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十月,昆郡靠近北方,树叶已多是金黄之色,看上去黄灿灿的,十分唯美。再加上此时天气已有凉意,更是适合赏秋。
唐筱筱一行到这山间小道之时,顿时如小花一般,这里踩踩那边摘摘。时而不知发现什么,就是一顿惊呼,比之小花更是忘乎自己。
广平也不去管他们,自己打量起这鸡冠山,但见这鸡冠山山高林密、奇石嶙峋、烟气渺渺,实是一隐居修道宝地。
广平并未看差,这鸡冠山深处有一洞名天华洞,洞主名云渺尊者,已证玄仙果位。而他那位懒散师弟杨云,此时就在云渺尊者坐下二弟子井松洞中闲坐。
你道这杨云怎会在此?
原来这杨云遵命前往鲁郡施法将雨,他却是有一宝名‘穿云梭’,大能载人迅如闪电;小能伤人于无形之中。因此早早的到了鲁郡,但他却也没有降雨之宝,只能一路辛劳一路抱怨。
这日正在樟县施法降雨,却是把一阵雨直接降落到正在路上行走的井松身上。若是普通人,现在正是干旱时节,巴不得多降一些雨。但这井松却非是普通人,也是个耿直爆脾气之人,当下是手搭雨棚遮眼看上去,只见天上一人正在施法降雨,立时就聚气成音朝天上喊道:“兀那道人,你在上面撒泼什么?”
杨云听到喊声,低头看下面正如落汤鸡一般的井松,笑道:“可是舒服?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井松道:“舒服你个大头鬼!你不在家里待着抱着婆娘傻乐,来此下个什么雨?就是要下雨,眼睛不会看着点吗?”
杨云乐了,道:“你个浑人,刚才难道不曾听我喊道要打雷下雨了吗?”
井松道:“朗朗乾坤,你那雷声难道还不如你的屁声大吗?”
杨云道:“正是如此。我近来身康体健,连放屁都不响了。”
井松道:“你下来,看我不打得你屁滚尿流!”
杨云道:“你站着,看我不淋得你臭气熏天!”
井松当下是气得啊呀呀一阵怪叫道:“你别跑,看我不揍你个满头大包!”当下是腾云上天。
杨云却是搞怪,呜哈哈一阵瞎叫道:“你别来,来了别怪我跑得你看不见我踪影!”但人却是站在那里,哪里有半点要跑的意思。
井松上到天来,喝道:“你不是要跑吗?”
杨云叫道:“啊呀,忘记了,你稍等,我这就跑。”
井松伸手往腰间宝袋一拍,擎出一根巨大棒槌道:“我在这等着,你快快跑吧。”
杨云下意识的迈了一步,随即看着井松,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奸诈道人,险些被你那憨厚之相给骗了。”
井松竟然变成一副委屈之相,道:“我拿出这么大根棒槌要打杀你,怎么就变成要骗你?”
杨云道:“我本想戏耍一下你,但我这要是一跑,你不追来,岂不是反被你戏耍?”
井松眨了眨眼道:“我是老实人,你要跑,我肯定追。”
杨云道:“信你才真是见鬼了呢!相见既是有缘,我乃是崖郡清净山兰花洞幽兰尊者坐下四弟子杨云,敢问尊驾何人?”
井松稽首道:“我乃是昆郡鸡冠山天华洞云渺尊者坐下三弟子井松。见过道友。”
杨云稽首还礼道:“见过道友。”
井松问道:“道友何故在此行云降雨?”
杨云当下将缘由说了一遍,叹道:“有一个多事的师兄,真是让人头疼。”
井松哈哈大笑道:“何尝不是呢!我那智清师兄,仗着入门最早,总是喜欢对我们指手画脚,关键是他那副假道学的模样,竟然连见礼、坐姿都有一套严格的标准,真不知他活那么久到底有什么意思?”
杨云道:“怎么没意思?气人呗!”
井松又是一阵笑,道:“你我脾气相合,我的洞府离这鲁郡不远,不若前去一聚?”
杨云大喜,随即忧愁道:“我也想和道兄一聚,怎奈这降雨之事尚未完成,还需些时日才成。”
井松道:“还需多少才完成?”
杨云道:“尚需鲁郡一县徐郡七县。”
井松道:“也是不多。我有一宝名‘风火轮’,虽不是专攻行云降雨,但也善能聚风云,比你施法快捷得多,我这就与你一起,不需几日,定能完成,如此好回府畅饮闲聊。”
杨云大喜道:“如此大善,多谢道兄相助!”
两人有行云及飞行法宝,因此早早的完成任务回昆郡鸡冠山井松洞府之中,很是开怀畅饮闲聊了几天,然后竟然各自就在洞府之中酣睡。
广平也是因为这山高林幽,不觉越走越深,但见眼前山坳中有一洞府,洞门大开,却不见什么人影。待得走近在洞口说道:“不知那位道友在此隐居,可否出来一见?”
唐筱筱与小花也跟了上来,奇道:“在这大山深处竟然有人居住?”
广平道:“我辈修道之人,不喜世俗烦扰着众,因此大都在深山荒野之间开辟洞府清修。”
小花也是好奇道:“修仙那么辛苦,不能在人前显摆,修来干么?”
唐筱筱道:“当然是为了长生。”
小花道:“长生也不能显摆吗?”
唐筱筱没好气的道:“为什么要显摆?显摆给谁看?”
小花道:“当然是给人看了。”
唐筱筱道:“给什么人看?人活不过几十年,哪个人能看得到?”
小花顿时无语。
洞中杨云道:“所以修道最是无趣了。”
小花道:“那你为何要修炼?”
杨云道:“以前没人告诉我修道那么无趣啊。”
广平道:“可是杨云师弟?”
井松道:“洞门没关,就请进来吧,恕我懒得出迎。”
杨云叹气道:“师兄你是属狗的吗?我都已经躲在这大山里面了,你竟然放着正事不办,找到这里来?”
广平进洞,看洞中杨平与一人各自在一大石台上懒散的躺着,不禁邹眉,但并未斥责,道:“我并非寻你而来,而是恰巧来这赈灾降雨。因已经有人降过雨,所以闲来无事就近闲散一回。”
杨云哀声道:“原来还是我自作多事,所以你才能有空闲啊!”
广平道:“竟然是师弟相助,为兄再此谢过。”
杨云坐起来,但仍靠在洞壁上,道:“谢不谢我倒是无所谓,谁叫我倒霉是你师弟呢?但这次却是因为井松道兄相助,所以才能完成得如此之快。”
井松也坐了起来,道:“原来是杨云道兄同门,我这里无甚规矩,就请随意坐。”
广平稽首道:“多谢井松道兄相助,平代天下受灾百姓谢过道兄。”
井松道:“谢不谢的真是没必要,如不是与杨道兄脾气相合,我也不会费那些力气。”
杨云道:“师兄你就不必如此客气了。你若是有事就说事,若是没事,要坐要躺要吃要喝要走皆可随意。”
井松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广平道:“如此我们就在此暂歇一会儿。唐筱筱你们谢过这两位仙君,然后吃些饭食,我们好下山。”
井松连忙摆手道:“不必谢我,自请随意。”
唐筱筱与小花还是行了一礼,然后取些水果酒水。
杨云叹气道:“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如此。”
井松道:“不若你我也收些徒弟,就教他们放荡不拘?”
杨云斜卧在巨石上道:“你可有那些闲功夫吗?”
井松道:“也是。”
唐筱筱道:“两位仙君错了。你们想,你们收取徒弟,只不过是费些少许功夫教授他们,他们却是要伺候你们一辈子,如此划算之事,怎能不做?”
井松想了想道:“也有道理。”
杨云道:“你不要被这小丫头给骗了,这小丫头就是个机灵鬼。”
唐筱筱顿时嘟嘴道:“我可有说错?”
杨云道:“大错特错!”
井松也是不明白,挠挠脑袋道:“哪里有错?”
杨云恨铁不成钢的道:“我且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在令师跟前有几日?”
井松顿时恍然大悟道:“险些就被这小丫头给骗了!”
杨云道:“所以我说她就是个机灵鬼。”
井松恨声道:“还是个损人不利己的机灵鬼!”
唐筱筱顿时备受委屈,但也知道那两位新君只是在打趣她。
小花道:“寻个童儿童女来伺候不就解决了?”
井松道:“此言更是荒谬。”
小花道:“怎个荒谬法?”
井松道:“我们居住在这大山深处,时有猛兽虫豸出没,身若无半点道法,到底是谁在伺候谁?”
广平道:“教授徒弟,一是为传承,若是没有师傅,哪来的你如此逍遥自在?二是追寻大道,人力毕竟有时穷,更多的人学习道法,或许能从中寻到大道。三是壮大我族,上古之时,若非有仙圣传授我等大法,恐到现在你我还是一肉食口粮而已。”
杨云道:“此言差矣。你且看那豚猪,虽是被人食肉,但之前是何等逍遥自在。”
广平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道:“难道你想效仿豚猪不成?”
杨云摇头晃脑道:“你又错了!我即知道豚猪模样,又怎会想要成为豚猪?”
广平真想一掌拍死杨云,道:“那你是何意?”
井松一副广平你已无可救药的模样,向着杨云道:“你真可怜!”
杨云叹气道:“同怜同怜。”
井松深有同感的点头。
广平愤而起立道:“我知你烦我,这就告辞罢了。”说完领着唐筱筱及小花下山去了。
半路上,唐筱筱安慰广平道:“仙君不必生气,我看杨仙君并非故意要气你。”
广平摇头道:“他是故意要气走我,我岂能不明白?”
唐筱筱道:“仙君既然明白,我就放心了。
广平道:“你无需为我烦恼。”沉思一会儿道:“昆郡既然已被杨师弟降过雨,我之事也就暂时了结。我离京已多时,是时候该回去了。”
唐筱筱闻言,顿时神色黯然道:“我之事,仙君如何安排?”
广平略一思索道:“不如你且先与我回京如何?”
唐筱筱大喜道:“任凭仙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