴拉术师都梦寐以求的、不断制造魔像的人们毕生追求的最高境界。
对“黑”之Caster来说,相对于这个最高境界,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甚至就连他本身也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红”之Saber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两人的面前消失了。而Ruler和“黑”之Archer则一起朝着城塞的方向疾驰。
“‘黑’之Archer啊,‘黑’之Laer达尼克已经被消灭了。就目前来说,‘黑’方和‘红’方的对立构造应该算是完全崩溃了吧。虽然并不是说要偏袒,‘黑’方,但我还是希望向你们提出互相协助的建议。”
听了疾驰中的Ruler的发言,“黑”之Archer也表示同意。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现在的状况已经远远超出“由哪一方阵营获得圣杯”的阶段了。
“没有问题,既然达尼克已经灭亡,后任的指导者将会由我的Master来担当。只要她明白现在的状况,我想也应该会同意的。尽管如此,就算把你也算上,我们也依然处于明显的不利地位呢。”
“现在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红’方阵营……不,阻止天草四郎时贞的行动。”
圣杯之所以不惜以附身这种勉强的方式把我召唤来这里,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他并不是纯粹为了满足私欲而强夺大圣杯的。他正在企图利用那个大圣杯做一些极其可怕的事情。
“那还用说吗。是全人类的救济啊,圣女贞德。”
少年那没有丝毫迷惘的眼神。
如果只是糊涂人说糊涂话还好。如果他只是在陶醉于梦境的状态下说出这句话,那还有挽救的余地。
但是,那不管怎么想也是他发自内心的话语。他有着周全的计划,做好了一切准备,并且经过无数次的反复思考……才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以“通过圣杯战争收集英灵们的灵魂、令自身得以启动”作为使命的大圣杯——现在他却企图以恐怕连身为铸造者的爱因兹贝伦、远坂和玛奇里这御三家也难以想象的手段来付诸实现。
“全人类的救济……”
“Ruler,他——那个名叫Shirou的少年所说的话,你觉得是真的吗?”
“嗯,我想是真的。我也很明白为此所必需的手段就是那个圣杯。但是,只有结果是无法预测的。”
所谓全人类的救济,只不过是一个文字游戏罢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圣人、什么样的王、什么样的国家,在过去漫长的历史中都没有将其实现过。幸福与不幸都是被等量放置在天平两侧的。假如有人获得了幸福,那就必定有人蒙受同等程度的不幸。
当然,在最小值的情况下,说不定也存在着所有人都获得幸福的可能性。故事中的小小世界,或者是一个家庭、一个集团,一个国家。
但是,随着世界范围的巨大化——不幸的存在也会随之增殖,这是毫无疑问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断言说‘我要救济全人类’,恐怕那是一种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手段。”
“……问题就在于那是不是真正的救济。”
当然,答案是肯定的……那样的救济根本不可能存在。不,是不应该存在。光凭一个人的思考、一个人的行动,无论如何绝对无法救济全人类。
“‘红’之Saber那边要怎么应对呢?”
“要是我和你在那里被歼灭的话,一切都会完全顺着Shirou的计划推进。我想她恐怕是因为厌恶这种结果才采取的行动——但是说到底,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跟我们联手。”
毕竟那个Saber是有着相当自信的人呢……Ruler暗自嘀咕道。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毕竟是给亚瑟王的传说打上终止符的叛逆骑士莫德雷德。
“其他的Servant们,是不是可以认为都站到他们那边了呢?”
“……不知道。无论是‘红’之Rider还是Archer都是有着极高尊严的英雄。但是。现在的Master却是那个Shirou。既然有令咒在手,他们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红”之Lancer,是印度的大英雄迦尔纳。“红”之Archer,是和平的大英雄阿拉什。还有“红”之Rider,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阿喀琉斯。“红”之Assassin,是亚述的女帝塞弥拉弥斯。
还有另一名Ruler,被誉为奇迹之子的天草四郎时贞。那时候并没有现身的“红”之Caster,恐怕也同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吧。
在这样的形势下,连“黑”之Caster也被拉拢到了他们的阵营。传说中的卡巴拉术师,世界上最强的魔像操纵者阿维斯布隆。
而且现在连大圣杯也被夺走了。这是一个压倒性的窘境,焦躁感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膨胀。但是即使如此,也决不能弄错要做的事情的先后顺序。目前最首要的问题,是必须让“黑”方认识到现状的严峻。
很糟糕,很糟糕,那绝对是糟糕透顶了。狮子劫界离以跟外表相反的敏捷迅速奔跑着,跟“红”之Saber准备一起从空中庭院逃脱出去。
“啊啊,可恶,果然是没有那么顺利啊……!”
“嗯?Master,有什么必要叹气么!”
“那当然是要叹气了啊!可恶,由Servant当Master什么的,犯规也该有个限度吧。而且还是Ruler?六十年前的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幸存者?啊啊,真是糟透了!”
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你以为会来阻挡你的只有活着的英灵吗?「死去」的也会阻挡你的梦想。
这样想着的青司目睹了所有人的离开,没有去阻止,即使面对所有人,他也能将对方团灭。
跟他并肩而行的“红”Saber则高声笑道:
“哈哈哈哈哈,这样简单明白不是很好嘛!总之只要把全员都视为敌人就好了吧!”
“一点也不好!首先我们有必要跟‘黑’方的家伙联手啊。然后,那个拿着旗帜的女骑士,看样子似乎是真正的Ruler……”
我们不是敌人——对方当然也应该会有这样的想法吧。毕竟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才让“红”之Saber闯入那个混乱局面大闹一番的。
地板开始晃动,看来空中庭院已经开始上升了。
“好,Master,我们要脱离这里了!”
“喂喂,稍微等——”
还没等他回答,Saber就一下子把狮子劫的身体扛了起来。连出言制止的时间也没有,“红”Saber马上以“魔力放出”纵身一跃,就这样逃离了正在上升中的空中庭院。
那可不是类似跳伞降落那样的悠哉游哉的状况。具体来说,这就跟被舰载机弹射器射出来的感觉差不多,也就是如同外侧拼命用手抓着一架音速飞行中的战斗机一样。
“我、说、你、这个、太乱来、了啊——!!”
“哈哈哈哈哈!没什么,不要紧的。相信我吧!”
“我对你的信用度,可是现在进行时地急速下降中啊!”
耳边响起了“嗡嗡”的耳鸣声。狮子劫凭着瞬间的判断吞下一颗暂时强化肉体的药丸,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恐慌心理。当然,那也只是一点心理上的安慰罢了。要是Saber调整失当的话,就肯定会酿成一场惨烈无比的事故。
从亚音速降低到二百公里左右的时速,然后着陆——那一瞬间的冲击虽然大部分都通过Saber在地面上的滑行相抵消了,但狮子劫的腹部却还是遭到了仿佛被重量级的拳击手狠揍了一拳般的冲击。
噔、噔、噔——Saber就像踩着舞步似的在地面上踏行,然后速度逐渐减慢,Saber和她扛着的狮子劫总算平安无事地着陆了。至少从肉体上来说是平安无事的,不过在精神上就苦不堪言了。
——差点以为要死掉。
要简明扼要地概括此时的感想,就是这样了。下次入侵空中庭院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人类用的飞行道具——狮子劫在心底里暗自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