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山这回真急了,把筷子重重按在桌面上:“你小子是皮子又紧了吧。”
潘凯拿起一颗毛豆挤进嘴里,说:“行啦,有劲儿留着跟我妈打,打我有什么前途?”
“小兔崽子。。。”
“够了,还吃不吃,不吃我收拾了。”李佩华终于忍无可忍。
潘凤山先是吓得一哆嗦,随即来了劲头:“凭啥不吃了,小凯没工作,你这个当妈的也有责任。”
“我跟单位领导商量好了,可以给小凯腾出一个空缺。”李佩华收拾起碗筷说。
“啥,让我跟你一样去打扫卫生,还真是后妈啊。”潘凯嘲讽道。
李佩华微怔了一下,压住火没说什么。
潘凤山用小拇指甲剔了剔牙:“小凯还年轻,就不能让你们领导给安排个像样的工作?”
“我已经尽力了,单位又不是我开的。”
潘凤山和潘凯都被这句话惹恼了,潘凤山甩了句:“如果换做吕新圆,估计给领导下跪都心甘情愿吧。”
“人家现在是老板,用不着找工作。”
“你们爷俩一唱一和,还有完没完?”李佩华怒目而视。
“一提吕新圆气氛就不对了,要不我去她那上班得了,怎么着也是弟弟吧。”潘凯挑起眉毛问。
“不行。”
“怎么不行?”
“她那是私企,凭本事吃饭。”李佩华说完有些后悔,潘凯顿时急了被潘凤山按住。
“听你的话头小凯就是一废物呗。”
潘凯咬着牙瞪着李佩华。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自个亲闺女漂亮有才是个大老板,我儿子是个好吃懒做的窝囊废呗。”潘凤山的嘴是出了名的损。
李佩华气得脸色红胀,放下碗筷扭头想回屋,不成想被潘凤山横开腿挡住。
“我还没说完呢。”
“让开!”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让了,有能耐从上面踩过去。”潘凤山的酒劲上来了,说话开始没溜了。
“潘凤山,你喝多了吧。”李佩华欲夺路而走被潘凤山一把抓住手腕。
“没错,今儿个干脆把话说开,我和潘凯有今天都是因为你,但凡你把用在老吕家的心思用在我们爷俩身上一点,能是现在的样子吗?”
李佩华使劲甩着胳膊:“你弄疼我了,松开!”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潘凯竟继续吃着黄瓜看热闹,李佩华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潘凤山,脚下没站稳太阳穴正撞在桌边摔倒在地,潘凤山重心不稳仰面朝天倒地,一碗肉酱正扣在他的前胸,饭桌连同锅碗瓢盆散落一地。
潘凤山双手撑地,一身的黄酱和毛豆皮,见潘凯叼着半根黄瓜直愣愣地瞅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佩华,潘凤山知道出事了,李佩华本就有高血压低血糖的痼疾,连忙上前呼唤“佩华,佩华,你别吓唬我,”扭头冲潘凯大喊:“还愣着干嘛,打120啊!”
吕新圆赶到医院的时候李佩华仍在昏迷中,额头裹着一圈纱布,据医生介绍由于太阳穴遭受撞击导致轻微脑震荡,使血压升高并且极不稳定需要留院观察,潘氏父子自知理亏一直守在病房外没敢进去。
吕新圆望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母亲一股酸楚袭上心头,这么多年李佩华实在太不容易了,也许只有吕新圆理解她的辛酸,李佩华是坚强的,但心肠又是最软的,当年吕家突糟变故李佩华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上海世交胡家的大火,婆婆和丈夫的先后离世,使很多人把舆论矛头指向李佩华,更有人说她是杀星、克夫命,热爱的戏曲事业也无法再继续下去,后来在吕瀚眠的劝说下终于重新组建了家庭,但潘凤山竟提出条件不让李佩华带着年幼的吕新圆过门,吕新圆只好留在爷爷身边抚养,所以李佩华一直觉得愧对女儿,结婚后经常去吕瀚眠家探望,一开始潘凤山还能理解,后来潘家的怨言越来越多,开始对李佩华说三道四,虽然李佩华对潘凯也很疼爱,但始终得不到潘凤山的理解,潘凯长大后非但不感恩甚至对李佩华和吕新圆产生怨恨,李佩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煎熬着。
为了让母亲安心养病,吕新圆没有跟潘凤山和潘凯理论让他们先回去,她留下来照顾李佩华。生活就是如此,谁也无法预知下一秒将发生什么,林晓晓拖着伤腿愤愤不平誓要报复孙梦莎,吕新圆向王兴东请假照顾母亲,胡铭天第二天就要把U盘交给胡铭宇,章语涵眼中含泪把离婚协议书放进抽屉里。
胡铭天走进宇天集团北分公司的大厦门口,忽听见有人喊他,扭头看竟然是胡媛媛,很是意外。
“媛媛?你怎么在这,今天没课吗?”
“没有呀,我在这等你半天了。”胡媛媛过来挽起胡铭天的胳膊,引起几个进出女白领的注目。
“等我?”胡铭天试图抽开手,却被抓得更紧了。
“干嘛,害羞啦,就是让她们知道你这个帅哥已经有主了。”胡媛媛顺势将脑袋依偎在胡铭天肩头,傲娇地望向围观者。
“别闹,找我有事吗?”
“嗯,有点小事。”
胡铭天松开胡媛媛的手,问:“到底什么事?”
“与你要去楼上办的事有关。”胡媛媛伸出指头向上指了指。
胡铭天眯起眼睛:“快说,别卖关子了。”
胡媛媛嘟起嘴回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咖啡厅靠窗的座位,胡媛媛吸着冰拿铁望着对面脸色凝重的胡铭天。
“你说的是真的?”
“前晚送你回来在大哥家书房外偷听到的,要不是你给我讲了整个经过,或许就错过这么重要的情报了。”胡媛媛瞪大眼睛观察着胡铭天的反应。
胡铭天本已决定把U盘交给胡铭宇,作为对大哥这么多年给予帮助,特别是借钱给他还清虞霏霏外债的回报,不成想这件事竟牵连到吕新圆,更从吕新圆那听说了胡铭宇做的那些“坏事”,尤其难以接受的是从妹妹口中得知胡铭宇竟有意隐瞒着他,胡铭天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感到彷徨。
“怎么了,铭天哥?”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先回去吧,媛媛。”
“干嘛,就这么赶我走啦?”
“要不再来一杯?”胡铭天笑着说。
“嘁,男人都是薄情动物。”
“你才多大,成天把男人女人挂在嘴边。”
“参透人性与年龄无关。”
“参透人性之前还是先把学业参透了吧,没听大哥说嘛,小妈要来北京了。”胡铭天的这招杀手锏果真见效,胡媛媛的眉眼立刻簇成一团,站起身。
“你要去哪?”胡铭天问。
“你说的没错,抓紧时间做最重要的事,”胡媛媛望着胡铭天拍了拍她的口袋,“你也要慎重做出决定啊。”
胡媛媛拿起咖啡轻快地走开了,胡铭天望着她的背影轻轻摇着头。
宇天集团北分公司办公区域,吴胜寒迎面走来看见孙秘书表情有些奇怪欲言又止。
“有事吗,小孙?”
“噢吴总,有人在前台等你。”
吴胜寒不假思索地问:“胡铭天吗?”
“不,是个女生。”
吴胜寒已经猜出这个女生是谁,就在五分钟前胡媛媛已经打过三次电话他都没有接听,因为今天是胡铭天说好提交证据的日子,吴胜寒和胡铭宇都在等待胡铭天的到来,此时他不想被胡媛媛打扰,想不到人已找上门来。
吴胜寒来到前台,看见打扮时髦的胡媛媛坐在沙发里边吃着小点心边翻阅着杂志,前台小姐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不敢怠慢,端来一杯果汁放在胡媛媛面前。
胡媛媛的余光瞥见吴胜寒,仍假装没看见继续翻阅着,吴胜寒朝前台小姐摆摆手示意她走开,来到面前俯下身低声说:“今天我有重要的事,不要来捣乱。”
胡媛媛抬起大眼睛,眨了眨:“呦,这不是吴总吗,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吴胜寒强装笑脸:“胡小姐,来公司有什么事吗?”
“来找你呀,”胡媛媛瞅了瞅前台小姐,“她没传达准确吗?”
吴胜寒脸色涨红:“找我什么事?”
胡媛媛坏笑道:“你不知道吗?”
身后的前台小姐和几个吃瓜同事瞅着两个人,小声议论着。
吴胜寒的脸更红了,胡媛媛已占了上风。
“需不需要我大声告诉全公司的人,我喜欢。。。”
吴胜寒一把捂住胡媛媛的嘴,忽然觉得不妥立刻拿开,端起果汁送到她的嘴边,场面略显尴尬,吃瓜同事越聚越多。
胡媛媛接过果汁喝了一口:“谢谢吴总。”
堂堂五尺男儿已快被逼疯,吴胜寒从嘴角轻轻吐出几个字:“我真有重要的事,不要闹了行吗?”
胡媛媛当然知道他所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当事的一方此刻正在楼下咖啡厅痛苦抉择。
“我没闹呀,是你故意躲着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只好亲自拜访啦。”
吴胜寒知道再这么下去场面将失控,忽然一个膝盖撑在地上,胡媛媛诧异道:“你要干嘛,向我求婚?”
吴胜寒咬着牙满脸堆笑地说:“有什么话咱俩单独说,你也不想被别人听见吧。”
胡媛媛终于得到想要的结果,伸出手指朝上面指了指:“好啊,我在上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