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魏冲杀了陈王满门之后,带着老牛出了郡城之后,反倒是迷茫了,不知要往何处去。这魏冲本是一个朴实的汉子,一辈子都不曾离开过陈郡郡城,一时之间如何能决定要往何处去?
魏冲正迷茫着,那老牛兴许是有灵性,也或许是饿了,只管往前走去。魏冲也干脆,就跟着老牛的身后走。走了两个时辰多,已是日正当头,肚子已是不时的传来叫唤声。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何能寻得到吃食?
正犯愁时,前方却是传来了马蹄声。魏冲张眼望去,只见数个捕快各骑着一匹劣马,驱赶着三个被锁链锁住手腕的人。
魏冲见到官吏,本能的退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捕快本来并未在意魏冲,但见到魏冲看到他们时反而畏畏缩缩的,倒是起了疑心,又见旁边一头老牛正在那里低头吃草,心想该不会是个偷牛贼吧?当下喝道:“那人你过来。”
魏冲虽然拥有两大法宝,但却是从未接触过修行,因此只能算是半桶水的修道人。虽然因为愤怒,使得眼中的戮魂珠、弑魂珠双双发威,搅碎了陈王府众人的魂魄。但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个朴实的汉子,根深蒂固的思想下,使得他本能得畏惧官吏。这时听得捕快的叫声,只能谨慎的走上前,小声的道:“官爷叫小的有何事?”
捕快道:“你是何方人氏,为何在此地?”
魏冲道:“小的是这郡城北街观后巷老树边的魏冲,在这里……是想……是要进山。”
捕快见魏冲畏畏缩缩的,突然就是一挥马鞭,打在魏冲身上,喝到:“大胆贱民,竟敢说谎!你可是个偷牛贼?”
魏冲吃了一鞭,心中闪现怒意,道:“你可不要随便冤枉人!”
捕快冷笑一声,道:“哈,冤枉人?你两手空空的,进山做甚?且你也不像是放牧,那这头牛是哪来的?你可知道,偷牛可是要判徒刑的!”随即又是一挥鞭,喝道:“还不老实招来!”
魏冲见捕快又是挥鞭打来,顿时恼怒不已,伸手就要抓马鞭,但他从未练过武修过道,如何能抓住?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然后又见旁边两个捕快跳下马来,腰间的长刀已经拔了出来,喝道:“还不快快跪地束手就缚?”
魏冲大怒,张眼望去,只见眼中闪出光芒,那两个捕快已经软软的跌倒在地上。
当先的捕快见状,吓得滚落马鞍,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魏冲杀了两人,心中的怒火并未平息,反倒是激起了心中的暴虐,上前几步,捡起倒地捕快的腰刀,直接就把那跪地的捕快砍去,几刀就砍死了捕快,鲜血飞溅得到处都是。
另外几个捕快见魏冲如此凶狠,吓得连滚带爬的四处奔跑。
魏冲心中的暴虐正盛,如何容得他们逃跑,当下睁眼就往捕快看去,只见光芒闪出,那两个捕快已经在奔跑中跌倒在地。魏冲拿着犹自在滴血的腰刀,缓慢的走向那几个倒地的捕快,一人补了一刀,果决又狠辣!
魏冲杀了捕快,心中的杀心更盛,两眼冷冷的看向已经瘫倒在地的犯人,提刀走去,正要砍下时,突然被一物击中,腰刀脱手飞出。魏冲看去,只见一道人降落下来,顿时心中一禀,杀心渐渐的沉了下来。
道人看着一地的尸体,长叹一声道:“道友既是修道之人,岂不知仙凡有别,何故狠心杀戮无辜凡人?”
魏冲去了杀心,顿时就恢复成朴实的汉子,见着一地的尸体,心中也是吃惊不已,垂下眼帘,低声呐呐的道:“我并不想杀人的,只是他们逼人太甚,我才忍不住动手的。”
道人看着魏冲一副朴实的模样,着实也想不到魏冲会心狠手辣的杀了这一地的人,转念一想,莫非是邪物作祟?当下心生警惕,一手放在腰间宝袋上,道:“你且把刀扔了。”
魏冲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手里还握着杀人的凶器,当下赶紧丢掉,恭敬的道:“神仙,我真的不想杀人的。”
道人道:“你且放松心神,让我来看看便知端倪。”看着魏冲放松下来,睁开法眼望去,只见魏冲眼中的弑魂珠、戮魂珠虽然隐没在眼眶之中,且并未施加法力。但那道人的法眼一扫过,犹然有一股摄人心魄的恐怖气息,正在择人而噬一般。道人心中一惊,这是何物?还未施展,就有如此恐怖的气息?但看那物在魏冲的眼眶之中,却是又像是人的眼珠子。可人的眼珠子又怎会像是法宝?真是让人不思其解。沉思良久,再看魏冲,怎么看都像是个朴实的汉子,当下道:“我且问你,你可曾修过道?”
魏冲摇头道:“不曾修过。”
道人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魏冲当下也不隐瞒,把事情与道人说了一遍。
道人啧啧称奇,道:“天下竟然有这么奇妙的事?如此说来,那两颗珠子就替代成你的眼睛了?”
魏冲道:“是的,神仙。”
道人沉吟一下道:“你可愿意成为神仙?”
魏冲大喜道:“自然愿意。”
道人道:“我乃是这天狼山白岩洞的田克金,你可愿拜我为师?”
魏冲急忙跪地连连磕头道:“弟子拜见师傅。”
田克金道:“起来吧。”正色道:“我辈修道之人,敬天地、尊师道、崇自然,自此之后,你无需在跪拜任何人,只需稽首施礼即可。”
魏冲站起来道:“是,师傅。”
田克金道:“你且在这里等候片刻,我把这几个捕快埋了,然后书信一封交代清楚,连同那三个犯人送回这郡城。之后你且先随我回山修行一段时间。”
魏冲自然是无不遵从,只是等了片刻,田克金就返回了,带着他与那头老牛,一起腾云回了天狼山双石峰。
田克金道:“这里就是我的修道之处,你是我的首个徒弟,可随意挑选一处居所。我先与你说说我的师承,免得不认识自家人。我师尊乃是玄清圣人的大徒弟都元子,尚有四位师叔,乃是昆华山乾元洞的弘光大法师、戴云山青光洞妙真尊者、白云山祥云洞神照天尊、鄂伦山五子洞慧远大法师。”
魏冲搔搔脑袋,嗫嚅的道:“弟子愚笨,一时记不清那么多。”
田克金笑道:“无妨,你只需记得你是玄清宫一脉的即可。之后我会带你熟悉你的另外四位师伯以及他们的弟子。”
魏冲松了口气道:“谢师尊体谅。”
田克金道:“我们玄清宫一脉主修玄元经,但也不禁止弟子修习别脉经典。我且先为你讲解玄元经,但有不明白,即刻问我,切不可怕羞藏着掖着。”
魏冲道:“弟子晓得。”
自此,魏冲就跟随田克金修习玄元经。魏冲虽然很是勤奋刻苦,但修道若是自凭努力就能修成,那天下的修道之人该有多少?如此修行了两月有余,魏冲还是并未感受道那玄妙之气。这魏冲本就只是个朴实的汉子,如何能不气馁?不沮丧?
就连田克金都升起过是不是收错徒弟了?但总归他乃是修道有成的阳神,道心稳固,很快就抛弃了自己的想法,依然尽心尽力的教导魏冲。
这一日,田克金留魏冲在双石峰修行,独自出门访友去了。
魏冲一直未曾感受到那股玄妙之气,也是颇为自责,越是自责就越是心烦气躁,而越是心烦气躁就越是无法静心感悟,如此恶性循环,怎能修出那股玄妙之气?正烦躁着,就听洞外有人高声道:“师叔万安,弟子莫莫求见。”
魏冲起身,出了洞府,见洞外站着两人,道:“两位师兄,我师傅出去访友还未回来,你过几日再来吧。”
莫莫笑道:“你就是魏冲师弟吧?我此来其实也不是要找师叔的。”
魏冲诧异道:“不找我师傅,还能找谁?”
另一人大笑道:“这里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
魏冲道:“我又不识两位师兄,不知师兄……”
莫莫道:“我叫莫莫,他是陶一宁,你是魏冲,这不就都认识了?”
陶一宁道:“魏师弟乃是实在人,莫师弟就不要再与魏师弟开玩笑了。”
莫莫道:“是老实人我才喜欢开玩笑,像你我就不喜欢开玩笑。”
陶一宁道:“魏师弟不必理会他。我们这次前来,乃是听我师叔与我师傅说起过新收了一个徒弟,因此前来认识一下。”
魏冲道:“本来应该我去拜见诸位师兄的,只是这些日子来我一直都在修炼,所以才没有去,得罪诸位师兄了。”
陶一宁道:“每个刚修炼的都是这样,所以才会有山中无岁月,一晃已数年的说法。”
莫莫道:“我就没有这样,只不过修炼几天,就感悟道了玄妙之气,那天还特意吃了顿好的呢。”
陶一宁道:“就因为你没有体会道修道的艰难,所以不曾静下心努力的修行,所以现在才不过是刚刚修成紫府元神,连出窍都不会!”
莫莫苦着脸道:“师兄你就是这么讨人厌,喜欢揭人老底!”
陶一宁道:“这你就说错了,我最不喜欢管闲事了,若不是师傅嘱咐我要盯着你,我真的懒得管你呢!”
莫莫无奈的道:“是是是,师傅老大你老二,我就是那可怜的老三了。”眼珠子一转,笑道:“不过我现在总算是稍微修炼有成,可以指点指点新入门的师弟了。”
陶一宁正色道:“你莫要胡乱指点,误人修行。”